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給許家人說我是華佗的親傳弟子?」
袁耀聽韓胤簡略講述完事情始末,不免有些驚詫。
自己饞得不行的虎痴許褚,就這麼陰差陽錯地搞來了?
韓胤俯首在袁耀耳旁,笑眯眯道:「世子只需派人把許定接入府中,然後隨便餵他點藥,等三四個時辰麻沸散的藥效散了,不就對許褚有救命之恩了嗎?」
「好好好!」袁耀連道三聲好,對韓胤充滿了讚許之情。
這個老忽悠!還真有他的!
「不過,這檻車和車上的鐵鏈又是怎麼回事?」
袁耀指著檻車,以及車上呼呼大睡的大漢,一臉疑惑不解。
「這車上的是許定還是許褚?」
韓胤一拍腦袋:「嗐!忘了給世子您解釋這茬了!」
「車上這位正是您要找的許褚許仲康!」
「許定在我那輛車上。」韓胤指了指後面另一輛車駕。
「許褚怎麼在檻車上,你關的?」袁耀疑惑道。
韓胤忙擺擺手:「這檻車雖說一開始是為許仲康準備的,藏在距離許家塢堡五里外的樹林裡,但最後沒用上,在下就打算不管這車了。」
「只是不巧這車被許仲康一眼就發現了,他還非要帶這輛車來見您,在下再三勸說他也不聽,只好就隨他了。」
「這一路上,許褚日夜都守在許定身旁寸步不離,已是連續三天三夜沒合過眼了。」
「眼看望見了壽春城的輪廓,下官這才得以勸說他歇息片刻,只是沒想他直接就爬上了這檻車閉眼就睡!」
「在下這就叫醒他!」
韓胤一溜小跑,到了檻車跟前叫起了許褚。
許褚睡得有些沉,還是韓胤戳了戳他的身體才醒了過來。
不過他清醒得很快,睜開眼後先是看了一眼旁邊車上的許定,又看了一眼站在台階上的袁耀,立刻明白自己到了目的地。
「他就是你說的袁大公子?」
許褚問韓胤道。
韓胤點了點頭。
許褚忙在檻車上朝著袁耀跪拜道:「譙縣許褚,見過袁大公子。」
「我哥哥患了離魂症,請袁公子救我哥哥一命!」
「許褚今後願為大公子效以死命!」
眾人都沒想到許褚會在檻車上行跪拜之禮,一時有些忍俊不禁。
「胡鬧!」
韓胤忙在旁邊小聲呵斥道:「哪有這麼行禮的!」
許褚一臉茫然不解,看著自己手腳的姿勢:「韓大人,我這套動作哪裡又錯了嗎?」
「都是按你教給我的姿勢行禮的啊!」
「錯啦錯啦!」
「跪拜之禮,當跪地而拜天,以示上下尊卑之道,哪有你這樣在車上,還是押送犯人的檻車上給人行禮的!」
韓胤大感無語。
「哦~」
許褚摸了摸腦袋,道:「可你教我的時候,這些都沒說啊!」
韓胤:「……」
袁耀卻笑了。
他總算知道為什麼許褚有痴兒之名了。
「無妨,許壯士的心意,我看到了就行了。」
許褚像一個被家長表揚的熊孩子,朝著韓胤這個大人得意一笑。
「還是大公子講道理!」
許褚對袁耀的好感很大!
韓胤被氣得捂著胸口。
他一路上可沒少被許褚蠢到,以至於他時常暗想,這個許褚除了一膀子力氣,還有什麼值得袁耀將他放到務必招攬的豫州人才豪傑榜第一名的。
「你是要我救你兄長一命嗎?」
袁耀指了指躺在韓胤車上的許定。
「是!」
許褚乾脆利落地點了點頭。
袁耀:「我雖略懂醫術,可我也不能保證一定能把你哥哥救活!」
「那樣的話,你還會跟著我嗎?」
許褚看了看躺著的兄長,又看了看袁耀,想起了那天清晨,許家長輩們和自己交待的話。
「天下間有把握救活許定的,只有華佗華神醫一人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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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想要你哥哥再次睜開眼,只有南下求醫一條路。」
「但走出許氏塢堡,許氏一族上千口人的性命,今後就全看你這個頂樑柱的了。」
「你哥哥常給我們說,你是痴而不傻,讓我們相信你能使得我們許家在這亂世安全無虞……今後一切都看二虎你的了。」
見許褚面露猶豫之色,袁耀有些後悔自己剛才的試探了。
如果得到了個否定的答案,那不是純膈應自己嗎?
