第37章 周夫人小心禍從口出,本座就當沒聽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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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如棠淺笑,「這只是臣婦拙見,何況你們也應該探討過了。應該提出來同樣的意見探討過了。」

  她又將污水泡發了屍體和動物屍體,混合茅坑裡的糞水,最終會導致瘟疫的事情一說。

  殤厭眸色陰寒。

  「周夫人小心禍從口出,本座就當作沒聽過這話。」

  霍覓是個大老粗。

  聞言眉心緊皺,「大人。別說周夫人講話不好聽,說的倒是實情。

  漲水後,死了人和動物。很容易鬧發疫病,那會兒別說留銀子沒用,就是皇室鬧得不好都要被傳……」

  他話還沒說完。

  被姚同知捂住了嘴巴。

  「就你話多。」

  霍覓瞪了一眼。

  殤厭淡淡地摩挲手裡的荷包,「周夫人說的話不無道理。去年西南大旱,東北三個省遭遇水災。

  漠北和東南有幾場戰事,若不是皇上一片誠心感動了上天,今年的年景怕是更艱難。」

  皇上哪來的誠心?

  眾人明知他說的是阿諛奉承的話。

  不管心裡認不認可,大家皆是一臉穆然的神色。

  殤厭將案几上的帳本推了推。

  「國庫艱難,如何敢再撥款?都是工部辦事不力,該論罪的還沒處罰。」

  蘇如棠心裡明白,殤厭這是要拿工部開刀。

  「依殤指揮使的意見?」

  「哼,依本座的意思自然不能再掏銀子。這件事不捋清楚,本座和御史台都不會善罷甘休。不如工部的官員將那些銀子吐出來吧。」

  蘇如棠不吱聲。

  她知道工部的人確實分了些銀子。

  也做了假帳填平帳本,上輩子還是她掏了嫁妝銀子。

  她當時並沒有和殤厭碰面。

  姚同知見她臉色難看,便解釋了幾句。「周夫人。我們大人並不是有意跟工部過不去,而是問題就在於工部拿了撥款銀子不辦事。

  接下來是農人春耕,都需要實打實的銀子下去。

  民以食為天,誰都不敢馬虎。這是大周第一緊要的事情,總不能讓戶部為了工部失職從其他地方撥銀子?

