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唯願孩兒愚且魯

  正紅朱漆大門頂端懸著黑色金絲楠木匾額,上面龍飛鳳舞地題著四個大字「曾親王府。」 曾親王巴爾特,是草原上的雄鷹,如今正在固原一帶抵抗天地軍,大齊立國已有百年,近幾年天地軍一直在作亂,曾王是朝廷的肱骨之臣,是安定一方的鐵騎雄獅。

  曾王帶兵作戰出征已有幾個月了,沒有回來的跡象,曾王府的大小事情都由大妃烏仁琪琪格主持。按照大齊的禮制,王爺的正妻就是一府的王妃,烏峰城只有曾王一位親王,曾王妃是烏峰城最高貴的女人,所以大家都叫烏仁琪琪格——大妃。梆子一聲一聲地敲著,月亮已經從東方攀到正上方,草原上的風不緊不慢地吹著,大妃跪在先人堂里,身子直直的,微閉雙眼,眉頭緊促,手裡一顆一顆地數著佛珠,嘴裡念念叨叨。夜很靜,深藍深藍的天空偶爾會有幾隻雲雀飛過。天階夜色涼如水,窗內紅燭搖曳,窗外微風吹動著枝條,樹枝索索作響,似嘆息似挽留。大妃睜開眼,手中的佛珠放在膝上,抬起右手,旁邊的宮女塔娜立刻上來扶起大妃。

  「什麼時辰了?綺麗院的情況怎樣啦?」烏仁琪琪格焦急地問著。

  塔娜說道:「回大妃,如才人還在生產,孩子一直下不來,穩婆說孩子的頭沒有出來,還要有一會,醫官們都到了,已經用上補氣、催產的湯藥了,您熬了大半天了,晚飯都沒有用,還是休息一下,有醫官們守著。」

  「王爺帶兵出征,給國家效力,有了這一份骨血,不要說一頓晚飯,就是餓上三天三夜,為了王爺的骨血,也是值得的。」大妃說道。

  大妃站起來邁過高高的門檻向綺麗院走去,左繞右繞來到綺麗院,院門口懸掛著「綺麗院「三個字。一進院頓時感到人來人往的緊張,每一個宮女都是低頭快步做著自己的事情,端水,提壺,熬藥,剪白布。兩個小宮女邊走邊說:「不知如才人能不能生個男孩,聽說王爺在前方打了勝仗,如才人姑娘要是生個男孩,那是雙喜臨門。」

  「用心做你們的事,是一個宮人的本分。「塔娜的聲音打斷了小宮女的竊竊私語。塔娜是大妃烏仁琪琪格的陪嫁,是最貼心的人,塔娜說上一句話比王府的才人們說話還要管用。

  大妃在西配房門廳坐定,醫官們魚貫入內。

  「稟大妃,如才人這一胎,胎位不正,胎頭還沒有入盆,所以遲遲生產不下來。「陳醫官的聲音不大,陳醫官是老醫官了,知道若是如才人生產不順利,一屍兩命,那自己的小命也是難保的,又試探地問道:「要請大妃示下,如果有不測,是保大還是保小?「陳醫官的聲音更加的小。

  大妃望著跳動的燭光:「如才人是王爺的女人,孩子是王爺的子嗣,大小都要保,如才人是新人,能為王爺懷有子嗣,是有功之人,王爺出征在外,得知有了子嗣一定會打勝仗的。你們認真盡力,大小平安。」醫官們聽後有些緊張,陳醫官想要說話,最終咽了回去,諾諾地下去了。

  大妃抬起頭對塔娜說:「到裡面給如才人傳我的話:我已經去先人堂向祖宗祈禱,抽的簽是上上籤,母子平安,告訴如才人有祖宗的庇佑她一定能平安,平安生下這一胎,她就是王府的恩人。「

