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術來勢洶洶,但麴延除了心中祈禱外毫無辦法。人為刀俎我為魚肉,在現在的金城,他想要狗急跳牆都不可能。無論袁術提出什麼要求他也只能予取予求,這是一個在涼州維持了上百年世家的生存之道。
深吸了一口氣,麴延隨著袁術走進了府內。心事重重的他卻沒有發現袁術在路過他迎接隊伍最後的一個青年時,眼中閃過的異色。
沒想到還有個意外的收穫,看來計劃要變一下了。袁術心中暗暗道。
眾人一直走入主屋內,袁術毫不客氣的坐在了主座之上,兩側站著典韋和許褚兩個莽漢,賈詡則是一聲不響的坐在了左側的首座之上,笑眯眯的看著麴延。
麴家之人見此,面上頗有怒色,齊齊望向麴延。麴延面色卻是絲毫不變,依然恭敬無比,極為識趣的坐到了右側的首座之上,並讓他們紛紛落座。
「不知將軍此次前來所為何事?」麴延恭敬的問道。
「其實也沒什麼大事,就是某現在缺糧了,聽聞你們麴家糧食不少,特意前來想要向你們借些糧食。」袁術左右打量著這個大廳,嘴上毫不客氣的單刀直入道,一副惡客臨門的樣子。
「你這房間還不錯嘛!比起城主府好像還要宏大不少。」袁術意有所指道。
「將軍說笑了,麴某不過是小有薄財,又比較愛好這些奢華之物,才建了如此寬敞的房間迎客罷了。此間房屋如何能比得過城主府壯麗輝煌?東施效顰,讓將軍見笑了。」麴延擦了擦額頭的冷汗,笑著道。
「嗯,確實。雖然看起來還不錯,但比起城主府要庸俗了那麼一些,不過能建成這樣也不錯了,很合某的口味。不知麴家家主是否願意割愛啊?」袁術笑眯眯的道。
「自然!將軍想要儘管拿去。」麴延心中滴血,但還是強忍著怒意,強笑道。
袁術輕輕瞟了一眼麴延。老東西,挺能忍的嘛!
「爹!」
麴延能忍,但他的二兒子可忍不了,低聲不滿道。
「住口!我與將軍交流,插什麼話?」麴延佯怒道。
「家中小兒不懂事,還望將軍海涵。」麴延轉頭向袁術飽含歉意的笑著道。
「沒事,我家也有幾個這樣無法無天的小子,真讓人頭疼。」袁術感同身受道。誰家還沒有個傻兒子呢?
「犬子焉能與將軍虎子相比?若是犬子能有將軍之子一般的本事,某就謝天謝地了。」麴延嘆息道。
「好了,閒言到此為止,我們還是先談正事吧。」袁術正準備繼續說下去,忽聽到賈詡輕咳了一聲,連忙回過神來道。
麴延眼中閃過一絲不甘,暗中狠狠地瞪了遠處正襟危坐的賈詡一眼,輕嘆了口氣道:「不知將軍需要借多少糧草?」
袁術微微一笑:「不多,貴府有多少多餘的糧食,某就要多少。」
麴延聞言,嘴角的假笑僵在了臉上。
「將軍一定要如此逼迫麴氏嗎?若是將軍需要,我等願意將家產全部交於將軍,只求將軍方我等一條生路。」
袁術聞言,嘴角一撇:「你怎麼這麼沒節操?我都這麼過分了,你就沒想到要狗急跳牆、反抗一下嗎?」
「呵呵。」麴延看著袁術兩側站著的兩個門神,嘴角一抽。
「將軍玩笑了,在下絕對不敢。」
袁術輕輕的瞟了他一眼,不屑道:「切,本以為能碰上的硬骨頭,順道殺雞儆猴的呢。卻沒想到你是這樣的麴氏。你的囂張呢?你的跋扈呢?太讓某失望了。」
被袁術嘲諷了一波,麴延的心中反而一定。他知道,他這一關算是過去了,他的選擇是正確的。
