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3章 天不遂人願

  宴席上,萬年公主只露了個面,就找了個由頭離開了。

  袁耀坐在上首,對著到場眾人舉起酒爵:「諸位,請滿飲此杯!」

  「恭喜太子殿下!賀喜太子殿下!」殿下響起幾道稀稀拉拉的回應聲。

  睢陽城內的袁軍將領並不多,大部分兵馬或分散駐紮在各處要道,或是在攻打還沒有投降的城邑,又或是在執行遷移百姓的任務。

  來赴宴的,不過荀正、高順、陳宮三人而已。

  哪怕算上隨侍袁耀左右的許褚、陳到二將,也不過一手之數。

  荀正一仰脖子,便是將杯中美酒灌進了肚中,喝完還砸吧砸吧嘴,示意一旁的侍婢續杯。

  陳宮動作稍慢,但同樣一飲而盡,喝完又輕輕放下酒爵,一邊用袖子擦拭著嘴角,一邊瞟著旁邊紋絲不動的高順:「高將軍,莫非此酒不合你意?」

  高順正襟危坐,一臉肅然,瞧都懶得瞧陳宮一眼。

  陳宮眉頭一皺:「值此喜慶之日,太子殿下親自敬酒,你為何不喝?」

  「太子殿下,」高順直接站起身,身上嘩嘩作響,顯然常服下還穿了甲冑,「請恕末將不會飲酒!」

  「你……」

  「哎~」袁耀揮手制止還要出聲的陳宮,滿臉是笑道:「高將軍說得對,畢竟現在還在打仗,飲酒不是什麼好事!」

  高順嘴唇動了動,似乎是想說「不管啥時候,喝酒都不是好事!」

  陳宮一臉鬱結,心說他說啥了就說得對?

  太子你沒喝高吧?

  高順沒說的話你也能給他編出來?

  就差腦門子刻偏心兩個字了!