  「梆梆梆」,外面傳來梆子的聲音。

  「三更了,大妃您喝一碗安神湯吧,這一天您太辛苦了。」塔娜遞上一碗安神湯。大妃接過安神湯喝了一口。「你們都到外面伺候,讓我清清神,塔娜你留下來。」塔娜是最貼心的侍女,對自己忠心不二。旁邊的宮女都退了出去,屋裡一片寂靜,隔著窗看到匆忙行走的宮女,能聽到如才人一聲一聲的哀叫。

  「塔娜,我總覺得那個如才人和我們長得不一樣,又說不上,每天來請安的時候她從不多說話,穿著也不出挑,可就是讓人能記住,總想多看幾眼。我這個女人都想多看上幾眼,不要說王爺一個男人了。「塔娜一邊給大妃捶肩一邊對大妃說:」宮女們私下也有這麼說的,這如才人個頭小,身量瘦弱,可是瞧著卻很別致,尤其是那雙眼睛能勾人的魂。「大妃用撥著燈芯說:「是不是她是漢人的緣故,漢人和咱們東胡人長的就不一樣。」

  「賢妃娘娘也是漢人,雲才人也是漢人,奴婢也沒見得有什麼不同,就是這如才人,讓人過目不忘,還有她那張小嘴唱小曲高高低低的也是讓人丟魂。「塔娜說著。

  大妃輕輕扭了一下身體,從嘴裡擠出一句話:「就是唱曲的小娼婦,用狐狸的眼,勾魂的嗓子讓王爺迷了心竅。」

  塔娜接著說:「還是您的主意好,借著她有孕就要保護胎兒,不要唱曲了,王府里才安靜下來,要不攪得王府都亂糟糟的。」

  趙醫官垂手站在正廳里,神情有些緊張。「給如才人生產的藥熬好了嗎?「大妃的聲音很低,低到站在門口的塔娜都聽不清楚。

  「回大妃,沒問題,只要生下男胎,就服下去,定是血崩而亡,如才人現在氣血兩虧,產後而亡沒有人有異議的。」趙醫官邊說邊露出得意的神色。

  「好了,你到綺麗院盯著吧,到時候少不了你的好處,一定不要留下痕跡。」塔娜打斷了趙醫官的話。

  秋天的夜晚,月光朦朧,像隔著一層薄霧,撒落一地冷清。蒼白的月光使人感到陣陣涼意,望著不再如水的月光,大妃的思緒像霧一樣點點漫延,徘徊許久許久,最終在一聲無奈的嘆息聲中飄散飄散……大妃一直閉目養神,靜靜地聽著趙醫官的話,等趙醫官走後她睜開眼睛,神情哀傷,語氣低沉:「我是命中無子的,入府六年,雖然也懷過孩子,但終究沒有保住,四年前的那個男孩,都滿周歲了,長得和王爺一樣,哎,命中無子啊。」一貫端莊大氣的大妃露出少有的哀傷神色。

  塔娜看到大妃又想起傷心的事情,急忙換個話題:「大妃不必多想,幾位醫官號脈都說如才人是男胎,大妃就安心等著,小世子一會就降生了,到時候有您忙的。」

  「我終究是個繼室,身邊沒有世子,總覺得在王府里沒有底氣,真羨慕賢妃,生孩子就像下蛋,除去死去的一個女兒,手中還有兩個世子一位格格,所謂兒女雙全。只是如才人,我對不起她……」大妃的臉上有一絲愧疚。

  「她一個戲子,大妃您這十個月前前後後地照顧著,這輩子算是沒有白活,一個戲子不值得您惦記啊。」塔娜說道,「賢妃娘娘進府有十幾年了,您只有六年,今後的日子長著呢?」

  「梆梆梆」五更的梆子聲響了,東邊的天漸漸有了魚肚白,周邊的雲彩泛起一絲的紅暈,預示這是一個好天氣。 外面人聲嘈雜,很多人的聲音,一個穩婆急匆匆地走進來:「稟大妃,如才人生了,是一位小格格。」

