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時疫,乃是指一時流行的傳染病。
雖只是一時流行,但是爆發開來,卻有著極強的殺傷效果。
「治所內所有發病症狀的百姓,璨都令人集中在此了。」城外,王璨指著一個營地,心中有些難受。
治療時疫,最初的手段,定是把所有發病之人隔離開來。
這一點,乃是這時代人的共識。
而被隔離的這群病人,運氣好的,挺了過來,但……多數都是運氣不好的。
也有百姓要往外沖,最後……只能是被守衛的兵士一刀砍死。
營地附近,地上土壤還有些暗紅色。
張仲景見此,便換上了隔離衣,把黃月英給他的資料遞給王璨,「勞煩仲宣按此設置好各類區域,吾此去,未得有效時疫方之前,不會出來。」
王璨瞪大眼睛,「仲景先生……」
「此乃醫者責任。」張仲景擺擺手,笑了笑,帶著自己的幾個徒弟,便一往無前的踏了進去。
王璨沉默,表情複雜。
他報災情的摺子早該到襄陽了才是,可襄陽那邊,仍未有消息傳來。
相反,黃月英那邊他是未曾通知的,卻是反應得最快。
醫者、藥材、糧食、布匹,皆跟著過來了。
打開張仲景給的紙張,卻是要在這個營地外,另外再設置一個緩衝區域……用來放置各類物資以及熬住藥品,需要再徵召幾位大夫。
……
張仲景一行人進了營地,便分做了兩支隊伍。
營地內味道刺鼻,令所有人都皺了皺眉。
張仲景卻是不介意,便率先進了一個營帳,見著裡頭平躺著的十數名病人,男女老少皆有,內心嘆氣。
手上動作也不停,便開始從最門口開始,一個個的給這群人搭脈。
「您是大夫嗎?」
「官府真的沒有不管我們!」
「大夫……」
只是,這群人見著張仲景一行人特殊裝扮,又有些害怕。
「好了,噤聲,老夫問一個,你們答一個,莫急。」張仲景沉聲。
……
看完一個營地的病人,張仲景又立馬進了下一個營帳。
……
半個時辰後,張仲景才與另一支隊伍的負責人匯合。
「確為時疫。」兩人互相看了一眼,便是下了定論。
「有人感不正之氣,或頭疼,或發熱,或溫溫欲吐,或頸腫……」
「當下之急,是改善此營地衛生條件,否則……即便是治好了時疫,還得另外再染病。」
……
正月里,風雪停了又起。
越來越多的地方,都有百姓受災。
襄陽州牧府里的物資,那是不斷的往外運出,也讓劉琮感受到了凝重。
此一日,劉琮仍舊與蒯越、蔡瑁一起處理著事務。
「這風雪不知何時才能真正停下。」劉琮嘆氣,「這般下去,即便是搬空了府庫,百姓也不一定能及時得到救助。」
蒯越與蔡瑁贊同。
「公子,允公子求見。」侍從突然來報。
劉琮點頭,「請外兄進來吧。」
不多時,張允便是一身風雪的出現在廳內,又與蒯越、蔡瑁見禮。
「如今外頭都在盛傳,乃是荊州牧德行有損,所以天降大雪。」張允直接道,「允一聽聞,便直接來報了,此事……或者是有人推動。」
於是,劉琮、蒯越、蔡瑁幾人都是皺起了眉頭。
救災已經夠煩了,怎麼還有人在這時候搞事情。
「無非是江東或者許昌那邊的人弄出來的事兒。」蒯越一思索,便有了懷疑對象。
幾人都贊同。
「那當如何?」劉琮問著蒯越與蔡瑁。
蔡瑁沉思了一番,「此事交由我,琮公子莫急。」
劉琮自然點頭。
張允見此,道,「當務之急,乃是各地救災,可此等天氣,物資若全由州府運出,那是極為不便。」
「依外兄高見,當如何?」劉琮看向張允。
「令人快馬傳至各地,由各地官署聯合當地世家,優先救援受災百姓,事後可將各地所耗物資上報州府。」張允胸有成竹的道。
劉琮眼神一亮,「便照外兄所言!」
蒯越看了這兩個年輕人一眼,心裡感嘆,劉琮……已經迫不及待的要安排自己人了。
不過,張允的建議的確也算個不錯的法子。
既能減輕州府的壓力,也能及時的幫助到受災百姓,至於張允那句不明不白的「事後上報州府」,他也不去管。
年輕人既然想出頭,就得有本事才行。
……
「琮兒,想飛了。」出來州牧府,蔡瑁約了蒯越。
「是啊,他不滿你我聯合了。」蒯越喝了一杯溫酒,瞅著外頭小了一些的風雪,嘆口氣,「唉……」
蔡瑁也嘆氣,「他可還不是一州之牧呢,太急了些。」
「主公此時這般模樣,他心急也是正常。」蒯越搖頭,「阿楚已經來信,說是會給他解釋。」
「可他會信?」蔡瑁失笑。
「或許會,或許不會。」蒯越也笑,「但阿楚所言,確實有理,一樣新的事務,總不能冒然裝備軍隊啊。」
蔡瑁無奈,「此事,我會與阿姊再溝通一番。」
劉琮畢竟是他們這麼多人選定的繼承人,若是因為此事有了疙瘩,實在是不划算。
「琮公子……已經有了另外的心思。」蒯越再度提醒了一句。
蔡瑁於是點頭。
他們兩家,與劉表一家,本該是利益共同體,如今,卻也是因為利益有了分歧。
不……只是與劉琮有了分歧。
而不是與劉表和蔡夫人,蔡夫人手握著玉肌散的分成,劉表又有青灰、楚紙、書籍、鹽利等分成。
……
州牧府。
劉琮見著黃月英的信件,冷笑,「什麼希望等技術成熟些再引進荊州軍,分明是不想與吾分利,未曾將吾放在眼中。」
張允也看了信件,點了點頭,「以往,楚安所有生意,那都是與州牧有合作的……如今州牧病了,這份利益就沒了,可見其心。」
劉琮更是贊同,而後想起益州的事兒,「益州之謀,外兄可想參與一番?」
張允笑著,「自然。」
這兩日,他從劉琮這裡知道了太多消息了。
他承認,黃月英很妖孽,可對方到底是女子,又無法領兵作戰,便是連官職都無。
「若外兄得了功績,琮方才好為外兄說話。」
「允知曉。」
今日第一章,如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