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相,張飛那廝帶人來拿你了!」
下邳國相府,一親將飛步上前通報。
「什麼?」曹豹拍案而起,怒不可遏道:「張益德欺人太甚!」
「來人,取我長槍來!」
隨著一陣急促的敲鑼聲,曹豹的親兵連同曹氏族丁共百餘人立刻武裝起來。
眾人跟著曹豹出了府邸,正見張飛騎著一頭駿馬,領著一眾人馬浩浩蕩蕩從街西湧來。
「好哇!」
張飛瞅見曹豹全身披掛,其身後眾人多手執刀劍弓弩,立刻用蛇矛指向曹豹:「你這老賊果然有反心!」
「呸!」
曹豹啐罵出聲:「你少冤枉好人,本相如此這般,只為自保而已!」
「哈哈哈!」張飛放聲大笑起來:「好一個只為自保!那你私交呂布,也是為了自保嗎?」
「想俺大兄平日裡待你不薄,你卻勾結呂布那廝,暗圖俺大兄的徐州,也忒不是人了!」
曹豹一愣,一時沒搞懂張飛在說什麼。
好在身後有人提醒道:「國相,莫非三將軍是因為您把女兒許給了呂布,這才來興師問罪的?」
顯然提醒這人智商在線,知道不能和張飛硬來。
曹豹也回過味來,喊道:「張益德,本相只是嫁女與溫侯,怎的就成了與他私下勾結?」
張飛環眼一瞪:「你倒是承認了!」
「徐州這麼多的青年才俊你不嫁,陳元龍陳長文、孫公祐簡憲和還有糜家兄弟,這些好兒郎哪一個配不上你女兒,你卻偏偏挑一外人當女婿,你這不是有異心是什麼?」
曹豹有苦說不出。
陳登陳群,那都是世家大族出身,不是自己高攀得起的。孫乾簡雍這種劉備的跟班小人物,曹豹又瞧不上。糜竺糜芳兄弟倒是門當戶對差不多,不巧這兩人都娶了正妻,曹豹就一個獨女,自然不願把女兒送過去給人當妾室。
就算只能當妾室,那也得看給誰當。
曹豹並不是沒向劉備提過親,可劉備並沒有給曹豹這個面子。曹豹因此感到羞恥,這才決意將女兒許給官職爵位不比劉備差的呂布。
沒想到卻招此大禍!
曹豹咬了咬牙,語氣放低了不少:「不管張將軍你信不信本相,這只是尋常嫁娶,無關其他!」
見曹豹氣勢陡然變弱,張飛更認準了曹豹和呂布私下交會,便是瞪眼大喝一聲:「呔!你這廝,事到臨頭還敢狡辯!」
「這些鬼話,敢當面給俺大兄說麼?」
「來人,給俺綁了曹豹,關入大牢,待俺大兄回來聽候發落!」
「環眼賊安敢!」作為昔日陶謙麾下第一大將,曹豹並不是任人拿捏之輩。更何況他很清楚如果自己此時束手就擒,落在張飛手上會是什麼下場!
怕是等不到劉備回來,自己便會被張飛鞭撻折磨到不成人樣;就算事後劉備知道自己是被冤屈的,那也不會拿張飛怎麼樣。
到底是一朝天子一朝臣啊!
索性不吃這個虧,和他火拼了又怎樣?
「你叫俺什麼?」張飛環眼瞪得溜圓,這下他真的動怒了。
曹豹掂了掂手裡的長槍,底氣也上來了:「本相叫你環眼賊,怎麼,你也不照照鏡子看看,你一個屠豬賣肉之輩,也能當我徐州的上將?」
「哎呀呀!」張飛氣急,,舉起蛇矛大叫一聲:「吃我一矛!」
曹豹挺起長槍:「怕你不成!」
陳群就騎馬跟在張飛身後,見事態發展得順利無比,甚至壓根用不著自己煽風點火,張曹二人便勢同水火,心中暗道一聲:穩了!
看來就算自己什麼都不做,張飛和曹豹早晚也會斗個你死我活!
但自己既然選擇了插手,那表面功夫還得做好。
於是在看著張飛夾緊了馬肚,衝出去一個身位後,陳群才裝作急忙勸阻的樣子,揮手高呼:「三將軍不可!」
「咱們是來請曹國相過堂問話來的,不是來給他定罪,更不是和他打殺來的……」
鐺鐺鐺幾聲!
