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董家子董卓(中)

  一想到金城郡發生的變故,董瑁輕嘆道:「你小子是個打仗的料,兩萬石隨時都可以拉走,本公子再送你一些皮甲。閱讀��

  董虎笑道:「果然還是大公子仁義,虎娃這就先行謝過了大公子!」

  董瑁突然說道:「你小子算計是不錯的,但積石山那些匪類並非良善之人,你與他們打交道需要多加小心一些。」

  董虎點頭道:「大公子放心,積石山都是些在河湟之地爭鬥失敗的落魄子,雖心思諸多,那也是捅了破羌、燒當羌之後的事情,而那時,平定了叛亂後的朝廷,自也不怕他們跳騰。」

  董瑁拄著拐杖站起,笑道:「既然你已經想了清楚,我也沒什麼可擔憂了,阿父收了個悍將,此時正在府中後院演武,你自行去尋即可。」

  董卓自臨洮擔任南部校尉開始,先後任職西涼、并州、益州蜀郡,且都是與羌、匈奴等胡族廝殺,手下自是有不少悍將,諸如就值雁門抵禦匈奴、鮮卑時招募的玄菟人徐榮,任西域戊己校尉時招募的樊稠、牛輔和招降的李傕、郭汜……

  但此時這些人也都只是董卓的親隨家將,與罷職閒賦在家的董卓一般無二,除了每日在府邸飲酒打屁外,也沒什麼事情可做,若非董虎上輩子看過《三國演義》電視劇,又哪裡會知道這些傢伙們後來的風光與落魄。

  自段熲身死後,董卓已經閒賦在家一年多了,董虎也是見識過他手下那些悍將,只是雙方沒交過手,也沒怎麼打過交道,只知道是董卓降服的一些親隨家將。

  將董瑁攙扶上了馬車,董瑁又與他微笑擺手告別,董虎這才深呼吸緊了緊腰帶大步走入董府。

  董家人都是認識董虎的,知道他與廢物一般的大公子交好,並未阻止他進入府內,剛踏入院中,就見府中大管事迎面走來。

  「小痴?你怎麼來了?」

  大管事董忠詢問,董虎也只能撓頭道:「小侄有些事情要見一下叔父。」

  大管事好像有些急事,招手喚來一小廝。

  「老爺正在後院,讓小三帶著你前往,忠叔還有些事情。」

  「忠叔您先忙,小侄自去尋叔父。」

  董忠好像真的有急事,話語說罷便急匆匆離去了,董虎也跟著小廝前往後院校場,穿廊過閣,兩人用了小半刻鐘才來到後院校場,正見到場中兩名披甲將戰成一團……

  所有人都在關注著場中兩人來回比斗,三四歲的董白小丫頭卻腦袋亂擺自娛自樂,也因此正好看到了他。

  「虎娃叔叔……」

  小丫頭在一綠裙婦人懷裡掙扎,引起了正在觀戰的董卓的注意,見是董虎,很是隨意向他招了招手。

  「虎娃叔叔……」

  或許是綠裙婦人見是自己相公相熟的董虎,也鬆開了懷裡女兒。

  「虎娃叔叔……」

  女娃抱著董虎大腿,小手伸的高高,見此董虎哪裡還能不知道小丫頭想要什麼,一邊從衣袋裡拿出兩顆麥芽糖,一邊將她抱在懷裡走向大馬金刀的董卓。

  「叔父。」

  面對董卓,董虎也不得不躬身低頭。董卓點了點頭,又指了指身邊椅凳。

  「陳懿老兒把你告了,昨日郡守大人還來了信件,想要拿你的人頭與北宮伯玉賠罪,咱想聽聽你是怎麼想的?」

  董卓開口,所有人的注意力也放在了董虎身上,董虎卻像是不怎麼在意笑了笑。

  「破羌、燒當羌都已經起兵造反了,郡守大人竟還要自打朝廷的臉面,虎娃又只是個不值一提的娃娃,又能如何作想?」

  董卓不由咧嘴笑道:「我董家的娃娃可不一般,百十人竟然砍了數百顆破羌頭顱,還惹了這麼大的災禍,即使朝廷當下為了臉面饒了你小子,事後也必會砍了你的頭顱。」

  心下嘆息,董虎即便再硬氣不想承認,他也知道董卓是對的,不由苦笑道:「允吾城堵在破羌門口,又直接被允吾城管轄,破羌族丁不足還罷,一旦破羌人丁增多,也必是心生反叛歹意,有無虎娃反抗破羌劫掠,早晚都會發生今日之事,但凡有些長遠目光之人,都會趁著破羌做大前砍殺打壓,只有如此,河湟之地才算安穩。」

  董卓半輩子都在與羌人打交道,又如何不知羌人每每作亂的緣由?聽了董虎這番話語也不由微微點頭。

  「你小子倒也有些見識,但是這不代表朝廷不會事後算帳,不會砍了你的腦袋。」

  「所以……侄兒不是來了叔父跟前尋求庇護了麼?」

  董虎苦笑道:「危機……危險中蘊含著些機遇,侄兒雖犯下了過錯,儘管侄兒心下並不認為有錯,只因金城陳郡守太過大意疏忽,在侄兒讓人提醒了韓遂、邊章欲要作亂反叛下,竟還不第一時間內將兩人關押起來,事後也因兩人打開了允吾城門,這才造成了今日之事。」

