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七十七章 犧牲

  「轟隆隆!」

  戰車的奔騰聲不斷響起,無數的戰車駛向程普軍的方向,在其周圍停下。猶如一圈圈圓形城牆一般,圍繞在程普軍周圍,其間塔盾兵、長槍兵、弓弩手密布,直將程普軍圍的密不透風。

  「這是李陵當初對抗匈奴騎兵之時的方法,以戰車為牆阻攔、強弩攢射。」荀攸道。

  孫堅面無表情,令旗一揮。西涼鐵騎繼續劈波斬浪、勢如破竹的向著程普軍衝去。

  看著直接沖向車陣的西涼鐵騎,審配眼中滿是緊張興奮之色。飛蛾撲火不外如是。

  誰知就在西涼鐵騎快進入趙軍弓弩射程之時,忽的一個調頭,繞過程普軍周圍的車陣,直奔審配所在的中軍而去。

  「想圍魏救趙?」逢紀道。

  「不,這是調虎離山,我就不信孫堅會不救程普。而且我軍中軍周圍還有諸多防護,就是西涼鐵騎也別想衝進來。」審配冷靜道。

  然而,令其沒有想到的是,又一支騎兵從剛剛被西涼鐵騎沖的七零八落的軍團中殺入,一桿火紅色的呂字大旗迎風飄揚。領頭將領身高八尺、虎背熊腰,手中一桿方天戟,胯下嘶風赤兔馬,不是呂布是誰?

  「并州狼騎,隨某殺!」

  大戟隨手一揮,一片士卒倒下,呂布意氣風發道。

  靠著過人的速度和呂布的強悍戰力,并州狼騎迅速的趕上了西涼鐵騎,兩支鐵騎一左一右從車陣繞過,直撲審配中軍而去。

  「全軍壓上!沖!」孫堅已經沒有閒心陪著審配玩下去了,直接攤牌。

  伴隨著孫堅的軍令,整個戰場瞬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孫堅所在的中軍直接正面發起了衝鋒,陷陣營、先登死士沖在最前,直奔大戟士而去。

  黃忠軍從西涼鐵騎和并州鐵騎打開的缺口殺入,槍兵在前,大量弓弩手直接火力全開,箭矢洗地。隨後數十輛弩車被推上最前,填裝箭矢之後,瞄準程普軍周圍的戰車群開始了轟擊。

  在威力比之普通床弩還要兇殘幾分的弩車轟擊之下,一輛輛戰車連帶著周圍的士卒直接被轟碎。一支支標槍般的箭矢輕易地洞穿木頭和鐵皮所制的戰車,將趙軍士卒串起了糖葫蘆。

  幾波轟擊之後,趙軍的車陣直接被轟的七零八落,地上滿是戰車殘骸和趙軍士卒的殘肢破體。

  「殺!」

  操著大刀,黃忠騎著黃驃馬率領所部騎兵向著程普軍衝去。

  太史慈率領著南蠻兵從黃忠軍後方緊隨殺入。南蠻兵健步如飛,迅速的趕超了黃忠軍,沖至了大軍前方。體魄強壯的他們身著重甲,一個個都猶如大戟士一般刀槍不入,面對裝備落後的趙軍士卒,手持環首刀肆意的屠戮著。