  別的不說,就說如今戶部還欠了漠北蘇將軍的軍餉。蘇將軍此次回京一方面是皇帝召見,一方面也有討要軍餉回去。」

  蘇如棠自然不會求情。

  該是工部承擔的責任,自然要他們承擔。

  「臣婦來此並不是因為銀子。」

  「所為何事?」

  蘇如棠微微停頓,「為了京城的百姓。臣婦昨天被埋在無隱樓里,出來後留心打聽了一下。下窪處有流浪貓狗和乞丐死了,聽說泡發了幾天。」

  「這不是冬天,春日最容易滋生蚊蟲和疫病。」

  殤厭看向她。

  臉色不由得一變。

  此事可大可小,若是真如蘇如棠所說,那麼……

  「霍覓。你帶人去查看。所有的屍體全都清走,一把火給燒了。」

  殤厭話音一落,霍覓起來拿起一旁的蓑衣。

  「屬下這就去。」

  蘇如棠從自己袖子裡掏出一張藥方,「這是預防瘟疫的藥方,乃是柯大夫所研製。柯大夫給了我祖父一副藥方,臣婦便臨摹了一張下來。」

  她又拿了一千兩銀票。

  「祖父托我將一千兩銀票交給殤指揮使,是我蘇家一點心意。」

  殤厭淡淡的看了一眼藥方和銀票,嘴角勾起一抹嘲諷。

  「是蘇府。不是周府?」

  「祖父給的,自然是蘇府。」

  蘇如棠不卑不亢地任由他打量。

  「好。我替下窪處的百姓收下。只是……周夫人,周府怕是還要籌備銀兩。」

  蘇如棠站了起來。

  「我會把大人的話帶給臣婦夫君。只是吞占溝渠的人家該罰,大人不如讓他們有錢出錢有力出力,一起儘早疏通溝渠。」

  她說完,輕輕的福身。

  「臣婦告退。」

  「不送。」

  殤厭幽深的眼神落在她臉上,只一瞬間便移開了。

  左手始終摩挲著手裡的荷包。

  待蘇如棠離開後。

  他展開手心。

  那枚荷包靜靜地躺在那裡,上面的針腳粗鄙不一。殤厭將荷包放在了自己隨身的攜帶的荷包里。

  蘇如棠出去後。

  鬆了一口氣,殤厭的壓迫感太強。

  她總有一種錯覺,隨時被他旁邊的繡春刀給嘎了脖子。

  摸著脖子,手心裡的汗被風吹散。

  「二奶奶。」

  春熙上前扶著蘇如棠,「回去吧?」

  「嗯。」

  *

  周承儒將手邊能拿的東西摔了出去。

  「佞臣當道。皇上可沒有讓我們工部承擔這筆銀子。」他氣呼呼地喘著粗氣,「一群貪得無厭的傢伙,想借著水災發家致富。」

  蘇如棠嘴角輕笑。

  「他說得沒錯,工部確實拿了銀子沒辦事。」

  周承儒一時語塞。

  他怒色道:

  「你是幫著那奸佞說話?」

  「不是幫。而是工部不占理,尚書大人不缺那點銀子。皇上念著他是太后的親人,最多申斥幾句。」

  「若是不給,別說錦衣衛,就是御史台的那幫言官都不會善罷甘休。」

  說到這裡,蘇如棠閉嘴不提。

  周承儒就是知道才難受。

  他嘆了一口氣。

  「給吧。大概要多少銀子?」

  「錦衣衛和戶部還沒送帳單過來。」蘇如棠輕聲道。

  她說話間拿起周承儒房裡的香段,當著他的面放進雙獅三足香爐里。

  從她袖子裡落下一小塊不易察覺的香塊。

  周承儒臉上攏上了怒色,「你先去吧。府里辛苦你操勞。」

  「羽姐兒學著操持中饋,再歷練幾個月也能說親了。」蘇如棠微微嘆息:「她若是找一門好親事,我這個當母親的也高興。」

  蘇如棠不等他說些煽情的話,便轉身走了出去。

  絲毫不關心他的傷口如何?

  周承儒鬱結。

  她明知道府里暫時困難,一點也不懂事。不該先拿三五萬兩的銀票給他周旋嗎?

  想到這裡,心頭更是堵塞。

  穿著一襲密合色襖裙的慕容緋月從後面進來。

  她梳著簡單的髮髻,上面插著一支梨花簪子。坐在周承儒的床前,雙手緊緊握著他的手。

  「二弟。」

  「嫂嫂。」周承儒看到慕容緋月紅了的眼眶,那擔憂的眸色令他心底沒來由的一顫。

  「別擔心,我沒事。」

  「方才你們的對話,我不小心聽到了。」慕容緋月低下了頭,「我不是有意的,只是太關心你的安危。」

  「你若是出了事,我……我必不活了。」

  她忍不住趴在了周承儒的身上,小聲的低泣。

  美人落淚是何等的破碎。

  周承儒的心都要化了。

  「大嫂。你放心,我不會有事的。」周承儒想到了那個人,萬不得已他也是有底牌的人。

  「二弟。你能不能讓二弟妹用嫁妝銀子填補進去。」

  說完,她似乎很後悔。

  「對不起。都是我無能,若是我也出生豪門……多少銀子都會拿出來給你……」

  「我只恨自己出生不顯。」

  「不像二弟妹,隨便收點禮物都夠我娘家吃一輩子。」

  她羞恥地咬著嘴唇,一雙含情目盯著周承儒。

  看得周承儒那地方有了不一樣的感覺。

  慕容緋月看出來了。

  她羞紅了臉,低垂下頭。

  「我……我幫你好不好?」說完,她俯身趴在周承儒的身上。

  一隻手悄悄地伸了進去。

  解開了周承儒的褻衣,柔弱無骨的手觸碰到那一處。兩人都是心頭戰慄,空氣中瀰漫著特殊的氣味……

  慕容緋月似乎忘記了所有。

  她一隻手將周承儒的手帶到自己那引以為傲的山巒處。

  「儒。我只有你了。」

  「月。」周承儒低呼一聲。

  ……

  不知道過了多久。

  兩人才心滿意足地注視著對方。

  周承儒摸了摸她的手,眼底是濃得化不開的柔情。

  「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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