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與(沮授的字),你怎變得如郭圖、逄紀一般,十足奸佞小人,見風使舵!」離開了將軍府,田豐怒氣沖沖的攔住了沮授。
儘管攻打東郡,然後再攻河東、河內,在田豐看來,比直接攻打豫州要好很多,但他還是不滿沮授。
因為之前他們與辛毗已經商議好了,曹操實力並不比主公袁紹弱多少,而且麾下也是人才濟濟,你想一戰而盡全功,怎麼可能呢?
從北向南,從青州開始,步步蠶食,才是最佳方案。
這場大戰時間拖得越久,越對主公有利,四世三公的底蘊,豈是曹操能比的?
在豫州直接決戰,一戰定天下,結果很難預料,這也是曹操希望的。
「元皓,你我跟隨主公時間也不短了,你怎麼一點都不了解主公呢?」沮授看著田豐,是直搖頭。
田豐胸懷大才,腹有良謀,可是性格太過耿直,剛而犯上。
主公袁紹表面上禮賢下士,胸懷若谷,可實際是外寬內忌。
在弱小的時候,田豐這種性格,主公是可以容忍的,因為畢竟田豐的才能突出,郭圖逄紀等人,關鍵時刻並不能為主公拿出好的計謀。
可是現在不一樣了,主公已經成為天下三大諸侯之一,加上麾下的人才非常多,陳宮、荀諶、辛毗等等,已經可以替代田豐了,田豐還不改脾氣,遲早會害了自己。
「這與主公性格有何關係?攻打青州乃是上策,主公被許攸、郭圖、逄紀等小人迷惑,我等更要據理直言!」田豐聽了沮授的話更生氣了。
「元皓,這有用嗎?主公一旦決定的事,能更改嗎?」
「這……」田豐還想說什麼,但卻一時之間無言以對。
他也記不清從什麼時候開始,主公袁紹似乎變了,一旦決定,無論對錯,都必須執行。
即使以後發現錯了,也絕不會承認。
因此,沮授說的有道理,他根本無法反駁。
「元皓,既然主公已經決定,那我們作為屬下,便只有為其出謀劃策,而不是違逆主公的命令!」沮授看了看田豐,「攻打豫州,雖不是上策,但並非必敗之局,主公從渤海太守,到今日驃騎大將軍,坐擁三州之地,大小數十戰,很多時候都是以弱勝強,尤其面對公孫瓚,現在的情況,難道還能比當時更難?」
聽了沮授這番話,田豐終於安靜下來。
他想起了當年的界橋之戰,麴義打敗了白馬義從之後,主公袁紹親自率步兵攔截。
這得多大的勇氣啊!
他曾有好幾次勸主公撤兵,可主公死戰不退,雖然付出了慘重的代價,但卻將白馬義從全殲。
從此之後,與公孫瓚攻守之勢,完全改變了。
「公與言之有理……」
「元皓,只要我等盡全力為主公謀劃,一定可以擊敗曹操!」
袁紹調兵遣將,斥候很快將消息傳到了潁川。
丞相府中,曹操將文武也召集來。
文士一邊,有程昱、荀彧、董昭、滿寵等。
武將一邊,有曹仁、曹洪、曹純、夏侯惇、李典、樂進等。
夏侯惇眼睛中了一箭,當時傷勢非常重,好在有御醫到了長安,保住了一條命,只不過變成了獨眼龍。
曹操的陣容和袁紹相比,寒酸多了。
「諸位,袁紹在上黨、朝歌、鄴城三處集結重兵,各地也在籌集糧草、兵甲器械,叛逆之心昭然若揭,諸位以為,我們該如何迎敵?」曹操問道。
「主公,袁紹若是派兵攻打東郡、陳留、河東、河內等地,倒也不足為慮,只需依城堅守,豫州大軍隨時增援,數月之後必會無功而返,屬下只是擔心,他會突然出兵攻打青州!」荀彧說道。
袁紹號稱大軍四十萬,曹操的兵馬也不少,有三十萬。
不過,進攻的主動權在袁紹手裡,而曹操的地盤,正如郭圖所說,乃一字長蛇。
最不好守的便是青州。
重兵集結在那裡,那豫州和兗州就空虛了。
豫州對曹操來說非常重要,不容有失,大軍必須集中在這裡,可袁紹若突然攻打青州,很難派出援兵。
眾人聽了荀彧的話之後,全都眉頭緊鎖。
「如若放棄青州,集結重兵,在豫州、兗州與袁紹決戰何如?」曹操問道。
「主公,若誘使袁軍渡過黃河,在黃河和濟水之間,與之決戰,則會立於不敗之地!」董昭想了想,說道。
「公仁(董昭的字),可細說之……」
「袁軍兵分三路,其重兵在鄴城,想要一鼓作氣拿下東郡,主公可堅壁清野,為袁紹留下一座空城,袁紹必然會輕敵冒進,可利用有利地形,不斷設伏,拔其先鋒,挫其銳氣,待到兩軍對峙之時,袁軍再而衰,三而竭,而我們的兵馬早已蓄勢待發,可一戰勝之!」
「袁軍一旦渡過黃河,必然疲憊,我們以逸待勞,的確可一戰勝之,倘若袁軍不過黃河呢?豈不是白白丟了東郡和青州?」程昱說道。
「袁紹的目標不在青州,而在豫州,為了此戰,他向大將軍陶應送了五千匹戰馬,就是要趁南方未統一之時,一戰而一統北方,一步一步蠶食青州,對他來說太慢了,一旦有機會,便會與我們決戰,這也正是我們想要的結果!」董昭解釋道。
「公仁言之有理,如今本相的實力不及袁紹,袁紹有四十萬大軍,而本相只有三十萬,可等到本相有四十萬大軍的時候,袁紹有可能就是六十萬,此戰既然袁紹舍己之優勢,欲與本相速戰速決,乃天賜良機!諸位齊心協力,奮勇向前,擊敗袁紹!」曹操立刻信心滿滿。
「請主公下令!」
一道道命令從丞相府傳出,所有的官員都忙碌起來,兵馬開始頻繁調動。
曹仁率領兩萬兵馬到河東,李典率領兩萬兵馬到了陳留,其餘兵馬全都集結在陽翟,曹操準備親自統領。
東郡太守張邈將濮陽城中的糧草開始向濟陰運送,同時,各縣也都收集兵甲、糧草,一車車的運往陳留和濟陰,黃河以北大片地方的百姓也都拖家帶口,向黃河以南撤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