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內司馬氏，已經是傳承了四百年的聞名大族，其先祖，乃是前漢初期的殷王。
司馬懿之父司馬防，歷任洛陽令、京兆尹，如今轉拜騎都尉，養志自守。
再往上數一代，其祖父為潁川太守司馬儁。
再上，其曾祖父為豫章太守司馬量。
而司馬懿，有七個兄弟，俱知名，加之所有人的字中都有「達」字，故這八兄弟，時號「八達」。
想完了這些，曹丕眼神未變。
他父親如今已是大漢丞相，用人之手段已不必再顧忌些什麼了。
這一次北方各世家清洗事件中，司馬家舉族未受牽連，倒是難得。
雖是難得，卻也並不代表他們就會忠於曹氏，頂多，是坐觀天下變罷了。
「公子，到了。」
侍從的聲音打斷了曹丕的思緒。
曹丕笑笑，他如果想要把曹操交代的事情做好，就得要找自己的幫手。
荀彧他們才能很強，但他們是他父親的臣子，他就不能一直上門請教，人啊，得懂得分寸。
文學掾，算不得很大的官職。
司馬家這八達，總有一日，都是要在他手下出仕的。
既如此，就讓他先見見這老二吧。
另一頭，曹操卻是在校場，看著一千精兵換上了曹丕帶回來的兵甲，很是滿意。
有了鐵甲，兵卒防禦力可謂是極大的提升，作戰時安全性得到極大提升，士卒才會越發悍勇。
而為了實驗這一千套兵甲的威力，他還讓人特意弄了一場對戰。
結果是，換了兵甲的這一千士卒，竟生生的打贏了他準備的三千兵。
這四千兵卒，可都是跟他一路征戰的百戰旱卒，照道理，戰鬥力的差距不大。
可新換上兵甲的一千士卒，手中武器可輕易砍斷其他兵卒的武器。
親眼見到這場面，他想起了夏侯惇，那個時候的夏侯惇，該有多絕望啊？
一年時間，他要至少三分之一的兵士完成換裝。
如此，他才有了南下的資本。
他等得起。
「文若覺得如何？」於是，他看向荀彧。
荀彧眼中，震撼之色仍在。
跟著曹操這麼些年，他很清楚曹操手下士兵的戰鬥力，可僅僅是因為一千套鐵甲，戰局反轉。
更讓他震驚的，是地上那些斷刃，差距竟然如此之大嗎？
這樣的利器，荊州為何會往外賣？
聽著曹操問他，他答，「主公難道便能確定，荊州軍所裝備之兵甲，與這些是一般的嗎？」
曹操表情嚴肅起來，「操如何能確定呢？只是，時不我待啊，文若，咱們的時間，不多啦。」
荀彧神色一凜，是啊，不多了。
不是曹操要南下，就是劉備會北伐。
他們的確沒有多少時間了。
「只要兵甲差距不是極大，我軍也不必全部換裝，換上三、四成，光憑著兵源數量，本丞相就能收拾了劉備。」曹操再度看向荀彧，「只是，如此一來，錢糧消耗……」
荀彧閉上眼睛，快速的計算著。
他是曹操的大管家，很清楚曹操有多少家底。
若真是按照曹操所說的做，曹操現在的家底，都得掏空！
這是鐵甲，不是布甲，它貴啊！
可如果以他們的工藝來換裝，那更貴！
荊州卻是能以此獲利，可見荊州煉鐵之法不知領先他們多少！
歸根結底，在此煉鐵之法！
良久，荀彧睜開眼睛，看向曹操，「此煉鐵之法，丕公子說是有法子可尋？」
「是。」曹操點頭，自嘲的笑笑，「雖也不知是否因對方已有更好的了。」
荀彧默。
工匠的地位，一直以來都不高。
曹操這邊重視工匠嗎？也重視。
可荊州那邊就是發展的更好，究其原因，還是那位女君罷了。
良久道，「即便是對方已棄用的法子，也比我等此時之法要好。」
曹操嘆氣，「文若的意思也是，該爭取？」
「不爭，又能如何？」荀彧直視曹操，無奈的笑笑。
到了現在這形勢，不爭就會死啊！
「我已讓子桓任五官中郎將負責此事，他倒是一早就跑去見司馬懿了。」曹操眼中帶著笑。
這小子還算識趣，沒老打擾荀彧這些人。
司馬懿雖有才名，他倒也是想見識見識到底有何才能，讓曹丕先去試探一番，倒也不錯。
荀彧也笑，「以彧觀之，司馬家八達，唯此人最達。」
「哦？何以見得？」
「識時務。」荀彧答。
曹操隨後哈哈大笑，「是啊，此前或是想要守節，但如今看來，也並非那般不知變通之人，這種人，若是能用好了，會很順手。」
荀彧也點頭，「那彧，便也想看看這位司馬八達之一能否帶來些驚喜了。」
司馬懿暫住的院子中。
曹丕已經和司馬懿見過禮，直接向對方請教了問題了。
司馬懿微愣，但也明白，自己未來的路，早已不由自己了，便認真思考起來，而後道，
「此法，當不是荊州最新的煉鐵之法。」
曹丕贊同點頭，「丕也如此認為。」
「但無論是否為荊州最新煉鐵之法，此法都比我北方之法要好。」司馬懿嘆氣，他也很想去看看，那到底是如何的風采啊。
曹丕再度點頭，「是。」
「是以，這消息，或是荊州那邊故意放出。」司馬懿站起身，背著手在屋內來回踱步，一邊走，一邊分析，「起初，或是為了拔除江東孫氏在荊州埋伏的探子，可孫權不願意冒險。」
曹丕恍然大悟，「原是如此。」
「是以，他想將這風險轉嫁至丞相這邊。」司馬懿再道，「但丞相，無法拒絕。」
曹丕默，似乎，是如此。
「楚安鐵甲之價，公子方才說了，若是丞相全軍換裝，錢糧絕對不足。
如此，唯有求得那煉鐵之法。
公子忌憚的是，孫權所言是否為真？若為真，那又該如何對待孫氏？」
「是，還請仲達教我。」曹丕彎腰拱手。
司馬懿微微動容，不得不說，曹丕這姿態，可比曹操好多了。
當然，他也清楚，這是曹操和曹丕地位不同之故。
但至少，曹丕這姿態是真的讓他舒服多了，被曹操強征來的那一口怨氣，此時也舒緩了不少。
「與其合作，求煉鐵之法，不計犧牲，此為首要。」司馬懿扶起曹丕，看著對方的雙眼，「間，可以再設，但煉鐵之法的機會，卻是難得。」
曹丕點頭，「是。」
「如公子所言，荊州之實力此時已是難料，是以，對孫氏，該適當的予以支持，對方與荊州有著兩代宿怨，不利用，可惜了。」司馬懿再道。
「如何用之？」
「購鐵甲，讓他們也賺些，適當時候出兵，支持他們奪回江東之地，當然，也該給予孫氏那些舊臣該有的封賞。」
曹丕思索了一下，也是，江東那些個舊臣，都是孫堅帶出來的勇將。
「懿還聞，孫文台留有一女。」
第一章，求各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