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欽所部避無可避,霎時死傷慘重!
那一百多本有望成為精兵的好苗子首當其衝,一下便被砸死砸傷了半數以上。
數百所謂可戰之士,則被沖得七零八亂。
其餘的炮灰,則一瞬間嚇破了膽,哭爹喊娘亂竄起來。
蔣欽被一名親兵撲倒在地,剛好一塊石頭從他們身上滾了過去。
親兵口吐鮮血:「蔣……司馬……和他們拼了吧……」
言畢便垂頭斃命。
蔣欽悲憤莫名,一把推開親兵屍體,嘶吼一聲,直往山頂殺去。
矢石交加,猶如驚雷驟雨,大多數士卒都已抱頭鼠竄,只有少數悍勇之人,義無反顧地跟著蔣欽往山上衝殺。
祖郎面露興奮之色:「等他們衝上來,就看嚴兄你們的了!」
嚴白虎看著山下一片慘不忍睹的景象,第一感覺是心驚膽戰!
要不是這伙山越人撞破了埋伏,現在哭爹喊娘無路可逃的可就是自己了!
而且要知道,南北兩側的山上,都是這般埋伏!
自己要是真進了這片山坳,絕對是上天無路入地無門!
心驚膽戰過後,卻又是惱羞成怒!
孫策,我與你無冤無仇,何必要對我如此這般?
奪了我的烏程不夠,還要對我趕盡殺絕?
我嚴白虎,從今日起,便與你勢不兩立!
「小的們,跟我上,宰了這群鼠輩!」
嚴白虎揮動戰刀,怒吼一聲,竟是第一個跳身下去。
嚴輿毫不遲疑的抽刀跟在了嚴白虎身後。
一眾山賊,也怪叫著衝下山去。其中好些人拿著的刀矛盾戈,還是剛從地上撿拾來的。
祖郎堅持把蔣欽一方放近了打,好處是在扔下滾木擂石時,能使得攀附登山的蔣欽一方陷入進退兩難的境地,從而達到祖郎想要的結果——最大程度殺傷孫策軍士卒!
但壞處也顯而易見,被逼急了的蔣欽若是向山上亡命衝鋒,那祖郎就不得不與其短兵相接,並且提前終止投放滾木擂石!
雖然依舊能打贏,但肯定是會付出一些傷亡的。
大概會殺敵一千,自損兩百左右。但這個交換比,祖郎是願意的。
而且現在還有人替自己打頭陣,那就更賺了!
許貢和蔣干一老一少兩個文人,此時才哼哧哼哧地爬上了山。
蔣干與祖郎是認識的,而且還很熟,畢竟當初招撫祖郎的工作,就是蔣干做的。
「祖校尉,果真是你!」
蔣干欣喜若狂:「我一看到這麼多山越兄弟,就猜到是祖校尉你來了,哈哈哈哈!」
祖郎看到蔣干也有些驚訝:「蔣主簿,你也逃出來了!」
蔣干點了點頭,拉過一旁的許貢:「來,祖校尉,我給你介紹,這位是前吳郡太守,琅琊許公!」
「許公,這位便是大都督麾下撫越校尉,涇縣祖郎!」
祖郎看向許貢,眯了眯眼卻沒說話。
對於漢家官吏士人,祖郎知道自己山越人的身份容易被當成異己另類,因此對漢人常懷戒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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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是對袁耀,祖郎也一直沒有傾心歸附。
更多的,是出於自己和孫策的宿怨深仇,迫於江東兩虎相爭的時勢,才選擇歸附於袁耀麾下的。
尤其在被袁耀招撫後,前端時間除了精簡士卒、整編隊伍,袁耀似乎並沒有重用他的意思。
若不是這次袁耀因烏程之圍對他委以重任,祖郎甚至都懷疑,袁耀下一步便會收繳自己的兵權,將自己賦以閒職,乃至冷藏不用!
面對祖郎冷淡的神情,許貢卻是故作驚訝,向蔣干反問道:「莫非我眼前這位,就是鼎鼎大名的涇縣大帥乎?」
祖郎捏不准許貢對自己的態度,疑惑道:「你聽過我的名號?」
許貢笑道:「涇縣大帥之名,江東誰人不知,誰人不曉?」
「我許貢最想結交的人中,祖大帥你可在前三位喔!」
祖郎皺著眉:「不敢當!」
「在下早已不是昔日的山越大帥,現在只是袁都督帳下一小小校尉,許公莫要抬舉!」
許貢卻是一臉誠摯,擺了擺手道:「我之言發自肺腑,絕無虛話!」
「就憑祖大帥你昔日數次與孫策正面交鋒,又好幾次差點取其性命,我許貢便對你神交已久!」
「今日得見,幸甚,幸甚!」
許貢說著,居然真的行起禮來。
連蔣干都大吃了一驚,這個脾氣屬茅坑裡石頭的老匹夫,難得這麼恭敬有禮一回!
居然是對一個山越宗帥!
不過聯想到他被孫策朱治擊敗後,沒有投奔會稽太守王朗,卻選擇投奔山賊出身的嚴白虎。
蔣干似乎明白了些什麼,這老匹夫,好像脾性還真與一般的士人有所不同!
祖郎卻與蔣干想的不一樣。
在聽到許貢拿自己和孫策早年交戰的事跡出來說事,而且說得那般神采奕奕、得意洋洋,就差沒把自己代入進去的神情的時候,祖郎就全明白過來了!
敢情這個許太守,和自己一樣,都對孫策怨念頗深吶!
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
這話一點也不假!
原本對漢人心懷戒心的祖郎,一下子就感覺自己與許貢親切的許多。
不過兩人還來不及攀談,山下一句喊聲,將兩人拉回了戰場。
「喂!祖大帥,你不是說我先上,你後上麼?」
「你歇夠了沒?」
祖郎這才趕緊扭頭去看山下。
卻見嚴白虎麾下的山賊徒眾,都已衝下了山,正漫山遍野地與蔣欽一方的士卒肉搏血戰。
因為居高臨下、俯衝揮殺的緣故,嚴白虎一方自然占據了上風。
但卻不是絕對的上風!
因為嚴白虎與嚴輿,兩人合攻蔣欽一人,竟是不能將其拿下!
祖郎眼睛一眯,回頭瞥了一眼昏迷中的周泰:「看來這擒將之功,都要落在我祖郎的頭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