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慶精神一震,問道:「長蘇先生,果然是世之奇才,若有什麼計策,直言無妨。」
「梅先生號稱麒麟才子,不知道會想出什麼辦法」
鳳舞軍眾將心裡十分好奇,眾人的目光俱都落在了梅長蘇的身上,梅長蘇朗聲說道:「某願親身上大荒山,說服蒙摯歸降!」
「不可,斷然不可!」
陳慶皺眉道:「先生算無遺策,如今我軍吃下蒙摯這一股兵力,已成定局,只是時間問題,先生又何苦這麼冒險行事?!」
麒麟才子梅長蘇是劉昊最新收服的大才,連七絕大軍師都對他激賞有加,陳慶可不想這麼讓梅長蘇冒著生命危險去說降蒙摯。萬一蒙摯絕望之下,撕破麵皮先殺了梅長蘇,那這一仗可算是前功盡棄了
梅長蘇卻淡然笑道:「陳帥放心,在下與這蒙摯是當年舊識,相交甚深,已有九分把握,可以說服蒙摯歸降,如果圍殺蒙摯,以此人執拗的性子,是寧肯自刎當場,也絕不肯投降的」
論說對蒙摯的了解,當今天下,確實是無人可出梅長蘇之右。
陳慶沉吟半響,最後才放下心來,吩咐道:「祁陽、汲布,你們率領錦衣衛在暗中保護梅先生,絕不容半點有失!」
「屬下,遵命!」
祁陽與汲布兩人抱拳領命。
有這錦衣衛里的兩大高手護衛,還有飛流在身邊護衛,梅長蘇的安全問題,總算解決了。
梅長蘇也不多耽擱,一身白衣,帶三兩隨從,瀟灑直上大荒山。
鳳舞州。
鳳舞軍日夜猛攻,萬雷齊發,整個城池上到處都是坑坑窪窪的,已然無立錐之地。
這種情況下,便是兵仙在世,也要頭疼,何況這譽王蕭景桓?
譽王簡直是心態爆炸!
他從小在宮中長大,被皇后收養,可謂是養尊處優,自小便深諳權謀爭鬥,但面對這樣慘烈的修羅殺場,腦袋一片空白,渾然不知該怎麼辦了
「譽王殿下,大事不妙啊!」
手下謀士面帶憂色,給譽王分析局勢:「鳳舞軍如此猛攻,鳳舞州城池已經被砸的千瘡百孔了,我軍死傷無算,人心浮動,蒙摯將軍若是不快來救援,鳳舞州危矣!鳳舞州若失,譽王殿下聲威大損,大大的不妙!」
「這該死的蒙摯,該不會這個時候在背後坑本王一手吧?」
譽王想起了前些時候跟蒙摯的爭吵,臉色更加陰沉。
就在這時候,門外疾步走來一個斥候,急聲叫道:「譽王殿下,大事不妙了,蒙摯將軍率軍馳援鳳舞州,結果在合山中了鳳舞軍的埋伏,大軍戰敗退後三十里,被困在大荒山上了,飛鴿傳書,急求譽王支援!」
譁然!
舉座一片譁然!
「嘶!這鳳舞軍謀主是誰,太陰險了吧,居然打的是這個主意!??」
「怪不得怪不得鳳舞軍一直不全力攻打鳳舞州啊」
「譽王殿下,蒙摯將軍被圍大荒山,這該如何是好?」
場面一陣尷尬,不救蒙摯不是,若要救蒙摯,必然要殺出鳳舞軍重圍,又有誰敢真的冒著生命危險突圍救援蒙摯呢?
譽王眉頭緊鎖,在屋內來回踱步,忽然眉間浮現一抹厲色:
罷了罷了!
蒙摯向來便與本王不對付,此時正是天賜良機,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三不回頭,將他葬於鳳舞軍之手!
思慮既定,譽王道:「此必然是鳳舞軍誘敵之計,想要騙我軍出城送死,本王豈能讓他如願?」
大荒山山,月明星稀。
此時已經是蒙摯被圍困山上的第二天深夜。
大荒山上的里梁軍士兵帶的清水已經耗盡,山上又沒有水源,山下的水源又被鳳舞軍重兵看守著,即便有乾糧也是難以下咽。
不少身體素質稍差的梁軍士兵,已經開始發起燒來,荒山之上,傳來一陣陣哀嚎之聲:
「將軍,渴好渴啊」
「唉,再沒有水,大家都要死在這荒山之上了,俺家裡還有七十歲老娘等著贍養」
「喝吧。」
蒙摯嘴唇乾凅裂開,卻毅然將自己的水壺遞給了自己手下的梁軍兵卒們,虎目凝視自己手下的梁軍兵卒們爭先恐後的舔著最後清冽的清水,蒙摯心如刀絞。
跟鳳舞軍這一戰,已經成為了他戎馬生涯里最大的污點。
一個常勝將軍,一戰被碾壓大敗,被逼迫到如此悽慘境地,心裡落差別提有多大了。
就在這時候,梁軍兵卒前來通報:「將軍,營帳外有一個文士,說是您的故人,特來救您」
話音未落,一襲白衣,翩然而至蒙摯的營帳當中。
「蒙大哥,山上無水,不如降了大鳳舞,讓士兵們下山痛飲一場?」
梅長蘇雙手背負,在飛流、祁陽、汲布等人的護衛之下,神不知鬼不覺地到了大荒山上。
「是誰?」
蒙摯猛然警覺,回首盯著面前的長身玉立的陌生青年文士,心裡本能地浮現出一抹熟悉的矛盾感覺,就好像這人是他相知相交多年的故交老友。
梅長蘇淡然一笑,拱手作禮,長吟道:「將軍百戰身名裂,向梅嶺,回頭萬里,故人長絕」
琅琊榜里的梅長蘇為了布局,沒有第一時間向蒙摯展露身份,但此時的梅長蘇卻是為了當說客,所以直接用一種只有他跟蒙摯才會懂的方式表露了自己的真實身份。
梅嶺!?
聽到了這感慨無限的長吟,蒙摯虎目頓時便濕潤了,嘴唇顫抖,喃喃道:「是是小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