「算了,你的那些破東西某就不要了。你自己留下足夠府中半年之用的糧草,剩下的都送到城主府來吧。等到明年春天,這些糧草某加倍還你。」
「多謝將軍體諒!」麴延連忙面露感激的說道。
袁術頭往後輕輕一仰,語氣慵懶道:「你這麼聰明,想必也明白某來這裡是為了什麼。本來某是想直接將你逼反,再屠你滿門的。畢竟你們做的壞事太多了。不過,某進門之前改變了主意,你知道是為什麼嗎?」
「某頭腦愚鈍,還請將軍示下。」麴延也是丈二和尚摸不到頭腦,他沒想到袁術就這麼高高抬起輕輕放下,也不知所由。
「某發現你們家有一位大才啊!沒想到此次還有意外收穫,真是驚喜。」袁術輕笑道。
「大才?」麴延不解道。
「呵呵,看來你這個家主有些失職啊!不僅不能嚴加管束家裡的人,就連家裡人有什麼本事都不知道。」袁術輕輕搖了搖頭:「那位小兄弟,請問你是何人啊?」
袁術望著堂中除了護衛外,唯一一個位於左側座位末尾站著的青年道。儘管其相貌和表面上的氣質都很平凡,但他頭上那鮮紅近黑的光環已經出賣了他。這個小伙子有前途,這資質比之孫策也差不了多少。
「在下麴忠,拜見將軍!」被袁術當眾點名,這名青年臉上卻毫無激動緊張之情,站了出來平靜道。
「麴忠?好名字!某麾下有一大將名曰麴義,倒是與你相配。」袁術說道。(麴同鞠、曲,之前為了方便用的鞠義,現在還是改過來吧,要不按世家來查查不到。)
「將軍果然英明,那是某堂哥,當年就是其教授我兵法韜略。」麴忠倒是毫不怯場,他也知道此時是他一個非常重要的機遇,因此毫不隱藏的展示著自己。
「哦?」袁術好奇的看了眼賈詡。這消息你怎麼沒和我說呢?
賈詡心中苦笑。麴家本就不是什麼良善之家,本來想直接將其滅了殺雞儆猴的,卻不曾想袁術卻臨時改了主意。麴義與麴家其實關係也不大,麴義屬於平原麴氏,當初避難來的西涼,在西涼參軍廝殺,這才將家學融會貫通,鑄造出了先登死士。
麴義當時和金城麴家的交集其實也不是很多,麴家根本就不待見這個「窮親戚」。雙方雖說都是麴氏,但就如同司馬懿和司馬徽一樣,關係甚遠。賈詡怕麻煩,索性直接沒和袁術說,誰知道現在碰上了個「麴義弟子」。
對於麴忠的資料賈詡也知曉一些,金城麴家長子,庶出,能力表現平凡無奇,性格木訥,甚少言語,根本不受麴家重視。不過為人親和,倒是與性情跋扈的麴家人不甚相像。當初其確實與麴義待過一段時間,也是當時麴家唯一親近麴義之人。就其表現來說,這就是個平凡無奇之人,所以賈詡也選擇性的忽略了。
「麴家家主,介紹一下吧,此子是何人?」袁術看著麴延,說道。
「是!」麴延面色複雜無比,指著麴忠說道:「此乃某長子麴忠,性情穩重內秀,而且擅長兵法韜略。」
麴延身旁原本忿恨的看著麴忠的麴峰聽到這話,目瞪口呆的看著麴延:「爹,你怎麼...」
話還未說完,就看見麴延目光寒冷的轉頭看了他一眼。直讓他不敢動彈。
「將軍果然是慧眼識才,忠兒可是我們家的麒麟兒,某為了鍛鍊他一直對他明面上不管不顧,只是在暗中引導,就是為了培養他獨當一面的能力。若是將軍不嫌棄,忠兒很樂意為將軍效力。」麴延毫不遲疑的說道。
袁術看著面色複雜的麴忠,面露憤恨的麴峰,以及面前義正言辭的麴延,仿佛聞到了一絲狗血的味道:「哦?是這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