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後,諶禮、徐宗等豫章大族,共計遣來千餘丁壯,袁耀在南昌的兵力,也擴充到了八千之眾。
這一日,袁耀召集麾下諸將,宣讀任命。
只見袁耀一身甲冑,端坐大帳主座之上,威風凜凜。
黃猗立於一側,手執一封竹簡,開始逐個點名:
「中郎將鄭寶聽宣!」
「鄭寶在!」鄭寶跨步出列,朝著袁耀納首便拜。
黃猗看了鄭寶一眼,大聲宣讀道:
「中郎將鄭寶,即日兼任蒙沖校尉,領一校水軍!」
「賜印信、甲冑!」
話畢,立刻有一甲士,手捧一盤,放著銅製兵符和將令,以及一套鐵製筒袖鎧。
「末將得令!」
鄭寶朝著袁耀叩了一頭,這才接過木盤。
漢代軍制,一曲五百人,「曲」上面的編制是「部」,所謂「部曲」之稱也由此而來。
但「部」分大部和小部兩種,因時制宜。
大部轄五曲,小部轄兩曲。大部之長為校尉,副貳為軍司馬;小部之長即為軍司馬,俗稱千夫長,亦常被喚作「小校」。
常說的一校兵馬,也就是兩千五百名士卒。一小校兵馬,就是一千名士卒。
接著黃猗又挨個讀起了呂岱、黃忠的任命調令。
「別部司馬呂岱,改任昭信校尉,自領一校馬步軍。」
「中郎將黃忠,兼任討虜校尉,領一校馬步軍。」
呂岱和黃忠也紛紛叩首領命。
兩校馬步軍,一校水軍,三校兵馬滿編七千五百人,就這樣分給了鄭寶、呂岱和黃忠三員大將。
剩下的一曲五百人,則充作袁耀的親兵營,由黃猗統領。
黃猗身為裨將軍,軍職要比鄭、呂、黃三人都要高,但卻領兵最少。
為了照顧黃猗,袁耀又補了一句:「論軍階黃裨將僅在我一人之下,今後在這軍中也僅在我一人之下,諸位可明白?」
「我等明白!」三人自然沒有二話,齊聲答道。
黃猗出身世族,不僅和袁耀是內兄弟,還立有襲取上繚的大功。雖然平時為人猥瑣了一點,但論背景論功勞,他現在就是袁耀軍中的二號人物。
這也是袁耀今天為什麼讓他來宣讀任命的原因。
至於以後,那就再說。
……
除了這八千人,魯肅、何夔和鄭渾也都在柴桑等地為袁耀招兵買馬,訓練新軍。
因此袁耀又遙拜魯肅為贊軍校尉,統管豫章西北五縣軍政要務。
除了柴桑、歷陵和海昏三縣外,魯肅這段時間又派招撫了艾縣和建昌兩縣,使其在名義上歸屬到了袁耀治下。
袁耀又表劉馥為屯田校尉,持續招攬流民,主持開荒屯田的大計。並讓其常駐在上繚城,順便對城池修繕一番,以此作為袁耀囤積糧草、鍛造兵甲的後方要地。
袁耀先斬後奏,任命下達後,才派人拿著書信送往壽春,找袁術用馬日磾的印信蓋個戳,這就補齊手續了。
為了讓便宜老爹放心蓋戳,袁耀也是給袁術寫了一封書信,細陳豫章諸事,使其寬心。
因為時間已經到了興平二年九月,漢獻帝在今年七月就已經離開長安東歸了。
袁耀便又在信中勸袁術,趕緊派遣一大將率軍迎接天子,以挾天子而令諸侯。還苦口婆心給袁術講了挾天子以令諸侯的種種好處。
比如什麼你有天子還有玉璽在手,那漢家天下正統性不就落在咱們老袁家手上了嗎?今後不管你幹啥,用天子的名義,蓋上玉璽這個戳,就都是名正言順的……
但至於袁術會不會聽自己的,袁耀卻不敢想。他只是想用這樣的方式,讓有心稱帝的袁術看到另一種可能性,萬一袁術看了這封信,腦子裡少的那根弦突然搭上了呢?