  西配房裡霎時靜了,塔娜輕輕地咳嗽一下,大妃的臉上掠過一絲不悅,但是馬上調整好自己的表情,挺了挺身體說道:「如才人先開花,後結果,綺麗院上下宮人都賞。」說罷,站起身來,在塔娜地攙扶下走出了綺麗院。

  東方的一絲光照進了綺麗院的臥室里,陽光亮得很,幸好被白白的窗紙擋住了,不過柔和的光灑在身上暖暖的,似乎多蓋一層棉被似的。耳旁是南雲的各種話語,總是在耳旁縈繞,眼前是匆匆的人影,每個人都是忙碌的。

  「快點,快點關上門,將門帘掛好,別讓風吹進來。」這是秋靈在說話。

  「要換溫水,給如才人擦擦額頭。」這是南雲在說話。

  「這裡的棉布不夠,還要多準備一些。」

  「湯藥還沒有熬好,南雲你去看看,才人要吃藥了。」你一言,我一語,不知道是誰在說話,總之耳旁是各種凌亂,各種嘈雜。

  「秋靈 秋靈 秋靈!」聲音好虛弱,如細絲綿纏。如素吃力睜開眼睛,詢問秋靈。

  秋靈率領一眾宮女跪下來給如素道喜:「恭喜如才人 ,誕下格格,恭喜如才人 ,誕下格格。「

  南雲起身走到如素的身邊,輕聲說道:「恭喜才人,誕下格格,大妃守了才人一宿,說才人辛苦,要打賞綺麗院上下的宮人。」

  「是個女孩,女孩,要是生個世子,王爺一定會高興的。「 如素虛弱地說著。

  「大妃說了,才人是先開花,後結果,今後都是好日子。」秋靈已是笑不攏嘴了。「才人,王爺常年在外征戰,子嗣不盛,有個小格格,房中添一些樂趣,您這一胎不知這王府里有多少人羨慕呢?」南雲邊說邊端上一碗藥說道:「才人,吃藥,還有惡露要排出,醫官囑咐要按時吃藥啊!才人要靜養。」

  一碗熱熱的苦澀的湯藥服下,如素轉頭看到被穩婆包裹得嚴嚴實實的小娃娃,粉嘟嘟的小臉上掛著一滴淚,小小的嘴一收一縮,似乎在念叨著什麼,兩個小小的團頭攥得緊緊地抱在頭的兩側。這就是我的小娃,這是王爺的小格格。

  混混沉沉如素進入到夢鄉:記得那日還是穿的一身白衣,自己在唱曲,師傅教的曲子,那日唱的是《雨霖鈴》

  寒蟬淒切,對長亭晚,驟雨初歇。都門帳飲無緒,留戀處,蘭舟催發。執手相看淚眼,竟無語凝噎。念去去,千里煙波,暮靄沉沉楚天闊。

  多情自古傷離別,更那堪冷落清秋節。今宵酒醒何處?楊柳岸,曉風殘月。此去經年,應是良辰好景虛設。便縱有千種風情,更與何人說!