「不論大公子能否救活我兄長,許褚今後都願意為大公子效命!」
「只是請大公子准許我哥哥和許氏一族能遷往豫章郡生活。」
許褚拱了拱手,道:「我許褚不是沒用的人,我有力氣,很大很大的力氣,就說這種檻車,它根本困不住我。」
許褚說著便站起身,只是檻車造的不大,許褚只能佝僂著腰,作勢要用蠻力脫困。
就在袁耀好奇許褚要如何掙脫被鐵鏈加固束縛的檻車的時候,許褚卻握住了檻車上的柵欄。
那一根根比成年人胳膊還粗的木頭,被許褚一拽就斷了。
噼里啪啦好幾聲響聲。
幾根木頭被硬生生拽斷後,許褚才有空伸出手,夠到了鐵鏈。
然後又猛地一拉,鐵鏈一收縮,原本結實無比的檻車,直接就被拉垮了。
斷裂散碎的木頭,蓋在了許褚身上。
許褚一隻手拉著鐵鏈,另一隻手捂著眼。
檻車變成平板車後,許褚丟了鐵鏈,抖了抖身上的斷木碎屑,站直了身體。
「怎麼樣,我沒說大話吧,我力氣真的很大!」
袁府衛士們見突生異狀,連忙沖了過來,一邊護在袁耀身前,一邊圍住檻車。
袁耀擺了擺手,斥退眾人。
韓胤目瞪口呆,他沒想到自己在譙縣縣令哪裡搞來的檻車,會這麼不堪。
和袁耀對視一眼,兩人又都明白為什麼許褚這一路非要帶著這個檻車,又非要睡在檻車上來見自己。
原來是這痴兒怕袁耀覺得自己沒用呀。
事情還沒完。
許褚又踩了踩檻車的地板,道:「其實我剛才表演的不夠實用,還有更簡單的辦法!」
「只是用這鐵鏈勒斷木頭,能顯得我力氣大一點,嘿嘿!」
許褚撓了撓頭。
「簡單?」
袁耀看著一地斷裂的木頭,這些都夠普通人家燒一年的木頭,你一隻手就給全弄斷了,還說簡單?
俺後世流行的說法,有如此天生神力,當個柴夫劈柴不得月薪上萬嘍!
「是啊,還有更簡單的辦法!」
許褚點了點頭,然後抬起一隻腳,嗵的一下,就把檻車的地板給踩了個窟窿。
嗵!
兩腳下去,一個大洞就出來了!
「我信!我信!」
袁耀自然是相信許褚有一身虎力的,而韓胤雖然不止一次見識過許褚的力氣,但每一次都會瞠目結舌。
「抱你哥哥進去!」
「一天時間,我讓你哥哥醒來,三天時間,我讓他恢復正常。」
「等你哥哥好了,你就做我的貼身親將!」
「好好好!」
許褚忙不迭點頭,一個巴掌將檻車底板劈開,跑過去直接抱起自己哥哥。
韓胤忙提醒道:「還沒行謝禮呢!」
許褚聞言忙轉過身,抱著許定在懷裡,跪下給袁耀行了一禮。
袁耀擺了擺手:「行了,等我把你哥哥救過來你再跪拜不遲,快進去吧!」
等許褚一個飛步,抱著許定一步躍上台階,進了袁府後。
袁耀把韓胤招了過來,低聲問道:「麻沸散的事,還有誰知道?」
韓胤低垂著頭,回道:「沒人知道了。」
袁耀很滿意他的回答,揮了揮手:「此事我記你一大功!」
「其他事,晚上找我匯報吧。」
「我現在要去當一次少年神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