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賊軍終於退了……」
曹仁無力跌坐在船艙內,小小木船上擠滿了人,但卻無人願意開口,或呆滯看向空無一人的河岸,或絕望低頭不語……
「哈哈……」
曹操突然大笑,眾人一臉茫然回頭,他卻重重拍打曹仁肩膀。Google搜索
「天將降大任者, 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
「呵呵……」
「今日如此兇險,那虎娃卻未能抓住我等,上天……必是要我等滅亡此等惡賊,諸位豈能如婦人這般悲悲戚戚?」
……
「啪!」
張飛一拍大腿站起。
「說的好!就憑這句話, 俺張飛就不罵你了!」
「你這黑廝再說一句?」
許褚大怒, 張飛又哪裡害怕, 也蹭的站起。
「再說一句又如何?」
兩個脾氣暴躁的人正待大怒,劉備大驚,剛要開口拉住張飛,曹操卻捋須笑了。
「呵呵……」
「舟小人多,兩位勇士若再搖晃舟船,我等尚未剿滅亂國董賊,自己卻成了魚蝦口中之物,豈不是太冤了?」
嘴裡說著話語,曹操還故意搖晃了下船隻,許褚、張飛這才慌忙坐下,但兩人相互怒視,依然誰也不服誰的架勢。
「哼!」
「若不是救你們,俺們的兄弟又怎能丟了個乾淨?」
見虎痴不服氣,張飛還是沒能忍住心下的惱火。聽了這樣的話語,許褚又豈是能忍下的主?
「救咱?就憑你們也能……」
「許褚!不得對義士無禮!」
曹操面色嚴厲,許褚張了張嘴,又別頭暗自生氣。見他如此, 曹操心下嘆息,卻又不能多說什麼,轉而看向劉備時,臉上才柔和了些。
「操一時大意上了賊人的當,以至於損兵折將,其過在我,然玄德能不顧危險來救,此大恩大德,操沒齒難忘。」
說著又抱拳一禮,劉備忙還了一禮,臉上卻有些蕭瑟,一日間便將千餘兵馬丟了個乾淨,心下也著實難受。心下失落難受,還是抱拳開了口。
「曹將軍忠義,劉備雖力弱人微,又豈能坐視將軍身陷重圍而不救?只是……此時賊人勢大,我等又當如何?」
眾人一陣沉默,想著親弟弟慘死, 鮑信猛然指向西岸猙獰暴怒。
「董賊——」
「某與你勢不兩立——」
……
「羊雜小兒……」
「鮑某即日便回濟北國再募兵卒,孟德你當如何?」
鮑信自濟北國前來時, 一共招募了「兩萬」人和調集了五千車糧食,「兩萬」不是兩萬兵卒,而是一萬兵卒和一萬託運糧食的老弱民壯。
一萬兵卒打仗,一萬民壯拖拉五千車糧食,所有的一切全都丟了個乾淨。
眾人一陣沉默……
鮑信欲要回返濟北國再次招募兵卒,曹操卻不知該如何,就在這時,許褚突然開口。
「主公,許褚想回家鄉募兵。」
曹操精神一振,忙轉頭看向曹仁、夏侯淵、夏侯惇等人,幾人對視後……
曹仁苦笑道:「若沒有今日慘敗,我等尚能回沛國,回譙縣再招募些兵馬,可……可現在……」
話語說出,眾人又是一陣沉默,曹操不是鮑信,鮑信是濟北相,與一郡太守等同,即便沒有百姓自願應徵兵卒,也能通過「全民義務兵役制」強行徵募,可曹操在逃離雒陽時並無任何官職在身,即便想強行徵募也不可能。
許褚有些忌憚那些快速奔射輕騎,猶豫說道:「那虎娃的兵尤為善射,尋常的兵卒恐怕難以抵擋,若無法回鄉招募兵卒,就只能招募些丹陽精兵抵擋,那些蠻子喜好財貨,只要有錢財就能招募到,主公不若向老太爺尋求幫助。」