時間轉眼就來到了九月中旬,秋收結束後,豫章郡的各方勢力,也終於有了大規模的動向。
朱皓率眾兩萬移駐余汗縣,距南昌不到兩百里,聲言要驅逐諸葛玄,並責令豫章士民早日撥亂反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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並且朱皓還派人傳檄給袁耀、劉磐兩軍,要袁耀和劉磐不要插手他和諸葛玄的郡守之爭,否則會「以兵擊之」!
袁耀自然沒把朱皓的威脅放在心上,直接隨手就將朱皓的檄文丟到爐子裡當柴火燒了。
不等那朱皓派來的使者反應過來,袁耀只淡淡說了一句:
「叉出去!」
劉磐也和袁耀的反應差不多,不僅將朱皓的使者亂棍打出,還派人給朱皓下了戰書。
面對共同的敵人,諸葛玄、劉磐和袁耀也暫時摒棄了之間的嫌隙,三家組成了聯軍,各率本部兵馬,朝著余汗縣抵進。
這三人都清楚,如果能在劉繇到來前擊敗朱皓肯定最好。
朱皓威嚇不成,反倒引火上身。
但朱皓也不懼聯軍,當即接下了劉磐的戰書,引大軍出城,與聯軍在余汗以西三十里處對峙。
朱皓之父朱儁,是與皇甫嵩齊名的大漢名將,可謂「威聲滿天下」。時人稱讚朱儁「天姿聰亮,欽明神武,策無失謨,征無遺慮」。
袁耀不禁想起了一句民間歌詞——「老子英雄兒好漢」。
朱皓這種敢於亮劍的氣魄,袁耀還是挺讚賞佩服的。
就是不知道,這個朱皓有幾分他爹的本事。
這一日,袁耀親自帶著十餘騎,偵視朱皓軍大營。
至於自己的人生安全,袁耀自然是不怕的,只因他把黃忠也帶了出來。
左看右看,袁耀並沒看出多少門道,只看出朱皓連營數里,兵眾很多的樣子。
「老黃,以你觀之,這朱皓軍容如何?」
自打得了黃忠,袁耀每日就跟著黃忠勤練刀法和箭術,兩人亦師亦友,袁耀只過了兩天,就改口叫黃忠「老黃」了。
有老黃就有小黃,而小黃自然就是黃猗了。
黃忠正在眯著眼認真打量著遠處的朱皓軍大營,聽到袁耀問話才收回了目光,摸了摸鬍子拉碴的下顎,不好意思道:「少主要我說實話嗎?」
黃忠自己其實也知道自己這張嘴容易得罪人,而且加入袁軍後,侄子黃猗也時常善意提醒他,因此黃忠也儘量保持謹言慎言少言。
「老黃我再跟你強調一遍哈,你不要管你侄子怎麼對你說的,也不要管你說話直不直,會不會得罪人,你就只管說,然後用實力打那些人的臉就行了!」
「尤其在我面前,完全可以口無禁忌!這是我對你老黃一輩子的承諾!」
看著袁耀無比認真的眼神,黃忠不禁有些動容,下意識點了點頭。
「那我就說了哈!」
「以我老黃浸淫兵書三十年的眼光,還有十幾年安營紮寨的經驗來看,這朱皓雖然也讀過兵法」黃忠搖頭晃腦道:「但讀得不深!」
「一句話,朱皓之眾,徒有虛表耳!」
「哎哎哎,侄兒何故捅我,你拽我衣甲作甚?」
黃猗有些頭暈目眩,自己這叔父張口就是大話,自己百般暗示還都沒攔住他那張跑火車的大嘴。
在黃猗心裡,他對叔父神乎其神的箭法,還有一流的刀法都深感佩服。但他也和絕大多數人一樣,並不認為黃忠有大將之姿。
畢竟從南陽老家當郡兵開始,十幾年下來黃忠打過最大的仗,就是剿滅了一支三百人的流寇。
說是流寇其實完全抬舉他們了,其實就是一支扛著鋤頭農具的流民。
正兒八經的大仗,黃忠雖然跟著劉磐經歷不少,但都沒出過場。
現在在袁耀面前說說大話沒什麼,等明天兩軍列陣,他要是還當著眾人面大放厥詞,丟人的可就不止他一個人了。
想到這裡,黃猗便想補充幾句,給自己叔父找補一下。
但黃猗卻看到袁耀一副深以為然的表情。
「既然如此,那我也沒什麼好擔心的了。」
「明天可就看你的了,我相信老黃你明天定能大發神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