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 周瑜對袁耀的重新認識

  「袁家小兒真是這麼說的嗎?」

  孫策不怒自威,冷冷審視著傳話的親兵。

  親兵跪在地上,額頭豆大的汗滴直往下落。

  周瑜在一旁若有所思,片刻後出聲道:「想來必是袁耀要挾程公,才會如此。」

  「是嗎?」

  孫策這句話,似乎是在反問周瑜,又似乎在質問那名親兵。

  親兵承受不住威壓,沒幾下便竹筒倒豆子,將烏程南門發生的一切全都複述給了孫策和周瑜。

  「袁家小兒!」孫策咬牙切齒,噌的一下便站了起來,「他竟敢要挾於我!」

  周瑜看著孫策身上滲血的傷口,連忙上前攙扶道:「將軍息怒!」

  「何必因這種小人而動怒傷身呢?」

  孫策胸膛起伏不定,左右尋覓,卻是遍尋純鈞劍不得。

  「簡直欺人太甚!」

  「三番兩次敲詐勒索錢糧不說,還要我派兵將押送!」

  「簡直是得寸進尺!」

  周瑜輕撫著孫策的胸背,緩聲道:「此子之譎詐,亦超乎我之預料!」

  「實難想像,天下竟有此奸詐之人!」

  孫策忽然握住周瑜的手:「可否效仿黃蓋劫糧之事?」

  「今日先暫且答應了他,等過幾日程普押送之時,再藉口路遇山越匪寇,錢糧被劫?」

  周瑜眼睛一亮,但只是片刻後又搖了搖頭:「此計只怕不成!」

  孫策疑惑道:「為何不成?」

  「黃蓋不是成功假扮草寇,劫了他從淮南運來的糧草兵甲了嗎,也沒有被他抓住什麼把柄!」

  「此事又為何不成?」

  周瑜嘆了一口氣:「將軍應該知道,今日之事,便是袁耀對於牛渚灘一事的報復!」

  孫策傲然點頭:「這我自然知道!」

  周瑜又道:「那將軍是否知道,袁耀又是何種人?」

  孫策輕蔑不屑道:「不過只是一個仗著家族累世餘蔭,不學無術的權貴子弟罷了!」

  周瑜重重搖了搖頭:「這也是在下對此子一開始的印象。」

  「但將軍難道沒有注意到,此子雖然不學無術,但有時候眼光卻十分毒辣,尤其是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麼?」

  孫策也回憶起了與袁耀的過往。

  他和袁耀的交往也不多,印象最深的,應該是自己渡江南下的前夕,袁耀以送糧草軍馬為由來軍營中造訪自己那次。

  那次兩人見面還沒說幾句話,袁耀忽然就盯上了自己身後的蔣欽和周泰,甚至當著自己的面,向二人許下官祿挖自己的牆角。

  而那時自己還沒有發現蔣欽和周泰的才幹,只是單憑直覺認為袁耀來者不善,便及時出言安撫了蔣欽周泰二人。

  現在想想,袁耀當真有點像傳言中說的那樣,有幾分像開了「天眼」的樣子!

  只是第一次見面,他就看出了蔣欽和周泰二人的不俗。

  而自己差一一點點就白白放走了蔣欽和周泰。

  只是沒想到,袁耀當日沒有得到的人才,最後還是讓他給親手毀掉了!

  唉~

  「我就不信,他是真開了天眼!」孫策冷哼了一聲,「頂多只能算,有點識人之明罷了!」

  周瑜一怔,他自然不知道袁耀曾經挖過孫策牆角的事。

  但他聽出來孫策這是會錯意了。

  「咳咳,在下說的不是袁耀的識人之能,而是說的是他這一年多以來的行事決策!」

  孫策眉頭一皺,頗為不屑道:「他一仗勢欺人之輩,有何決策可言?」

  周瑜淡淡一笑,耐心道:「在今年之前,我和將軍也是一樣的看法!」

  「認為這袁家小兒,不過是借了其父袁術的權勢在為所欲為罷了!」

  「若無袁術撐腰,此子不過一廢物而已!」

  「但今年以來,尤其近段時間,在我收集多方消息,對此子多加打探之後,卻是發現了此子的不俗之處!」

  說著周瑜便看了一眼孫策,見孫策在強忍著耐心聽自己說,便是繼續侃侃而談道。

  「此子與我等同歲,去年行冠禮之後,便舉孝廉,領百騎出壽春。」

  「從一開始的收服巢湖鄭寶、奔襲陳瑀這兩件事來說,一手平定了淮南一大內憂,另一手則掃除了淮南的外患,出手便是不俗!」

  「再緊接著,將軍渡江南下,他也攜眾渡江!」

  「只不過將軍選擇了攻略江東,而他則偷偷摸摸去了江西!」

  「將軍於江東揚名立萬、鋒芒畢露!」

  「而此子卻在暗自積蓄實力,而後一鳴驚人!」

  「短短數月間,接連擊破朱皓、俘虜劉繇、收服諸葛玄,又火燒夏口,打得黃祖灰頭土臉,名傳荊揚之地!」

  「加之出身顯貴、有袁術之子的身份,大令天下人為之側目!」

  「風頭後來居上,到如今,已隱約有強壓將軍一頭之勢!」

  「而今更是趁將軍攻取會稽郡,左右不能顧及之時,發兵涇縣收服太史慈,立足于丹陽,有窺視江東之心!」

  「而這一樁樁戰例、一件件事,無不顯露此子眼光毒辣,下手狠准,猶如一條在暗中隨時準備置人於死地的毒蛇!」

  「此子顯然是懼怕將軍以後對袁氏不利,因此在提早布局!」

  「而此子為了制約將軍,甚至不惜劫持將軍母弟為人質,使得將軍有所顧慮;又數次敲詐勒索錢糧,以此來削弱我軍實力,可以說是為達目的而不擇手段!」

  「觀其種種作為,無異於小人行徑!」

  「而將軍處事光明磊落,最應該防的,恰恰就是這種陰險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