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五章折服安玄,甘願誠服

  羅剎答道:「我只喜歡吃新鮮的人肉,喝人的熱血。」

  大士於是到:「你只要說完半偈,我願意用此身供養。人生難免一死,這個身子並沒有什麼用處,到頭來還不是被虎狼鴟梟雕鷲這些野獸所食,卻得不到一絲一毫的幸福。與其那樣,還不如奉獻給你。」

  羅剎再次問道:「你真的能為了半偈而犧牲人人貪愛的肉身?」

  大士堅定地答道:「犧牲脆弱的肉身,換取堅固的法身,我決心已定!」

  羅剎點了點頭道:「既然這樣,你且用心聽著,我為你宣說其餘的半偈。」於是,便聲如金石地長吟道:生滅滅己,寂滅為樂。

  大士聽聞此偈,深思其中的深義,在岩石、牆璧、樹幹、道路上,到處書寫此偈。然後爬上高樹,準備從上面跳下來,摔死自己以供養羅剎。他眼睛一閉,雙手一松,便毫不猶豫地從高樹上跳下。

  「好一個為法捐軀的修行人!」

  羅剎暗自讚嘆,當即恢復了帝釋天的形相,在半空中接住了大士下墜的身體,穩穩噹噹地放到平地上。當大士睜開眼睛時,帝釋天、大梵天王等眾神都紛紛在他的腳下稽首頂禮。

  這是《涅槃經·聖行品》中所記載的一則故事。其中的雪山大士不是別人,就是釋迦牟尼的前生。

  等劉旭講完雪山大士的偈語之後,安玄更加吃驚,劉旭所說的這個有關佛祖修行的故事,他以前竟然沒有聽說過,因此他也對劉旭更加好奇,於是安玄便又對劉旭道:「州牧果然博學多聞,我這裡受教了,只是不知道州牧還看過什麼經書,剛才州牧已經給了我一個驚喜,等將來回到白馬寺之後,我會把州牧告訴我的四句偈語及其來由說給清涼台的各位高僧,還望州牧不要藏私,繼續教我如何?」

  劉旭急忙擺手道:「安玄大師言重了,我對佛學不過是一知半解,只是有些簡單的了解而已,遠不及大師的造詣精深。既是大師發問,我也絕不會藏私,便把知道的一首心經說與大師聽聽。」劉旭說完,便把自己熟記的《版若波羅蜜多心經》從頭到尾給安玄吟誦了一遍。

  觀自在菩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照見五蘊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異空,空不異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識,亦復如是。舍利子,是諸法空相,不生不滅,不垢不淨,不增不減。是故空中無色,無受想行識,無眼耳鼻舌身意,無色聲香味觸法,無眼界,乃至無意識界。無無明,亦無無明盡,乃至無老死,亦無老死盡。無苦集滅道,無智亦無得。以無所得故,菩提薩埵,依般若波羅蜜多故,心無掛礙,無掛礙故,無有恐怖,遠離顛倒夢想,究竟涅磐。三世諸佛,依般若波羅蜜多故,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故知般若波羅蜜多,是大神咒,是大明咒,是無上咒,是無等等咒,能除一切苦,真實不虛。故說般若波羅蜜多咒,即說咒曰:揭諦揭諦波羅揭諦波羅僧揭諦菩提薩婆訶。

  劉旭所念的最後一句,也即是心經的咒語,其實也是這句咒語的梵文發音,而安玄大師多年來精研佛經,自然聽得懂梵文,但是他明明聽出劉旭所說的確是梵文,但對於其意義卻一時很難解釋,而前邊的那些文字的意思,對於安玄來說便當真如醍醐灌頂一般,讓他今天第二次被劉旭震驚了。

  因為在心經裡邊,幾乎囊括了佛教經典最重要的基礎概念,如五蘊、色空、苦集滅道等複雜具體的基礎概念,這些對於剛接觸佛學的人來說,都是一些非常難以理解的概念,但對於安玄來說,他整日裡便是翻譯經書,與其他的高僧們探討佛學的奧秘,因此對這些概念早就耳熟能詳了,今天竟然發現劉旭一段偈語、一篇心經,其分量便足抵得上自己二十年來所翻譯的全部經書,並且心經讀起來朗朗上口,更容易讓人接受,這州牧是從何處得知,看來自己這趟跟著周牧當真沒有白來,自己一路上還要向州牧多多討教,也好從州牧那裡得到更多有用的東西。

  其實劉旭之所以熟記心經,乃是因為他在剛剛接觸佛學知識的時候,曾經在五台山一座寺院中遇到一位和尚,劉旭也非常虔誠的向和尚討教過心經的涵義,但是那名和尚告訴劉旭:想要讀懂心經,絕非一日一月或經年之功便能明曉,學習佛學最關鍵之處,便是想要獲得佛家智慧,不能以理解的經義植入頭腦,先入為主地生成偏見執著,而是要將經文原封不動地融入內心,讓天賦根性來慢慢悟解其義。

  劉旭從和尚那裡知道了這個道理之後,便將一篇心經牢牢的記在了心裡,有事沒事的經常自己默念幾遍,今天遇到了安玄,沒辦法自己只好班門弄斧,在安玄面前把自己所知道的最關鍵的東西都說出來了。

  安玄此時已經有些迫不及待的想把心經的全文看上一遍了,畢竟劉旭念完之後,饒是他的記憶力不錯,但也只記住了其中的不到一半,其餘大部分都已經忘記了,所以安玄便向劉旭道:「州牧牧,我這裡有個不情之請,還州牧成全。」

  劉旭看到安玄成心向自己請教,於是忙道:「安玄大師有話便說,只要是本州牧能做到的,我一定盡力而為。」

  「我想請州牧今天回去之後,容我準備好紙筆,然後州牧再把今天所說的偈語和心經吟誦一遍,好讓我把偈語和心經全部抄錄下來,這樣也好容我日後慢慢參詳,並且可以在將來回到洛陽白馬寺之後,再與諸位師兄一道研修,並且在百姓中廣為傳播,使佛學在大漢早日發揚光大,州牧能否幫助我實現這個願望?」安玄向劉旭道。

  「安玄大師您太客氣了,佛經本來便是應該傳與他人的,大師精研佛學,且在白馬寺中講經傳法,只要我所知道的這些知識對大師有所幫助,今天晚上我便與大師詳談一晚,幫助大師將偈語和心經都抄錄下來,大師以為如何?」劉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