  堂主說:「今天的大官包場,只有大官來聽。咱們要好好地唱啊,要是讓大官聽得高興,一定會有重賞的。」

  如素在台腳偷眼看著:中間坐著一位將軍,後面有一些侍衛。將軍的樣子很威武,身材偉岸,膚色古銅,五官輪廓分明而深邃,整個人散發出一種威震天下的王者之氣。

  「你還會唱什麼曲子?」大將軍問道。

  「還會《蝶戀花》《少年游》《八聲甘州》。」如素低垂著臉,覺得兩腮熱熱的,想來已是紅若流霞,手指搓來搓去。

  「你叫什麼名字?」大將軍又問道 。

  「如素」

  「人如其名,銀裝素裹,素麵宜人,好了,今後就給我唱曲吧。」將軍微笑著。

  堂主說我是遇到貴人了,一步登天了,今後就不用當戲子了。於是來到了草原,來到王府,來到一個自己完全陌生的世界,這是東胡人的世界,這裡只有王爺,王爺是我的依靠,可是不到半年王爺就出征了,這半年是最幸福的,王爺始終陪著自己,將自己捧在手心裡,身邊總是前撲後擁,每日的賞賜絡繹不絕,小院門口也是車水馬龍。不過王爺出征後一切都變,大妃對自己很是關照,可是院子冷談了很多,自從有孕後,大妃就免了自己的每日請安,還說有孕在身不宜唱曲,王府里原來和自己一起唱曲的人都打發了,綺麗院一下子就靜了許多,沒有人來往,也沒有聲音了。哦! 還有南雲和秋靈。過往的一切在如素的頭腦中昏昏沉沉地閃過,仿佛有一個人在自己的耳旁講自己的故事。

  「秋靈 秋靈 ,大妃來過嗎?王爺什麼時候回來?」如素從夢境中醒來,想到在異鄉已經有了自己的骨血在身邊,頓時覺得身上有了力量。「才人,大妃守了您一宿,管家已經把賞賜送到了,賢妃娘娘送來了禮物,幾位才人也都來問候過,咱們院子又熱鬧起來了,王爺還沒有消息,您放心王爺要是知道有了小格格一定很高興。「秋靈說道。

  「孩子還沒起名字呢?」如素說起話來有氣無力,「孩子出生時,我是昏天黑地的,不知是什麼時候,只記得梆子梆梆地敲。」

  「小格格出生是正是五更天,所以您聽見梆子的聲音。「一旁的南雲說道。

  秋靈扶起如素坐起來,將如素散落的頭髮梳理一下,如素輕聲說道:「就叫更兒,五更天生的,乳名就叫更兒。「如素用手指輕輕地撥弄著襁褓,輕輕叨念:「更兒,更兒,你是我的小棉襖,你是我在王府里的依靠。」

  「姐姐,真是好福氣,進府半年就有孕,快讓我看看小格格。我已經讓秋靈在門口掛上紅布條了,咱東胡人生下男孩掛木劍,生下女孩掛紅布條,女孩將來一定是心靈手巧。」一陣歡快的聲音,是住在桃花院的古納才人。

  「古納妹妹,多謝妹妹的照顧,每天和我聊天,還教給我東胡人的規矩,讓我每日都開心,才得以順利生產。」如素說道。

  古納才人看著襁褓中的嬰兒笑著說道:「是姐姐有福氣,有王爺的愛,有王爺的孩子,哪裡像我,連王爺的樣子都沒有見過。」

  如素說道:「等這次王爺回來,妹妹就能見到王爺了,王爺一定喜歡妹妹。」

  古納從秋靈的手中接過熱氣騰騰的羊肉湯說道:「大妃已經給姐姐準備了鮮嫩的羊肉,這羊肉湯姐姐要多喝些。」古納把羊湯送到如素跟前。

  如素有些驚訝:「我們漢人,生產後都是吃紅棗小米粥的,怎麼要吃羊肉啊?」古納有些調皮:「姐姐入了王府,就是王府的人,可要依著東胡的規矩,咱們東胡女人生了孩子,都是吃羊肉,喝羊湯的,這樣才能有力氣啊!」說著和南雲一起扶起如素。如素又轉臉看向南雲,南雲和自己一樣也是漢人,年齡不大,可是入府的時間不短。南雲說道:「這是東胡的規矩,才人就入鄉隨俗吧。「如素喝下一碗羊湯,頓時覺得身上出了一層汗,一會就昏昏沉沉地睡了。

  王府里所有的院子都是曾王爺後來改的名字,去過上京幾次,曾王爺說上京城的房子的名字更好聽,更有味道,百合居的意思就是百年好合的意思,是大妃居住的院子。可是沒有和王爺的孩子,怎能叫百年好合呢?大妃在百合居里的軟榻上坐著。塔娜進來說道:「回大妃,前面的人回來報,王爺的戰事還很緊張,一時還不能回來。「大妃漫不經心地說:「平安就好,王爺早晚都會回來的。一切如常,只是生了一個女孩,如才人這盤菜,怕是就要涼了。」