  「若是陳郡守可以謹慎、小心些,破羌無法破開城門,甚至無需朝廷遣將攻打,只需陳郡守堅守三個月,北宮伯玉的頭顱就會被他人砍下送到陛下案前,朝廷也可趁機肢解了破羌,如此之下,足以確保河湟一二十年內安全無虞。」

  董卓不置可否點了點頭。

  董虎繼續說道:「叔父也知鹽價幾何,當北宮伯玉提出以往數倍過路費用時,就已經想要造反作亂,皆因為高出數倍過路價格,必然會因商賈無利可圖而致使商路斷絕,更別提破羌充賊殺人。」

  「一旦商路斷絕後,湟水諸羌必因困頓而不滿,北宮伯玉也只需隨意尋個由頭,便可輕易收穫河湟諸部十萬之卒,到了那時,反而會釀成更大禍端來。」

  「所以即便侄兒殺人惹了禍端,心下也不認為是禍端,畢竟北宮伯玉已有反意,災禍越是早早掐滅,朝廷損失也越小些。」

  董虎正色道:「是非且不論,在他人眼裡,此次災禍畢竟是侄兒殺人造成的,所以侄兒想親手解決了此次禍端,省的朝廷秋後算帳砍了侄兒腦袋。」

  「哦?親手解決禍端?」

  董卓看向有些好笑的董氏和剛剛收入帳下的華雄。

  「娃娃好大的口氣!子健,與你兵一千,可否斬下北宮伯玉、韓遂等人頭顱?」

  華雄不由看向看過來的董虎,正色道:「若主公與我五千卒,末將願為主公斬下反賊頭顱!」

  董卓指著董虎笑道:「小子,子健乃我名下悍將,可還敢口出狂言否?」

  董虎不可置否道:「若叔父與侄兒一千卒,侄兒便砍下了那狗賊北宮伯玉的頭顱。」

  聽了董虎再一次狂妄話語,董卓臉上有些不悅了,一旁的董氏指了指猖狂小兒,又指了指身前一尺,見她與董瑁一般無二,董虎無奈,只得起身來到董氏面前蹲下,伸著大腦袋讓她敲兩下。

  「梆梆。」

  「少年郎意氣風發是好事,可若太過猖狂就惹人厭了,虎娃若不能讓嬸娘滿意,嬸娘還敲你。」

  董虎無奈,只得與董瑁說的話語重複了一遍,他也不理會董卓的鄭重,撓頭道:「若無朝廷出兵救援金城,侄兒會自積石山殺入破羌族地,然後一路向西殺戮、劫掠,會把看到的所有破羌、燒當羌族人變成俘虜、奴隸,之後侄兒或自洛都谷逃入武威郡,或沿著鹽路逃入高原,而北宮伯玉屁股著火,必然會緊急退回族地,一者族地損失慘重,二者攻打允吾城立下的威望,也會因侄兒捅了北宮伯玉屁股而相互抹平,各羌部就會猶豫坐壁上觀,不敢加入反叛。」

  「侄兒掠奪了破羌、燒當羌,只要給侄兒半年時間,侄兒就能整合掠奪的數萬族眾,就能擁兵數萬,數萬大軍回頭再戰損失慘重的北宮伯玉等人,侄兒還就不信磨不死了他。」

  董虎不屑道:「沒有朝廷出兵相助,侄兒就會與積石山數千悍匪靜等破羌、燒當羌出兵攻打金城,就會偷襲、掠奪破羌、燒當羌,雖多用一些時間,但侄兒擁族眾數萬之下,那北宮伯玉、燒當羌老王就是個死字!」

  「若朝廷出兵增援金城,那就更簡單了,北宮伯玉、燒當羌老王前有朝廷大軍虎視眈眈,後有侄兒肆虐他們的族地,軍心大亂的叛軍更是不堪一擊,侄兒連帶著俘虜逃入武威或高原都不用,兩相夾擊直接斬殺了一干賊眾也就是了。」

  說到此處,董虎又嘆氣道:「侄兒答應了積石山出兵五百,雖五百卒在積石山各頭領中也算數一數二的,但侄兒畢竟是個外人,僅五百人能拿到的話語權也絕不會多了哪裡去,可若叔父給了侄兒千卒,加上侄兒自募五百,一千五百人便可與積石山任何一人平起平坐,自也可以按照侄兒設想弄死了那北宮伯玉。」

  「可若拿不到話語權,侄兒也難以確定在殺入河湟谷底後,一幫傢伙還能否抱成團,若各自搶掠各自的,雖也會重創了破羌、燒當羌,想要弄死卻難,因為一幫搶紅了眼的傢伙很可能會觸怒那些壁上觀的各部,會讓他們傾力支持北宮伯玉等人與侄兒交戰。」

  董虎撓頭說道:「不管何種結果,只要叔父給了侄兒千卒,侄兒又如何不敢說大話弄死了北宮伯玉等人?」

  「當然了,這是正常情況下,若是叔父想再次被朝廷啟用為將……」

  說到此處,董卓猛然站起,沉寂了一年多的冷厲殺意驟然爆發,董虎心下一驚……

  「小痴,你是說……叔父有機會東山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