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6章 董虎的野心

  正當張邈惱怒欲要回返昌邑時,郭嘉急匆匆尋了過來,聽到曹操低頭後,一臉的難以置信,至於郭嘉官面上的話語……他才不在乎呢,他在乎的是曹操手裡的兵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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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邈沒有想到曹操會突然低頭,更加意外他能在一日間得了一萬五千兵馬,在郭嘉面前很是大大誇贊了曹操的忠義,同時又對他回鄉深感遺憾……

  兩人曾經是至交好友,但現在,曹操極為厭煩與張邈打交道,甚至連簡單幾句客套話都不願,提前帶著不足五千兵馬南下。

  兵馬散去了大半,不僅減輕了曹操的負擔,更為重要的是凝聚力不減反增,消息傳回董虎耳中時,董虎也暗自感嘆曹孟德的果斷,只是他暫時還不知道曹操要跑去江南,若是知道,又不只是何心情,或許他會同情孫策孫權兄弟也不一定。

  董虎暫時還沒有更多精力關注豫州、徐州境內,無法得知郭嘉勸解曹操爭霸江南,不知道呂布帶著貂蟬投奔了陶謙,但他知道劉妍又給自己抹眼藥水了!

  「唉……」

  董虎將董厚親自送來的密信扔在一旁,對叛逆心很強的劉妍極為頭疼。

  「大兄,是不是……」

  董厚是錦衣衛指揮使,在安穩住了長安後,兗州剛剛拿到手,各大家族肯定小動作不斷,董虎就又把最為信任的兄弟調了過來。

  看著他做出個「殺」的手勢,董虎臉上又多了一分苦澀。

  「你可別沒事找事,那丫頭雖然給咱搗蛋,卻也並非沒有諸多幫助。」

  「可那朱儁會是個極大的麻煩!」董骨依然不願意放棄殺心。

  董虎皺眉了片刻,因他的出現,牛輔、李傕、郭汜並未與朱儁爆發中牟之戰,而所謂的「中牟之戰」事實上就是陶謙在背後支持的朱儁,一旦朱儁成為冀州牧,陶謙也一定會給與一些支持……

  想到這些,董虎又搖了搖頭。

  「陶謙年老多病,估計也活不了兩三年,一旦陶謙病逝,徐州也一定會發生一些變故,中原之地會再一次進行重新洗牌,這不是誰能夠阻止的。」

  「唉!」

  「那丫頭越來越不好騙了,但你應當清楚一件事情,天下亂了,不是因為羌胡造反,或是南蠻、黃巾造反,而是整個天下的人心亂了,是天下百姓想要改變現狀,這不是哪一個人可以阻止的。」

  董虎拉著董厚坐下,苦笑嘆息。

  「東西兩漢四百年,四百年裡造就了無數世家豪門,不提漢室威嚴,僅天下存在著的無數大大小小家族,你就應該知道,有些事情不是殺戮可以解決的,就算你把那丫頭殺了,把辯弟殺了,也一樣會有無數人心向漢室。」

  「再說了,咱也沒有打算抹掉漢室的一切痕跡,至少你我都應該承認自己是漢人……別勸咱!這件事情沒有商議的餘地!」

  董虎與董厚碰了下酒盞,董厚無可奈何,只能仰頭飲下。見他一臉哀嘆樣子,董虎笑了。

  「你應該明白,咱們兄弟有不少羌人血脈,在涼州沒人管你是不是羌人,咱涼州人看的是誰的拳頭硬!」

  「可中原不一樣,中原人講究一個血統,世家子為何看不起寒門子弟?還不是因為他們認為寒門子弟低賤?同樣的,漢民也會認為你我低賤!」

  「當然了,咱是不認可的,羌漢本就一家,所以你我想要讓中原人從心底認可,想要這個天下,就要自己認為自己是漢民!」

  董厚皺眉想了好一會,很是鄭重點頭。

  「漢中在咱們手裡,大兄可以先做漢王!」

  董虎一愣,沒想到董厚會說出這樣的話,身為後世人,他很清楚後世人對朝代的認定是依照姓氏來確定的,甭管與劉邦有沒有關係,只要姓劉的稱帝,就會被認定為「漢」,無非就是東西南北的事情。

  可開國的名號是依照什麼「王」來確定的,周朝冊封嬴氏為秦王,嬴政一統天下,建立的王朝國號就是秦,後世中原王朝大差不差情形都是這般,可「漢王」不一樣啊……

  「這些事情先不去管它,等到咱們一統江北之地,等到江北穩定了後再整也不遲。」

  董虎心下嘀咕不斷,若依照後世人的認定,他應該是涼王,就算建立一個王朝,也應該是涼國,可若繼續「漢」國號,後世人會不會太過撓頭?

