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筆上的墨跡,染到了陶謙的袖口,他都渾然不覺。
「壞我大事,壞我大事啊!」
陶謙喃喃念著。
見過坑爹的,可沒有見過這樣坑爹的啊!?
陶應這個豬隊友,突然來了這麼一手,直接將陶謙的布局圖謀,全都給打亂了!
陶謙心裡,忽然浮現出無邊的恐懼:如果劉昊借題發揮,不顧一切的帶兵殺進城來,那可怎麼辦?
陶應暗殺劉昊的舉動,就好似在平靜的湖水裡投入了一顆石子。
水,徹底攪渾了。
陶商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道:「老二,劉昊是朝廷重臣,你你你未免也太冒失了吧!」
老奸巨猾的陶謙也是膽戰心驚:「我看劉昊此人,猶如猛虎蛟龍,本來打虎屠龍,都要慢慢來,用溫水煮青蛙的方式除掉他,但是應兒居然昏了頭,出此下策」
「父親,我錯了,要不要我親自去向他道歉?」
陶應被自己父親兄長臭罵一頓,也認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開口說道。
「混帳東西,我陶謙割據徐州,英雄一世,怎麼會生出來你這麼個傻兒子!」
陶謙恨鐵不成鋼啊!
陶商也無語說道:「二弟如果有人派人殺你,沒有成功,事後跟你道歉,你接不接受呢」
陶應說道:「大哥,那還用說,既然他要我死,那我要他全家死絕!」
這話說出口,他心裡才悚然一驚,看到父親跟大哥陶商臉上,也是一臉驚懼表情。
陶謙皺眉道:「劉子軒可是在洛陽城下,打敗過西涼董卓的存在,他的實力,不可小覷啊!」
陶商臉上閃現一抹殺機,森然道:「父親,現在是在我們的地盤,要殺這劉昊,又有何難?」
「只要派人知會曹豹將軍,率領丹陽精兵,連夜偷襲劉子軒駐紮在下邳城外的三千餘人,必然能將劉子軒斬殺!」
陶謙搖頭嘆道:「劉子軒如果在我徐州城出事,那麼這天下就要傳言我陶謙不能容人,暗中害死他了」
「父親,若不趁早下手,等到劉子軒反應過來,我等就要被動了!」
陶商急忙說道。
陶謙眯著眼說道:「如此,你趕緊去聯繫曹豹曹將軍,順便給陳家也送信過去,糜家不能信任,陳家勢力比糜家也不輸多少,他們也休想置身事外!」
事情發展到現在,不是滅了劉昊,就等著被劉昊報復。
陶家父子,連夜計劃,打定了主意要把徐州另外兩個大家族曹家跟陳家,一起拖下水!
陳府之中,氣氛已經有點不對。
當代陳家家主陳珪,歲數比陶謙還大上幾歲,此時他正對面前陶謙派來的陶應,凝重地說道:「二公子,你難道是在開玩笑嗎?提兵去殺劉子軒?」
陳珪也是享譽徐州的智謀之士,在徐州也有很強的話語權,對陶家的舉動表示很不理解。
陶應呵呵笑道:「陳老,你跟我父親,可是多年的交情,元龍(陳珪兒子陳登的表字)跟我們兄弟,那也是情同手足,現在元龍兄在小沛主政,可謂是年少得志,只要我父親一句話,元龍何愁不能更進一步呢?」
「陶二公子,你說的沒錯,你我兩家,確實是知根知底啊」
陳珪眼皮子一動,說道。
聽到這句話,陶應忍不住大笑出聲,繼續鼓動道:「陳老,那還考慮什麼?兵貴神速啊,曹豹將軍已經提起城中丹陽精銳萬餘,準備出擊了,只要陳家出力,一起滅了糜家,糜家的敵國財富,都由我們三家平分,豈不是一件快事」
「事關重大,老夫還是要好好的想一想啊」
陳珪舉棋不定,猶豫說道。
「草,這個老匹夫真是冢中枯骨膽小怕事等我日後執掌大權,一定先滅了你陳家!」
陶應心裡早就破口大罵,表面卻不敢發作,只有無奈地說道:「呵呵,那陳老趕緊考慮吧,這事情,慢了可就慘了啊!」
他直接起身,拂袖離席。
徐州城裡,並不是只有陳家一個大家士族,他還要趕著去聯絡其他家族。
瞧著陶應匆匆忙忙的背影,陳珪冷然一笑。
陳珪陳登,父子兩人,並稱徐州俊傑奇才!
陳珪更是人老成精,又怎麼會被陶應這樣一個紈絝,三兩句話就給說動呢?
陶應走後沒多久,門口就急急忙忙的跑進來一個家兵,急聲說道:「家主門外有兩個人求見,一個是糜家的家主糜竺,另外一個儒士,聽糜竺稱呼劉先生,卻不知道是什麼來路」
「終於來了」
陳珪身形一震,說道:「速速請糜子仲與這位先生進來」
沒過多久,糜竺便跟一個中年文士進了陳家的內室。
這中年文士,正是劉昊軍中前軍師,劉伯溫!
只見他身高七尺,面容清雋,目光睿智,羽扇綸巾,一看便是智謀清絕之士。
陳珪也算是見過大世面的,但是卻沒有見過劉伯溫這種氣度不凡的謀士。
「此人,只怕不是常人!」
陳珪在心裡暗暗說道。
「這麼晚還來叨嘮陳老,真是過意不去,不過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跟陳老商量。」
糜竺鄭重地說道,順便替陳珪引見了一下劉伯溫,「這位劉先生,乃是大漢皇叔劉子軒的軍師。」
「原來是劉軍師!」
陳珪渾濁的老眼,爆發出一縷精光,笑道:「真是巧啊,陶家二公子剛走,糜子仲跟劉軍師就來了,這麼晚到來陳府,有何貴幹啊?」
都是明白人,也不必再藏著掖著。
陳珪直截了當的將問題挑了出來。
糜竺臉色一凝!
沒想到,陶家已經先一步動手了!
劉伯溫羽扇輕搖,淡淡笑道:「我跟糜子仲今夜來此,是為了救陳家上下,千百條性命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