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白虎翻身下馬,趴在土堆上觀察著前方。
卻見不遠處的山上人影重重,火光搖曳不止,呼號喊殺聲此起彼伏!
果然有埋伏!
嚴白虎心驚膽戰,扭頭上馬,便欲奪路而逃。
同樣下馬觀察的許貢卻一把拉住嚴白虎的馬韁:「嚴都尉且住!」
嚴白虎大怒,用馬鞭指著許貢喝斥道:「許老頭,你撒手!」
「你想死別拽上我!」
許貢一隻手拽不住,直接上兩隻手去拽嚴白虎的馬套。
「嚴都尉勿驚!」
「前方是福是禍,還不一定呢!」
嚴白虎氣得差點沒一口唾沫吐在許貢臉上:「你個老東西老花眼了吧!」
「看不見前面山上那麼多人喊打喊殺的嗎?再磨嘰人家就要殺到眼前了!」
許貢也來了脾氣:「呸!老夫眼沒花!」
「倒是你,真是愚不可及!」
嚴白虎又急又氣,揚起馬鞭直接威嚇道:「我數三個數,你給我撒手!」
「一、二……」
許貢根本不吃嚴白虎這一套,仍執拗地拽著馬套。
見嚴白虎身後的嚴輿抽出了佩刀,一旁許貢的門客們也拔出了刀劍。
嚴白虎沒了脾氣,攤下手道:「許公,你到底要怎樣?」
許貢脖子一梗:「不怎麼樣!」
「就是讓你睜大眼看看,到底有沒有伏兵殺來!」
嚴白虎的一隻手其實已經摸到了後腰的短刃,但聽到許貢的話,不由得伸長脖子往前方望去。
遠處的山上的嘈雜聲此時已然愈演愈烈,狀況激烈到甚至連山上的樹林都被點著了一片,更是映照出綽綽人影閃來閃去。
但奇怪的是,這些「伏兵」,卻沒一個衝下山奔向自己的,只是一昧在山上鼓譟喊殺。
「如此大聲鼓譟,卻又不下山衝殺……」嚴白虎頓生疑慮,立刻想到了一種可能,「莫非前面是哪伙山賊,來劫我嚴白虎的道?」
嚴輿眼睛一亮:「嘿,大哥你還真別說!」
「這看上去,和咱們當年占山劫道的做法頗為相似吶!」
「不如讓小弟我上前試探一二!」
嚴白虎仍然有點擔心:「山裡的黑話你都還記著吧?」
嚴輿咧嘴一笑:「忘不了!」
一旁的許貢終於忍不住了,破口大罵道:「兩個愚不可及的孺子,簡直不可教也!」
「這明明是袁都督派來的援兵,和孫策小兒的伏兵遭遇了!」
嚴白虎扭頭,和剛從布袋裡鑽出頭的蔣干對視了一眼。
「呵呵~」嚴白虎為難道:「事到如今,我也不得不說了。」
「袁都督的援兵,實際上最快也要後天才能到!」
許貢轉頭看著一臉尷尬的蔣干,頓時明白了過來。
「原來白天你們說援兵明日就到,是在唬老夫?」
「咳咳~」
蔣干拱手賠禮道:「許公莫要怪罪嚴都尉!」
「這都是在下的主張!」
「當時孫策運來衝車雲梯等攻城重器,城內人心惶惶,唯有如此才能安撫軍心,才能有望撐到援軍趕到啊!」
被人欺騙利用的滋味並不好受,但許貢想了一想,倒能理解蔣乾的用心良苦。
只是他仍然固執道:「可你們沒有想到,孫策也只是虛張聲勢,他發起總攻的時間並不是明天白天,而是今晚!」
「袁都督的援軍,也不一定是後天才能到!」
「不管怎樣,以老夫觀之,前方絕不像是山賊劫道……一定是袁都督派出的援軍提前到了!」
嚴白虎懶得再和許貢掰扯,揮了揮手,嚴輿便會意騎馬而出。
只是十幾個呼吸間,嚴輿便縱馬跑到了南北兩山中間,朝著亂鬨鬨的南山上直接喊道:「在下白虎山二把式,上面的兄弟下來碰碼?」
一連喊了三遍,山上終於有人回應:「下面個頂個的兄弟,我是歙縣焦太狼,點子扎手,來交個梁子!」
嚴輿大喜,撥馬便返回了嚴白虎身邊。
「大哥,你聽見沒,南邊山上是歙縣焦已的人馬,他要我們幫他搭把手!」
嚴輿和山上那人剛才喊得那麼大聲,嚴白虎自然是聽見了。
但他卻一臉疑慮:「焦已?他不是連人帶寨子都被袁都督給鏟了麼?」
「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嚴輿撓了撓頭:「焦已手下有三四千號弟兄呢,興許袁都督沒滅乾淨,他給跑出來了。」
「大哥你與焦已素有交情,你說這梁子咱們是碰還是頂呢?」
嚴白虎點了點頭:「你說的倒有點道理!」
「如果真是焦已,他在丹陽郡待不下去,逃竄到這裡,倒能解釋得通!」
「是碰是頂,讓我再琢磨一下……」
另一旁,蔣干和許貢兩人大眼瞪小眼,卻是根本連一句綠林黑話都聽不懂。
許貢望了望南邊山上,也懷疑起了自己的判斷。
不過一開始是他叫住嚴白虎的,就算他判斷錯了,也沒什麼大過。
而蔣干卻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因為他知道,剛才嚴白虎提到的歙縣焦已,是被黃忠率兵徹底剿滅了的。就連賊酋焦已本人也被黃忠一刀砍下了腦袋獻給了袁耀!
但山上愈發明顯的廝殺狀,又讓蔣干懷疑起是否是黃忠虛報了軍功,隨便找了個人頭冒充焦已?
畢竟這種事很常見,就算事後焦已又在其他地方冒了頭,黃忠也能藉口可能是其他人打著焦已的旗號鬧事搪塞過去。
就在幾人各自揣測間,南山上,廝殺不止的祖郎和周泰也即將分出勝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