話音未落,張飛已是和曹豹戰到了一處。
陳群又立刻表現出一副唯恐張飛有失的慌亂神情,對著周圍眾人斥聲道:「你們還愣著幹什麼,還不保護三將軍周全?」
一眾張飛部眾,這才如夢初醒般蜂擁上去。
而曹豹的族人親眾,見狀也紛紛拔刀相向。
只是幾個呼吸間,街上便亂成一團,喊殺聲此起彼伏。
「不要打啦,你們不要再打啦,都是自家人!」
「曹國相,你快帶頭放下兵器,不要作無謂的抵抗了,再打下去你可就不止死兩個子侄了!」
「張將軍,你怎麼能捅曹國相的右肩呢?這要是捅的左肩心口,不得把人捅死了?」
陳群邊喊邊退,等退出圈外,又喊了一聲:「我管不了你們了,但有人能管你們!」
說著便調轉馬頭:「我去喊陳元龍來主持大事!」
……
混戰並沒有持續多久,只不過三個回合,曹豹便被張飛捅傷了右肩,好在有親兵捨命相救,曹豹身上這才沒被捅出另外九千九百九十九個透明窟窿。
張飛雖然莽撞衝動,但他多少是有點腦子的,在得知曹豹把女兒許給了呂布後,雖然認定兩人內外勾結,但沒想著直接置曹豹於死地。
要不然就不會不調兵,而只是帶百十號隨從來曹府了。
一番豬突猛進後,張飛怒氣也消了不少。
再回頭來看,地上橫七豎八倒了二三十具屍體,顯然事情已經不能善了了。
還不等張飛想接下來該怎麼辦,陳群就已經把陳登找來了。
看著遍地死傷的曹氏族人,陳登氣得直跳腳:「這麼大的事情,為何不與我商量?」
在來的路上,陳登便從陳群口中得知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張飛以為陳登要責罵自己,便是把脖子一橫:「打也打了,殺也殺了,有什麼過錯,俺自會向大兄請罪!」
「你你你……」陳登急得亂抓自己的頭髮:「曹豹現在人呢?」
張飛別過頭:「俺不知道!」
「你怎麼能不知道呢?」陳登一甩袖子,七竅差點沒生煙。
旁人回道:「稟陳從事,曹國相被三將軍捅傷後,就被人架著往東門逃去了。」
「東門?」陳登抬頭一望,又回過頭問那人:「傷得怎麼樣?厲害不厲害?」
那人搖了搖頭:「小人不敢妄言其他,但三將軍那一矛,貌似捅得挺深的……」
「哎!」陳登跺了跺腳,指著張飛:「你呀你!」
張飛已經等著挨訓了。
陳登一副哀其不爭的痛心模樣:「你怎麼不把他一下就捅死呢?」
身後的陳群原本是看戲的,聽陳登這一句話後,心裡咯噔一下。
論狠,還是你陳元龍狠吶!
張飛卻完全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只覺陳登在挖苦自己:「俺沒想把他怎麼樣的!」
「是他自己身手不濟,連俺隨手一矛都躲不過,這實在怪不得俺!」
陳登疾言厲色道:「對付這種懷有異心的反賊,三將軍你不該手軟的啊!」
「城外還有曹豹的三千部曲,若是被他逃出城堅營自守,則下邳亂矣!」
「三將軍你還不快快帶人去追!」
「嗯?」
張飛糊塗了,沒搞懂陳登是在說反話,還是在說胡話。
陳登內心卻早有了決斷,便是直接登上自己的車駕,站在高處朝眾人喊道:「曹豹密謀叛亂,為張將軍所覺察,叛賊曹豹現已畏罪逃出城去!」
「張將軍即刻起都督下邳諸軍事,凡下邳諸軍皆由張將軍節制,即日發兵剿滅叛賊!」
「凡徐州長吏,有敢與曹氏交通者,皆視作同黨,一概誅殺不論!」
張飛先是愣了愣,轉眼便面露喜色,神情激動起來。
陳登說完話,便又跳下車,對著張飛道:「張將軍可以行事了!」
「我現在回府衙,貼榜安民照拂民事去;將軍只管儘快剿殺曹豹!」
張飛重重一點頭:「俺現在就去點齊兵馬,滅了曹豹那廝!」
陳登點了點頭,轉身走了幾步又回頭道:「對了,曹豹既與呂布勾結,總得防著點才是,最好把許耽所部丹陽兵調去西門白門樓屯駐,以防不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