  「殺!」

  張遼率軍從另一邊展開進攻,面對著數十萬趙軍,軍團天賦一開,整支大軍猶如天神下凡一般,戰鬥力不斷暴漲,如砍瓜切菜一般消滅著擋在面前的敵人,直奔趙軍中軍而去。

  魏延軍不知何時出現在了趙軍的後方,出其不意的殺入,直令毫無準備的趙軍後軍方寸大亂,魏延則趁機殺奔中軍。

  同樣,圍攻趙軍的十數個軍團此時也開始爆發。八仙過海、各顯神通,皆殺奔趙軍中軍而去。

  風雲驟起,戰場上的局勢瞬間扭轉之下,四處閃耀的軍團天賦交相輝映,皆是向著一個方向聚集。

  審配站於高台之上,看著四面八方傳來的喊殺聲,只覺得心中寒冷無比。四面楚歌、十面埋伏都不足以形容他現在的局面。一切的算計在這種絕對的實力差距面前顯得是那麼的可笑。

  「正南。」荀諶忽的開口道:「該結束了。」

  「不,我們還沒有輸。」審配語氣堅定無比道。他付出了那麼多、背負了那麼多,怎麼可能就此甘心認輸。

  目光掃向下方的諸將,卻見顏良文丑、韓猛、淳于瓊等將皆是毫無懼色,一心求戰的看著他。

  「這一戰還沒有結束,只要再拖下去,我們還有勝利的可能!」

  「陛下!」荀諶看向袁紹:「此戰已無戰下去的必要了!」

  袁紹面無表情,只是靜靜地看著審配:「此戰我已全權交由正南,一切都由正南決定。」

  「戰!」

  審配只有一句話,佝僂的身軀里充斥著不屈的信念。

  一旁的逢紀微微閉上了雙眼,陷入了沉默,卻不知在想些什麼。

  「陛下,還請您親自率軍衝鋒!」

  「嗯。」袁紹淡淡的點了點頭。

  從容上前,氣勢隨著腳步不斷地增長。拔出腰間寶劍,身攜滔天威勢,袁紹立於天地之間,威嚴的面龐毫無懼色,平靜的雙眸滿是堅定。

  劍鋒上指,袁紹身上的帝王之氣橫掃全場:「全軍,隨我殺!」

  趙軍霎時一片寂靜,隨後鬥志如烈火一般不斷地燃燒,皆是齊聲呼喝道:「殺!」

  審配強支著虛弱的身軀,指揮著顏良等人率軍出擊,主要針對孫堅、張遼這幾支強兵,務必要阻攔其進軍中軍,遲滯其進軍速度。將一切布置完畢後,審配忽的走到一邊,輕聲對著一旁一名持槍的護衛道:「子遠,我需要你的幫助。」

  護衛的臉隱藏在陰影之中,極為模糊,並未出言回復。良久,其嘆了口氣道:「你會死的。」

  「我不會後悔。」審配極為平靜道。

  護衛不在言語,一股熟悉的波動出現,審配早已枯竭的精神力頓時被填滿。

  感受到腦海之中充足的精神力,審配深吸了一口氣,瘋狂的催動著精神天賦,面容猙獰無比,口中狂喝道:「雲霧陣,起!」

  伴隨著審配的呼喝,整個戰場瞬間被不知從何處生起的雲霧漸漸籠罩。

  而審配卻身子一軟,跪倒在地。只覺得大腦猶如被千萬根鋼針插入,又如被一斧子劈開,整個人陷入了生不如死的痛苦之中。

  忽的,一隻溫暖的手握住了他的肩膀。一股莫名的力量出現在了他的腦海,讓他快要破碎掉的精神空間得以滋潤,腦海的劇痛也逐漸消失。

  「我,還活著。」微微睜開了眼,審配悵然若失的呢喃道。自己不是應該陷入到無盡的黑暗中了嗎?

  「正南,你知道我過去為什麼一直厭惡你嗎?」一個熟悉的聲音在耳畔響起。

  審配回過頭,看到的是一張蒼白無比的臉,嘴角不住地鮮血是那般的刺眼。

  「元圖?」審配震驚道。

  逢紀口中再次卡出一大口鮮血,面帶苦澀道:「因為在認識你的第一天起,我就知道,我很可能會死在你的手裡。現在看來,我的預感果然沒有錯。」

  「從精神天賦覺醒的那天起,我就打算此生絕不動用,卻沒想到為了你動用了。不過這樣也好,對於陛下而言,你遠比我要重要,用我的一條命來換你的命,也算值了。」嘴角微笑,逢紀的瞳孔已經逐漸渙散。

  「正南,答應我,好好...協助......陛下。」生機斷絕,一個瘦弱的身軀永遠的倒了下來。

  「元圖!」審配淚流滿面的悲泣道。

  站在前方遠處戰車之上正率軍衝鋒的袁紹只覺得心口一痛,仿佛有什麼東西失去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