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備見此,便是熱情的將張松給拉到了府中。
張松無奈,卻覺得這位劉豫州……實在是面善,這般態度親和,讓人討厭不起來。
進了左將軍府,張松四下觀察著,這府邸雖是以青灰所造,但並不算奢華,與……這位左將軍的名頭,倒是實在不算搭。
「張別駕如何到了葉縣?」劉備還是挺好奇張松為何會來的。
「松替吾主出使荊州,現已完成任務,便也就打算換一條路回成都。」張松笑著解釋,「恰巧路過葉縣,聞劉豫州之名,特來拜見。」
「備對張別駕,亦是聞名已久啊!」劉備笑著,「請上座!」
張松兩次出使荊州,可見是很得劉璋信任。
可……這兩次出使荊州的結果……卻是令人大跌眼鏡的。
所以,劉備對於張松的這立場,很有些懷疑,如今見此人其貌不揚,心中便有了些許猜測。
於是又令人上了酒菜,這才與張松聊起天來。
「張別駕……」
「劉豫州便喊在下子喬吧。」張松趕緊道,「松今日來,非為公事,故莫以官職相稱。」
「既如此,子喬也就喊備玄德吧。」劉備一聽,樂了,人家倒是挺好說話的,給足了善意。
「哈哈,玄德公。」張松笑著喊了一句。
劉備無奈,「那便依了子喬,子喬方才說非為公事……」
張松於是笑答,「實在是聽聞葉縣乃是以青灰建成,心中好奇。」
劉備點頭,笑道,「青灰的確是一種,相當奇特的建築材料,在備以往數十年人生中,也未曾得見。」
「是啊,也不知是誰琢磨了此物。」張松也感嘆。
「是種花居士。」劉備於是解惑。
「便是那……書得《三字經》的種花居士?那位楚安君的恩師?」
「是。」劉備點頭,「是以,這青灰只得由楚安君所創之興漢商行可造。」
張松表示理解。
這興漢商行,他知道,也給他送過不少東西。
之前負責成都分部的那位負責人,是個年輕的公子,如今據說是負責其他地方去了。
「僅憑此一項生意,這興漢商行,就獲益不少。」張松感嘆,心裡……也是有些羨慕的。
他張家,算是益州豪族之一,但其實也沒有那麼強。
幸好,他與他兄長,都在劉璋手下當官,這才在益州有了些話語權。
可劉璋實在是弱……也實在是蠢,被人賣了……都還在替對方數錢。
「雖是獲益不少,但卻是辛苦錢。」劉備解釋,「這青灰,其實賣的並不貴。」
「不……挺貴的。」張松一愣。
劉備也愣。
兩人對了一下價格,而後哈哈大笑。
「商賈貫通南北,自是要再獲幾分利的。」劉備感嘆了一下。
「這何止是幾分利啊……那是幾倍的利了。」張松無奈。
劉備也無奈,「不過,此次荊州要幫益州修建青灰路……這青灰,應當不會全從荊州運過去才是,這價格應當會下降不少。」
張松想了想,點頭,「可要真是如此……這青灰的方子,到了益州,可還能守住?」
劉備看了一眼張松,「這……漢中與巴中……」
張松登時失笑,也是,漢中與巴中,可是在荊州手裡呢,從這兩處地方運青灰到益州其他地方,那自然是方便得多。
有時,他都在想……荊州到底是誰策劃著名要取益州啊,到現在,他都沒有猜出來。
本來他也猜過是蒯越和蔡瑁,畢竟兩人是荊州重要的實權人物,可後來結交後發現,這兩人雖是荊州實權人物,但其實……膽子沒有那麼大。
多數時候,他覺得這群人對他的要求,都是提早商議過的,因為……對方眼中沒有一次吃驚。
更不可能是劉表,據他這大半年在襄陽得到的消息,劉表……是真的病了。
而劉琮,同樣被他排除。
再這樣一圈下來,他發現,葉縣這位左將軍,雖不顯山不露水,但手下的將領卻是能混到出兵的位置,占據漢中。
要說荊州,那是有兩位州牧。
一,當然是劉表,正兒八經的荊州牧。
二,就是他眼前這位豫州牧了。
所以,他覺得幕後之人是劉備的可能性更大些。
畢竟此時的劉備沒有自己的地盤,想要拿個地盤穩固發展,也是正常。
「玄德公所言甚是,當時借著討伐張魯之名,荊州占據了漢中與巴中,著實是……一招妙棋啊。」張松笑答。
劉備:……
你一益州人,說荊州占據漢巴兩郡,是一步妙棋?這……不太合適吧!
難道真如他和徐庶猜測,這位益州別駕看著是劉璋的心腹……實則,總覺懷才不遇,早有打算?
「哦,玄德公莫要誤會,在下是說,站在荊州的立場而言,此乃妙棋。」張松解釋了一下。
劉備心中只覺得對方這話,更像是掩飾。
「無妨,」劉備擺擺手,「其實不是荊州要謀益州,實在是……不得已而為之。」
「願聞其詳。」
「袁公病逝,其子又內訌……曹賊已拿下冀州,再給他兩三年,必然一統北方其餘州府。」劉備嘆氣,「屆時,其兵鋒必然南下,荊州首當其衝,備雖有如此堅城,卻也不敢保證能阻其步伐。」
張松點頭,天下大勢……到現在已經相對明了了。
曹操勢大,但在北。
荊州名望大,卻在南。
這一南一北,遲早都要對上的。
「景升兄持天子手書,乃是奉詔伐賊,可……如之前劉益州、張魯之流,雖也發檄文響應,卻並無實質動作。」
張松點頭。
「再者……益州之地,雖偏遠,卻是沃野千里,可劉益州似乎……做得並不好。」
張松苦笑,又要有人來罵劉璋了,雖然人家說得是對的。
「為伐曹賊,荊州必須要令南方各州共進退,方有匡佐漢室的可能。」劉備繼續道,「是以,荊州不得不出兵助劉益州掌控全州,以便在未來的時候多一份助力。」
張松:……我要是劉璋那個傻子我就真的信了。
眼前這位左將軍,雖然面上仁善,但心中,那是什麼都清楚。
這般麵皮,加上這位治世之舉,可稱明主了。
此時,他很確定……荊州出兵益州這事兒,就是劉備在後面做推手!
如果是這個人的話,手下兵將強悍,倒也不是不能接受啊,張松於是沉思起來。
相比劉璋,這位的手段實在是高明多了,或許……是能夠和北方的曹操一爭高低的。
法正之前讓他來葉縣看看,他已經可以交差了。
可他自己的未來呢?
荊州不取益州,曹操遲早會取。
可曹操手下文臣武將齊聚,他張松如果去了,能落得什麼好?
而荊州取益州,乃是這位劉豫州所推。
他聽聞,這劉豫州與荊州各世家關係也是不錯。
府上有數名姬妾,都是那位蔡夫人親自為他挑選的。
那一次婚禮,多數世家都送來了賀禮。
若有朝一日,荊州也是內訌……這勝者,多半不會是那位琮公子了。
且這劉豫州的結拜兄弟,還當過長沙太守,追著當時的孫策和周瑜跑,又曾一刀將顏良斬於馬下……如今更是守著漢中。
若是那位關將軍的兵馬動了,他敢確定,眼前這人,絕非他表面看到的這般普通了。
「勤王討賊,乃是益州本分。」張松笑答,「玄德公放心便是。」
劉備眉頭微微挑了挑,這張別駕,果真是……另有心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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