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人以上的鐵騎衝鋒令大地都忍不住開始顫抖。在此時激烈的戰場之中,這聲響卻是那麼微不足道。但是雙方的統帥將領都敏銳地看向了并州鐵騎的方向。
一匹渾身赤紅的神駒映入了眾人的眼帘,其上之將虎背熊腰,一身玄黑色的鎧甲,背後鮮紅色的披風迎風招展。
「呂奉先!」
無數人驚呼道。
張遼等人驚訝之餘心中也不覺得太過意外,反倒還略感欣喜。現在這種僵局對於他們來說也是一種煎熬,儘管占據上風但面對聯軍的頑抗他們卻始終無法壓倒對方。呂布的出現就是壓垮毛驢的最後一根稻草,足以改變整個戰局。
而曹操和戲志才,則是震驚之中飽含著憤恨和絕望。將一切都壓上,好不容易艱難的維持住現在這個局面,結果袁術的後手卻是一個接一個,呂布的出現意味著什麼,他們最清楚。
如今聯軍的局面完全就是戲志才靠著不斷地查漏補缺死撐著。相較於楚軍,戲志才手中的牌太少了,出現狀況就只能用人命去填。也就是聯軍士卒數量眾多,戲志才才能一直撐著而沒有露出崩盤之樣。為此,已經付出了起碼三萬餘士卒的性命。
「元讓,妙才!快前去攔住呂布!」戲志才衝著與華雄的西涼鐵騎戰在一起的夏侯淵和夏侯惇怒喝道。
「高覽!攔住華雄!」
「臧霸!協助高覽!」
「關羽!快些回撤縮守!」
一道一道的命令接連不斷的從戲志才的口中發出。已經沒了可用之牌的他此時只能是拆東牆補西牆,盡力維持住局面。此時的他是一點想要取勝的心思都沒有了,能夠全身而退或者兩敗俱傷就是戲志才最大的期望了。
伴隨著戲志才的一道道命令,僵持的整個戰場再次翻湧,聯軍瞬間聯動了起來。
夏侯淵和夏侯惇聞言,頓時就開始拼命,不斷向著張繡和華雄發起猛烈的進攻,意圖將之打退從而拜託糾纏撤離。可是華雄和張繡又不是傻子,就算不清楚對方的意圖,本著讓對方想幹什麼就不讓對方幹什麼的原則,他也不能就這麼放任夏侯淵和夏侯惇二人離開。
他們雙方本來作戰的風格就比較相像,武藝上也是相差仿佛,想要擺脫談何容易?夏侯淵和夏侯惇怎麼都無法擺脫二人,急成一團。
不僅是夏侯淵和夏侯惇,其他聯軍諸將也都陷入了這般困境。楚軍將領的能力本就在聯軍之上,之前因為士卒數量上的差距他們無法打破僵局,但是現在聯軍出現了危急,他們占據了主動權之下,輕易地就將之阻攔。
戲志才指揮的幾員大將沒有一個如他所願一般擺脫敵人,眼看呂布所率的并州鐵騎一點點的接近,戲志才牙關緊咬,眼中閃過瘋狂之色。
「主公,讓虎豹騎和親衛營出擊!」
「不可!虎豹騎之前經歷大戰,如今建制已殘,根本沒有戰力,衝上去也是送死!我軍最後的精銳不能就這麼白白送死!」程昱一臉堅決的怒斥道。
「讓呂布衝上來,我們就一點挽救的機會都沒有了。虎豹騎沒了,我們還能有機會重建,若是此戰大敗,我們就真的回天無力了!」戲志才毫不退讓的逼迫道。
他何嘗不明白程昱的心思,此戰敗局已定。留下虎豹騎還能為曹操將來的東山再起留下一份香火,但是他不甘心,就這麼毫無反抗之力的認敗了,將來縱是東山再起,又有何顏面?縱是輸,也要輸的不留遺憾,血戰到底!
「主公!」程昱直視著戲志才,並無退讓之意,沉聲道。
「讓虎豹騎和親衛營上!」曹操此時猶如一個壓上了一切的賭徒一般,雙目赤紅的說道:「某不會如此輕易地就認輸,某還沒有敗!」
此時的曹操只覺得心中在滴血,虎豹騎是他花費了無數心血才訓練出來的精銳,親衛營更是他的最後一道防線。這兩支軍隊能夠擋得住呂布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一旦戰敗,他和呂布之間將再無屏障,虎豹騎最起碼數年之內也將不復存在。
在戰場側翼邊緣配合聯軍衝殺敵軍的虎豹騎接到了命令,一身傷痕的曹純擦了擦面頰之上的鮮血,看著身後不過數百、傷勢不一的虎豹騎,眼中閃過不忍和決絕之色。最終化作一聲怒吼:「殺!」
言罷,率軍衝出戰場,向著呂布軍衝去。而曹操身邊的親衛營,同樣在曹操的指揮之下,向著呂布的方向緩慢行軍。
一直在觀察著戰場動向的呂布看著向自己移動而來的兩隻大軍,眼中閃過極度的不屑之色。一支殘廢了的軍魂軍團和一支不過萬餘的步卒就想擋住他率領的并州狼騎,簡直是痴心妄想!
戲志才也知道這麼做是以卵擊石,但是他沒有辦法,也沒有選擇。若是任由呂布這樣插入戰場,以這隻虓虎的勇猛、對戰場的敏銳直覺和并州狼騎的戰力,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就在兩支大軍抱著必死的決心向著并州鐵騎衝去的時候。戰場之內的一支大軍忽的沖了出來,擋在了他們的面前,直向呂布軍撲去。
「子廉!」
位於後軍指揮的曹操看著領兵的那道身影,忍不住的呼喝道。曹純同樣是焦急的看著前方的那道身影。
如今的情況一目了然,不管是誰對上呂布軍都是十死無生,是作為棄車保帥的車用來頂包的。曹洪這個時候衝出來是不忍看到自己的曹操和曹純親身犯險,因此才抱定必死的決心以身相替。
「呂布小兒,某家曹洪來也!」曹洪滿是猙獰、毫無懼色,衝著前方的呂布怒喝道。
戲志才也顧不上呼喝,曹洪的衝出直接導致戰場之上聯軍的陣勢出現了漏洞。焦急之下的他迅速指揮虎豹騎和半數親衛代替曹洪軍將之補上。
「好一條漢子!」看著迎面而來的曹洪,呂布眼中露出一絲讚揚和欽佩之色。忠義之人無論是敵是友都值得尊敬,更何況是曹洪這樣重情重義而又甘願自我犧牲之人。
「只可惜,戰場之上,你我乃是敵人。」心中暗嘆一聲,呂布手中的畫戟微微一挑,刺向曹洪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