  狠狠甩了下腦袋,董虎不願繼續在這件事情上耗費精力。

  「萬事皆有利弊,那丫頭雖然給咱們搗蛋,但也並非沒有好處,至少他把那些反對咱們的人聚在了一起,咱們若是願意,隨時都可以把他們一窩端了。」

  「而且你應該知道咱對霸占大量田地的大族的態度,咱們為何一直隱忍,一直隱忍到曹孟德對兗州各家族動手後,咱們才殺入兗州?」

  「同理,若豫州、徐州、冀州、幽州沒有大量消耗掉一些大家族,咱們也不能輕易吞併,當然了,咱們在吞併各州郡後,可以用一些見不得光的手段,可以用一些行政手段來打擊各大家族,但這不是咱想要的。」

  董厚有些不解,正如董虎所說,對付世家大族的手段有很多,最常見的就是栽贓嫁禍,只要想整倒哪一家,法子有的是……

  「呵呵……」

  董虎指了指董厚胸口,又指了指自己。

  「今日咱們幹掉的世家大族,未來的咱們也一定會成為他們這般存在!未來也一定會有子孫對咱們不滿!」

  董厚心下一驚,隱約察覺了大兄的心意。

  「呵呵……」

  「咱不反對世家豪門,反對的是太過壓榨百姓的世家豪門,以田地為生的百姓極為脆弱,若家中穀倉內沒有存糧,一旦遭災就會成為饑民、流民,就會滋生大規模農人造反,就會動搖一個帝國的根基。」

  「所以呢,咱們日後就算成為世家豪門般存在,就算擁有無數田地,也一定要在這方面特別注意,哪怕霸占了無數田地,也不能以賺取農人錢財為目的,而應當是以農人利益為重。」

  董虎看著董厚,笑道:「聽著好像很傻,很天真,你我日後肯定會有無數子孫,肯定會建立一個龐大家族,若占有了無數田地卻一文錢不賺,一家老小吃什麼?」

  董厚不由默默點頭,這是很現實的問題,軍中很多將領也擔心子孫的事情,只是因為現在兵卒太多,不得不讓董虎使勁往懷裡扒拉無數田地。

  見他點頭卻不敢開口應和,董虎不由笑了,重重拍在他的肩膀上。

  「你只需看一看傳承數百年的家族,就應該知道一個名門望族需要必備的三個條件,其一是當地百姓的支持,其二是擁有大量田地,其三是一個較為穩定的王朝。」

  「百姓支持,擁有一地無可置疑的話語權,他人就算想對付也極為困難;擁有田地就意味著財力雄厚,可以培養更多優秀家族子弟進入朝堂,可以招募無數敢戰兵卒維護家族的話語權;一個穩定的王朝對一個家族的興衰也極為重要,別的不提,僅看看現在,有多少家族一個錯誤選擇而陷入萬復不劫當中?」

  「占有大量田地卻不以賺取利益為目的,也就具備了千年家族的第一、第三兩個條件,因為不以利益為準,佃租就不會太高,耕種田地的佃戶就會死心塌地,同時也不會造成饑民、流民隱憂,上面的朝廷就會愈發穩固,欠缺的無非是從別處賺取錢糧養活家小而已。」

  董厚點頭道:「大兄說的是,可……可錢糧從何處賺取?」

  「呵呵……」

  董虎笑道:「咱們出生在涼州,若是出生在青州,你現在早已是腰纏萬貫!海外有的是金銀珠寶,有的是無窮無盡的肥沃田地,只要咱們一條心,千年內,整個世界萬萬里都將在咱們的腳下!」

  董厚可以不信任何人,卻對董虎的每一句話都深信不疑,聽他這麼說,也不由挺直了身體。

  「呵呵……」

  「咱們廝殺了一輩子,用咱們的鮮血鑄造了一個帝國,各自家族也必然要看顧咱們建立起的一切,所以,這個世界也需要一些極其強大隱形家族照看,而你我就是建立這樣強大家族的第一代始祖!」

  「人的眼光不能只局限於一口井,要看向整個世界,但中原王朝是咱們的根基,是咱們開拓整個世界萬萬里所必需具備的武力根基,咱們不能自己壞了自己的根基,咱們也不能突破一些規矩和底線。」

  「可以藉助他人的手幹掉一些腐朽家族,但咱們不能壞了一些規矩,否則的話,後世子孫也一樣能壞了咱們的規矩,用同樣的陰損法子對付咱們!」

  「呵呵……」

  「一個朱儁而已,別說此時天下大亂,就算先帝活著時,咱們又豈會害怕了他?」

  董虎極為自信,他若是弱小之時,或許會更加隱忍、小心,會不得不向一些人低頭、妥協,可當他已經手握天下最精銳兵馬後,自然不會害怕任何人。

  劉妍、劉辯姐弟是工具人,但也是董虎眼裡的弟弟妹妹,親生孩子到了一定階段還會叛逆呢,自幼便如先生、父母教導幾百個弟弟妹妹,什麼樣性子的娃娃沒遇到過?

  他知道,有些事情急不得,等到姐弟倆被殘酷現實一再打擊的體無完膚後,自然而然就會對恢復漢室徹底絕望,這與熬鷹差不多。

  董厚和一群兄弟認為劉妍越來越危險,不僅會給兗州造成一些麻煩,更增加了奪取豫州的難度,遠比她弟弟劉辯危險的太多,所以才有董厚親自尋來,要私下裡弄死了事。

  董虎卻不這麼看,晝夜交替,四季輪迴,三九嚴寒就是為了凍死一些害蟲的,豫州、徐州本土家族若不遭受一些戰損,害蟲若不殺死一些,來年的莊稼又如何能喜獲豐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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