  烏峰城的冬天來的很早,初冬就開始下雪。冬天是白色的寧靜的,雖然白色總感覺那麼淒涼,讓冬天充滿寒意,但它就像天使,給人以寧靜的美,也給人一種不可忽視的力量。更兒的降生猶如雲縫中射入的陽光,給寂靜的王府帶來幾日的活力,大妃雖然沒有前來探望,不過賞賜並不少,一時之間,綺麗院門前又是一派車水馬龍的景象,幾位才人都過來探望,尤其是沒有孩子的,對這位小格格格外親熱,有幾分羨慕、有幾分嫉妒。

  秋靈在正廳里整理各院送來的禮物,說道:「大妃賞賜的洛羽紫檀香,點燃後這屋子裡就是不一樣,小格格很快能入睡,還有這些金錠子看著真是讓人眼花;賢妃娘娘送的四喜如意雲紋錦緞也是與眾不同,放在那裡就閃著光,等開春給才人做上一身衣服,肯定光彩照人,還有雲才人送來的白玉項圈最貴重的,成色最好。」秋靈是王府里入府早,有些見識的宮女,南雲的年齡不大但是很有規矩,做事細緻。王爺喜歡如素特地把懂事,有規矩的秋靈和南雲送給如素這裡伺候。秋靈繼續說道:「烏蘭才人親手做的絲綢罩衣,古納才人最有意思說是自己沒什麼貴重的東西,但是保證教會小格格騎馬……」如素聽了說道:「把雲才人的白青玉項圈拿來。」如素拿在手裡端詳著:「這玉質細膩通透,顏色清透純正,形狀光素,用料厚實,做工和王府里的樣式不同,應該是雲才人中意的東西。」

  秋靈接過項圈說道:「雲才人比您早兩年入府的,是王爺從戰場上帶回來的,那時王爺很喜歡雲才人,賞賜了很多東西。」

  一陣的清脆的聲音傳進來:「我的耳朵又長,好像有人在說我啊!」雲才人梳著如意飛花髻,上身著雲錦薔色上裳,下著月色宮裙,小顆紅晶三兩妝點在褶皺處。

  如素看到雲才人前來,急忙要起身行禮:「給姐姐請安。」雲才人用手按住如素笑道:「妹妹不要起身,好好休息,今日特地來看更兒的,更兒是不是又胖了。」說完就抱起了更兒。如素說道:「秋靈在整理東西,看到雲姐姐的賞賜,您給的禮物貴重了,更兒怎麼受得起啊?」

  雲才人把更兒送回到乳娘懷裡,說道:「你平安生下更兒,母女平安,受得起這項圈,帶著我的項圈讓我也沾沾福氣。」如素說道:「姐姐吉人有天相,一定會給王爺誕下子嗣的。」

  雲才人的面色憂鬱說道:「王爺出征有半年多的,不知戰況如何,王爺不在府里,女人們就像沒有澆水的花,沒有精神啊。你這綺麗院裡有了更兒就有快樂,不像我的院子冷冷清清的。」雲才人的幾句話讓屋子裡頓時陷入了冰點,如素不知怎樣安慰,細想起來,王爺身邊的漢妃有三個:賢妃娘娘、雲才人還有自己。賢妃娘娘很少理睬自己和雲才人,雲才人和自己都是漢人,在烏峰沒有親人,沒有貼心的人。

  如素看著襁褓中的更兒說道:「我的女兒也是姐姐的女兒,這是咱們兩個人的孩子。」

  雲才人說道:「有一個孩子就是上天的恩賜,不求什麼大福大貴,笨一些沒有關係,只要孩子平平安安長大就好了。」

  幾聲嬰兒的啼哭讓屋子裡的人有了事情做,雲才人從乳娘的懷中搶過更兒,在屋子裡走來走去,更兒似乎和雲才人有緣分,來到雲才人的懷抱之後,就停止哭鬧的聲音,咯咯地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