許褚在家鄉時也是一方豪傑,與「南蠻」打的交道多些,知道「南蠻」悍勇善射,而他嘴裡的「老太爺」是原司農曹嵩。
曹操在曹家並不是受寵的那個,他就算傾盡家財也招募不到幾個人,真正能讓他招募到五千兵馬的人是衛茲,是陳留衛家的錢糧支持,而不是司農曹嵩的支持。
因曹騰是內廷大宦官的緣故,曹嵩這才能順順噹噹做了多年的司農,也因此積攢了無數錢財,若是曹嵩真的支持曹操,曹操能招募到的兵卒絕對不僅僅只有五千,曹嵩更加不會帶著幼子跑到琅邪避禍了。
聽著許褚開口「老太爺」時,曹操心下一陣嘆息,可「虎娃」兩字卻讓他極為鄭重,不僅是他,就是曹仁、夏侯淵、夏侯惇等人也神色鄭重,張飛卻一臉的憤怒。
「哼!」
「一群只知道放箭的膽小鬼又有何懼?你們怕他,俺張飛不怕!」
「哼!」
一聽到張飛嚷嚷,許褚就不樂意了,冷哼道:「你不怕?難道那些鐵甲騎就怕了你?那虎娃會怕了你?匈奴人、鮮卑人、涼州羌人都栽在他手裡,你真以為他會怕你一個不知名的小人?」
「你個腌臢小人……」
張飛大怒,劉備忙將他拉住,一臉的鄭重。
「翼德!」
「萬萬不可輕視那董虎!」
關羽與劉備一樣,唯恐張飛在船上莽撞動手,也一手拉住張飛手臂。
「三弟,那虎娃同樣悍勇異常,絕不可輕視……」
「哼!」
張飛猛然抖動手臂,蠻力掙開了劉備、關羽的手掌,當年只是一個照面董虎就將他摔了大跟頭,這幾乎是他人生最大的恥辱,卻也知道劉備、關羽的話語不錯,可……可心下就是厭惡不喜!
劉備、關羽知道他的性子,見他不開口也不再激怒,心下卻暗自憂慮日後之事
不僅劉備不知道日後該如何,曹操心下同樣悲苦異常,躊躇滿志統領兩三萬大軍過河,心想著即便不能大獲全勝,也當打了個平手……就算再退一步,自己兵敗了,只要能重創了那徐榮,他也能在各路諸侯中站穩了腳,可現在呢?
衛茲、鮑韜戰死,曹洪、典韋生死不知,兩三萬大軍全軍覆沒……
一干人過了河後,鮑信沒有過多停留,僅帶著一人回返酸棗縣,曹操、劉備則帶著十餘人沿著汴水來回搜索,希望能收攏一些逃過河的兵卒,兩人整整尋了兩日,直至董虎帶著一干將領來到河水邊,數年未見的兩人才再次見面……
「孟德兄長——」
「數年不見,可敢與咱一醉——」
董虎舉著酒水示意,曹操老臉漲紅,一把推開緊緊護在身前的許褚,大怒。
「操在此設宴,羌蠻可敢與操一醉——」
聽著「羌蠻」兩字,董虎瞬間不喜,冷臉看向曹操。
「曹阿瞞——」
「咱虎娃敬重你是個漢子,這才叫你聲兄長而不是開口閉口閹奴之後!」
「徒逞口舌之快,豈是你曹阿瞞之為——」
話語說罷,董虎手臂大力揚起,碩大的方形酒壺向著對面扔了過去,嚇得曹仁「噹啷」拔出利劍……
「砰。」
隔河四十步,酒壺不遠不近,正好落在曹操身前一步。
董虎不屑指向驚慌曹仁,大笑。
「哈哈……」
「就你們這樣的,也敢邀請咱過河飲酒——」
「咱若帶著兄弟們過河了,你們不會一溜煙逃了沒影吧——」
「哈哈……」
眾將哄堂大笑,北方人不善水,這句話卻不能用在董部義從身上,不僅普通的在役正兵需要學會游泳,跨下戰馬同樣也要學會,四十步的河流根本不可能阻止得了董虎。