  「好了,諸位也算酒過三巡了,飲酒到此為止!」袁耀揮揮手,站起身,「大家都回營吧,讓各營的士卒可以多吃點肉,酒就別喝了!」

  「安排好巡邏哨崗,不要大意!對了,荀正將軍,今晚誰負責巡城?」

  正悶頭喝酒的荀正差點沒一口噴出來,連忙擦了擦嘴站起身:「回稟太子,是末將手下的校尉曹勝!」

  「嗯,今晚多加一倍崗哨,再安排假司馬徐盛一併巡哨!」

  荀正拱了拱手:「諾!」

  「好了,散了吧!」袁耀直接起身朝殿後走去。

  「太子殿下!」陳宮急忙起身,「請問今晚的口令是?」

  「噢!差點把這茬忘了!」袁耀停下腳步,拍了下自己腦殼,「口令是『別殺我』,應答口令是『口令不對』!」

  話音未落,袁耀便已消失在了屏風後。

  陳宮先是一怔,隨即撫掌嘆道:「不愧是太子殿下!」

  「總能想出如此絕妙的口令!」

  高順也是不由得點了點頭,然後徑直往殿外走去。

  荀正趁著陳宮背對著自己,又偷偷斟滿了一杯酒自飲,喝完還想倒酒,但手裡的酒壺已經空了,再看周圍,那些端著酒壺的侍婢早就被遣散了。

  「太子這也走得太匆忙了吧!」荀正砸吧砸吧嘴,有些意猶未盡。

  陳宮回過身,呵呵一笑:「今晚畢竟不同嘛!」

  荀正一臉瞭然之色:「哈哈哈,也是,公主在榻,焉能不心急?」

  陳宮臉色微變:「荀將軍,有些話,可說不得啊!」

  「失言失言!」荀正連忙稟了稟手:「請陳參軍勿怪,是在下酒後失言了!」

  ……

  袁耀出征在外時,為了安全起見,一向都是住在軍營里的。

  不過睢陽城裡的百姓已經被盡數遷出,袁耀索性便把睢陽城當做了軍營,把梁王宮殿當成了自己的中軍大帳。

  剛到寢殿門口,便是和迎面一人撞了個滿懷。

  幾乎同時,陳到便閃身出現在兩人中間,利劍也拔出了一半。

  「嘶~」袁耀捂著額頭,疼得直吸冷氣,「哎我艹,誰特麼走路不長眼?」

  「你居然敢罵我?!」對面也是又氣又惱,但袁耀卻一下聽出了對方的聲音。

  「二丫?」

  「姚遠?」

  袁耀渾身一哆嗦,待看清對方長相,差點魂都沒給嚇跑了。

  「你……怎麼穿成這樣?你……來這兒作甚?」

  袁耀的語氣很虛,萬年公主的事他沒敢告訴呂姬,也不知道該怎麼給呂姬說。

  所以,她不會是來抓姦的吧?

  身穿袁軍士卒鎧甲的呂姬同樣捂著額頭,柳眉剔豎道:「你住的這什麼破地方,迷宮一樣,害我一通好找!」

  袁耀咽了口唾沫,又看一眼呂姬身旁那名削瘦的士卒,是小紅無疑。

  「你怎麼跟來了?不是,你怎麼進來這裡的?」

  「你管我!」

  陳到收起了寶劍,將寢殿門打開,側身讓在一旁。

  等袁耀和呂姬並肩走進去,陳到又將門掩上,對著許褚道:「二虎,你先在這守著,我去看看人走了沒!」

  許褚手裡還抱著一整根豬腿,一邊啃一邊點頭。

  殿內。

  「你來這裡作甚?不是讓你在下邳等著麼!」袁耀雖然額頭隱隱作痛,但還是不及腦仁更疼!

  「我當然是來保護你的呀!」呂姬撇了撇嘴,沒好氣道:「不然指望你身邊這些宿衛能保護好你啊!」

  「我剛才從宮門走進來,都沒人查問口令,你那些宿衛虎士,全都在前殿吃吃喝喝,也不安排人巡邏!」

  「也不知道你這個太子是怎麼活到今天的!我要是刺客,剛才就能把你一刀捅了!」

  袁耀有些哭笑不得,不過聽呂姬說的話,似乎她還不知道今晚犒軍的緣由。

  那麼要隱瞞下去麼?可這種事,又能隱瞞多久?

  可如果要坦白,又如何給呂姬解釋?

  「啟稟殿下,陳王劉寵及其家眷逃走了!」門外傳來陳到的聲音。

  袁耀心中一沉,直接朝門口走去。

  呂姬冷哼了一聲:「看吧,我就說你這兒守衛鬆懈吧?剛抓的俘虜,在眼皮子底下都能跑了!」

  袁耀打開殿門,故作冷峻道:「你說什麼?劉寵他人呢?」

  陳到稟著手,低著頭:「已是不知所蹤!」

  「起開!」呂姬一把推開袁耀,就要往出走,「我去幫你把人抓回來!」

  袁耀的本意是想跟陳到說悄悄話,見呂姬湊上來,還要出去抓人,趕緊把她攔下。

  「你不能去!」

  「為什麼我不能去?」呂姬疑惑地看著袁耀,「我是騎著赤兔來的,肯定能幫你把人追回來!」

  「你就是不能去!」袁耀絞盡腦汁想著理由,忽然雙手扶住呂姬雙肩,「孤想你了!」

  「咦~」呂姬嘴角一挑,流露出鄙夷不屑的神情,眸底卻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羞澀,「你就成天只想著這些破事!」

  袁耀將錯就錯,直接將她攬回了殿內,後腳跟踢上了殿門:「三虎,今晚不許任何人進來!」

  陳到心知肚明:「諾!」

  袁耀說完便兩手下移,摟住了呂姬緊緻的腰肢,一張俊朗的臉直接蓋了上去。

  能多活一晚是一晚!至於明天是被河東獅吼,還是直接大卸八塊,明天再說!

  袁耀如是想到。

  然而,天不遂人願,陳到話音剛落,殿外便響起一道清冷的聲音。

  「連本公主也不能進去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