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如棠見殤棄心裡有數,也便沒有再多說什麼。只是叮囑了他幾句,凡事舉一反三。千萬不要過於自負,讓別人鑽了空子。
「母后。我明天要跟夭夭去博侍中家裡哦。」殤棄坐在椅子上兩隻腳來回晃悠。
晚上。
蘇如棠帶著夭夭和殤棄睡在了東宮。
兩個小傢伙一左一右躺在了蘇如棠旁邊。
殤棄抱著蘇如棠不撒手。
夭夭更是抱著蘇如棠不鬆手,眼睛裡像是布滿了星星。「母后。夭夭想父皇了,昨天還夢見父皇買了小花裙子給夭夭。」
「夭夭是想父皇,還是想父皇送小花裙子?」
夭夭咯咯笑的口水都噴了出來。
「夭夭想父皇快點回來,帶小花裙子回來。母后可以寫信告訴父皇嗎?」夭夭撐起小腦袋,「父皇再不回來,都要忘記他長什麼樣子了。」
殤棄現在不需要用面具。
也恢復了原貌。
他的腦袋擱在蘇如棠的額頭上,腳丫子彎到了蘇如棠的肚子上。
夭夭也不甘示弱。
蘇如棠翻了個白眼。
「你們兩個壓了我。」
殤棄趕忙滑了下來,「母后,我也想父皇了。」
蘇如棠一左一右摟著二人,「母后也想你們的父皇啊。偏這個可惡的傢伙只入了夭夭的夢,卻不入我的夢境裡。」
殤棄想了想,幽幽的吐出一口氣:
「我也有夢見哦。父皇讓我要照顧好母后。可是父皇他好像受傷了。」
蘇如棠心裡一個咯噔。
「你們先睡。母后起來給你們的父皇寫信好不好?」
「嗯。母后,你跟父皇說我們想他哦。」
蘇如棠起來坐在了外面的椅子上。
手裡提著筆,在宣紙上寫了好些話。最終也是揉成了紙團,丟在了地上。
重新拿了紙張寫了起來。
寫好了,叫人過來馬上飛鴿傳書送到建州。
建州。
南理的軍隊挑釁。
殤厭主動出擊,卻沒有想到建州的後院被人給捅了。像是一定要讓他死,西涼和離國各有一支鐵騎出動。
別的國家出動就算了。
建州的後院,擺明了是大周自己的人出手。
和南理、離國、西涼聯合一起,趁殤厭病想要他的命。
跟在殤厭身邊有個將軍叫孔規,他衝到了前線言簡意賅地講了建州的西邊有一支大周的軍隊殺了過來。
如今建州城的守備軍還在苦苦支撐。
他嗷嗷叫道:
「我這兩天吃不好睡不好,就怕建州城被攻破。讓皇上以為我開了城門,天地良心啊那些人真的很厲害。
不知道怎麼還糾集了一批離國和西涼國的人圍著建州,再這樣下去我們建州城西邊的城門真要被攻破。」
殤厭從戰場上剛打了一天的仗下來。
「若在多疑的人跟前,你早已經失去了信任。」殤厭用手摸著方天畫戟,「建州附近有沒有別的屯軍,你一個駐守將軍都不知道嗎?」
「就是靠近建州的臨城已經成勢,他們怕是已經易主了。說是臨城的知府被殺了。」孔規說話間出了營帳。
兩人一前一後站在外面。
風拂過衣袂。
殤厭知道如今建州的形勢嚴峻,一定不能丟掉建州的城池。一旦建州南邊被占領攻破建州城,必然會被南理國的軍隊長驅直入。
他叫孔規發告示怒斥臨城投靠南理國的人。
號召老百姓群起反抗。
怒斥臨城的守備軍不顧境內百姓死活,享樂奢靡又賣主求榮。又把大周皇帝為了百姓御駕親征的事情大肆宣揚一番。
在南理國邊境。
厲允一隻腳穿著靴子,一隻腳踩在地上。
身上斜披著外袍。
看著眼前的幾個人,「你們什麼事情都避開本宮,是誰讓你們這麼做的?」
營帳里的幾個人皆是不做聲。
厲允一拍桌子。
「說啊。啞巴了嗎?」
三皇子掀開帘子進來,眼皮子也不抬一下。
淡漠地掃視了一眼,輕笑:
「太子殿下何必這麼不高興,咱們這一招釜底抽薪不好嗎?直接殺了殤厭這個大周皇帝,那人若是當上了皇帝是要分地盤給咱們的。」
厲允喝盡了杯中的酒,「你們做事情之前是不是先跟本宮商議?」
三皇子答道:
「太子殿下宅心仁厚,不會動了殺心。殤厭卻整天想要殺我們南理的將士們,沒有半點同情的心。」
厲允手裡把玩著匕首,這把匕首是當日從蘇如棠身上拿來的。
他淡淡的開口:
「所以架空本宮?你是想當太子了?」
三皇子莫名打了個寒戰,低垂下眼眸。不敢跟厲允多說什麼。
他知道南理國不少將士們是不喜歡厲允這個太子。
血統不夠正。
有一半大周的血脈,說明他的心會偏向大周。
三皇子抬眼。
窗戶的日頭很毒,日光囂張地灑在大地上。將地上的野草曬得沒了水分。
「不是架空,是想為太子分憂。」
厲允踩在地上的腳收了起來,坐在椅子上身體也後仰了些。
「那本宮應該謝謝你哦。往後你就在這裡盡情的玩吧,其他事情就不用你插手了。」
三皇子滿心不服氣。
見其他人不說話,他便知道這些老狐狸是要他拿出態度。
「太子殿下,父皇讓我過來也不是盡情玩的。我總要對得起父皇的信任,」三皇子以前不敢這麼跟厲允說話,說是厲允身邊的一條狗也差不多。
也正因為如此,厲允去哪裡也會讓他跟著。
不管是文官還是武將,三皇子比別人接觸的機會多。
厲允神色一怔。
手裡的茶盞把玩了許久。
頓了須臾,才看向了其他幾個將士。
「你們的意思呢?」
其中一個段將軍站起來瓮聲道:「回太子的話,我段武是個粗人,不會說什麼大道理。三皇子同為陛下的兒子,理應為了南理國出一份力。再說了大周人狡詐又不講信用,他們自己人自相殘殺就算了,還能出賣自己的國家。這種人給咱們南理國做奴隸都不配。」
說話間。
段武還呸了一聲。
旁邊一個吐掉了嘴裡的草棍子,一隻腳踩在了椅子上。手裡拿了一個饅頭,見狀忙附和:
「大周的人沒有骨頭,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
「對。三皇子說的沒錯。」
另外兩個將軍沒敢說話。
厲允臉色陰沉,他沒有馬上翻臉。看來三皇子在最近一段時間成功策反了這些將士們。
「你們出去吧。」
段武抹了把臉頰上的汗水,「太子殿下。圍攻大周皇帝的事情,就由三皇子負責吧。太子殿下就在邊境坐享其成便可以了。」
厲允赤腳走了過來。
抬手就是一拳搗在了段武的臉頰上。
「本宮的事情需要你來置喙?還是你想坐本宮的位置?」
厲允這一拳頭用足了力氣。
段武捂著臉,吐掉了嘴裡帶血的牙齒。
「末將不敢。」
厲允卻沒有放過機會,「以下犯上。去外面跪著吧。」
段武轉身走了出來。
「噗通。」
段武跪在了地上,樣子也高傲得很。根本就不是知道自己錯的樣子。
三皇子像是猶豫,開口道:
「太子殿下,段將軍一時心直口快。你這是何必?」
「三皇兄陪段將軍一起跪?」
「你……豈有此理。」三皇子萬萬沒想到厲允是一點面子都不給,他急切的開口:「你我都是皇子。你是看在我們要殺了大周皇帝,才跟我們置氣吧。」
「我知道大周皇后是你同母的姐姐。」
三皇子此話讓營帳里的人都睜大了眼睛。
大家就這麼看著厲允。
厲允轉身陰沉沉的盯著三皇子,眼尾的紅像是淬了毒一般冷寒。「那又如何?本宮有做出損害南理國的事情嗎?」
「你暫時沒有,可你說了要去大周拿回雲太傅留下的東西。」三皇子像是找到了厲允叛變的證據一樣,「拿回來東西了嗎?只有折損了父皇給你的人。」
厲允和三皇子對視一眼。
只一眼。
三皇子後背大汗淋漓,他從厲允的嚴厲嗅到了死亡的氣息。
不行。
他要先下手為強。
厲允已經收回了目光,淡淡的開口:「你們出去吧。」
三皇子率先出去。
他心裡還是怕這個瘋批的太子爺。
其餘的將士也出去了。
最後出去的將士若有所思地睇了厲允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