眾將大笑,張飛大怒,指著對面就是大罵。
「卑鄙無恥的羊雜小兒——」
「可敢與爺爺大戰三百回合——」
張飛開口,董重、張遼、龐德等人瞬間暴怒,董虎只是擺了擺手,劉關張三人的特徵如此明顯,他又不眼瞎,自是早就看到了。
「還當是誰呢——」
「原來是一合之將啊——」
「黑廝——」
「別以為隔著河,咱就不能殺了你們三兄弟,咱要殺你們,今日你們一個都別想跑得掉——」
張飛大怒,手持蛇矛剛要暴怒大罵,董虎瞬間拔出腰間弓箭,關羽大驚,大刀猛然向前揮舞,曹仁、許褚同樣驚駭揮劍、舉盾。
「噹噹!」
「砰砰砰!」
關羽、曹仁各自後退一步,許褚更是連退三步,下一刻,曹操、劉備等人齊齊連退數步,一群將領、兵卒驚恐舉盾聚在一起,全一臉驚駭看向一口氣連射五箭的董虎。
董虎收起弓箭,軍中能連射五箭的人不多,能連射兩三支箭矢的人卻有不少,與電視劇里兩三支箭矢同時搭在弓弦上不同,軍中連射是一支支射出,只不過動作連續不間斷,射速極快。
連射的方法各有不同,有的是左手持弓同時,手掌里還有數量不一的箭矢,有的是右手拉弦搭箭時,右手中還有兩三支箭矢,還有的會在嘴裡咬住一支,總之就是為了最短時間內將箭矢射出去,但同時也極大的消耗箭手力氣。
連射很難持久,很多箭手在連射五箭後就沒法子再次拉弓,相反的,若不緊不慢一支一支射箭,射出二三十箭矢也沒有任何問題,還有就是連射弓箭不能是強弓,能拉開五石強弓,就只能用兩三石弓連射。
之前曹操就知道董虎善射,又不願意在他面前示弱,這才在一干將領護衛下隔河對峙,可他又哪裡想到董虎還會連射?
董虎將弓箭懸掛在腰間,看著對岸的警惕,再次指向張飛。
「掛羊頭賣狗肉的黑廝——」
「別以為躲在盾牌後,爺們就殺不得你——」
古今往來多少大將死在箭矢之下?雙方隔著的河面僅有四五十步,是一段人工開挖的河段,是為了將糧食運往敖倉,繼而轉運到雒陽的一段河渠,河面不寬卻深。
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雙方相距四五十步,如此之近的距離,足夠千餘騎將對岸十餘人射成篩子,哪怕他們身上有皮質甲冑。
舍下張飛不理會,而是看向舉盾許褚、曹仁緊緊保護著的曹操,董虎向後伸了伸手,冷著臉的董重將酒水送到他手裡,雙目卻冷冷怒視著對面。
董虎向曹操示意,這才仰頭飲了數口,見他如此,曹操猶豫了下,拿過方形酒壺……
「孟德兄,咱的酒水可好?」
曹操深吸一口氣,舉著酒壺示意。
「酒水雖好,然你卻甘心事賊,甚是可惜!」
「從賊?」
「哈哈……」
董虎仰天大笑。
「孟德兄!」
「當今之世,何人為賊——」
「叔父請奏天子……」
「韓馥為冀州牧——」
「劉岱為兗州牧——」
「孔伷為冀州牧——」
「袁紹為渤海郡太守——」
「張邈為陳留太守——」
「孔融為北海相——」
……
「奏請你們為一地大吏,是讓你們起兵造反的嗎——」
「不是——」
「是讓你們安定地方百姓的——」
【請記住我們的域名 ,如果喜歡本站請分享到Facebook臉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