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撞上太史慈那一刻起,閻行等人率領的這五萬西涼鐵騎的結局就註定了,西涼軍的輕敵造就了他們的悲劇。
大半個時辰的長途奔襲,之前殺得興起還不覺得什麼,但此時被嚇得冷靜下來,這些西涼兵才發現自己的狀態有多麼糟糕。
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太史慈這塊大山擋在前方,這群不撞南牆不回頭的西涼兵撞的頭破血流後士氣直接就崩了。閻行等人絲毫沒有糾纏的的想法,直接率軍後撤而逃。但他們所在的地方是賈詡早已設計好的山谷,山谷雖大但卻呈橢圓狀,周圍谷壁險陡,除了兩側之外沒有其他出口。
一側的出口就在太史慈身後,而另一側的出口就是他們來的路。閻行等人看清地形後全都打馬向著後方撤去,然而魏延怎麼可能讓他們得逞?他詐敗這麼辛苦,若是還不能畢竟全功,豈不是太虧了?
瘋狂的策動著胯下的戰馬,魏延很快占據了另一個出口,率軍堵在了那裡。除了跑出去幾千西涼殘兵外,西涼兵的主力全部被堵在了山谷之中。
「殺!」
前有狼後有虎,西涼兵徹底慌了起來,陣勢大亂。見此,魏延直接將賈詡所說的謹慎拋之腦後,只留下萬人防守原地,操起手中的長槍,率領剩下的萬餘大軍嘶吼著沖了上去。
魏延的目光緊盯著遠處正穩定大軍的閻行,眼中滿是忿恨!左手握著馬鞭狂抽著,瘋狂催動戰馬沖向閻行,右手揮著大刀肆意砍殺著周圍擋路的西涼兵,整個人散發出一股恐怖的殺意。
然而魏延想錯了一點,西涼兵畢竟是彪悍之軍,血性並非他之前所遇到那些士卒所能及的。面對如此絕境,這些西涼兵雖然混亂但還是牢牢地握著手中的兵器,不斷地向魏延的大軍發起進攻。
魏延的大軍可不是後方那些殺不死砍不動的怪物,西涼兵並沒有多少畏懼,反而由於不斷地廝殺慢慢穩住了士氣。
「敵將受死!」魏延絲毫不顧周圍士卒的情況,率領著親衛直奔閻行。他心裡想著,只要殺掉閻行,這群西涼兵自然會不戰而潰。
「好膽!」之前的戰鬥給了閻行很大的自信,看到魏延這個手下敗將沖了過來,他絲毫不懼的迎了上去,心中打的和魏延是一個算盤,只要殺了這個敵將,我軍就能輕易突圍。
魏延見此,臉上露出獰笑,深吸一口氣,扔掉手中的馬鞭,雙手緊握大刀,將手中的大刀緩緩的向後一拉。待到雙方快要臨近時,魏延驟然發力,雙臂上的肌肉瞬間鼓起,一道道青筋都爆了出來,運足力氣將手中的大刀向前揮去。
大刀似慢實快,帶著陣陣重影呼嘯而下,隱有風雷之聲響起,勢大力沉,直接砍向閻行的面門。
「死!」魏延低喝道。
閻行看到魏延的刀勢,心中一驚,手中正準備刺出去的長槍瞬間轉為橫舉,想要抵住魏延的大刀。
「砰!」
一聲巨響,兩人兵器相交之處掀起巨大的氣浪,向著周圍輻射著。閻行這次絲毫沒有掉以輕心,幾乎用盡了全部的力氣。但是,他面對的可不是之前力量有所收斂的魏延,而是憤怒之下發揮出十二分力氣的魏延。
閻行只覺得雙臂欲裂,雙手的虎口早已裂開,手中的內氣包裹著的鐵質長槍都發出尖銳的聲音。
「該死!這是怎麼回事!」閻行心中大驚道。魏延的大刀死死的壓著他的長槍,不斷逼近他的面頰。槍桿似乎都要斷裂,那鋒利的刀刃清楚地出現在他的眼帘。
魏延臉上的笑容更加猙獰,雙臂不斷用力,想要將閻行就此解決於此處。
閻行畢竟是常年廝殺的老將,意識到自己的力氣遠比不過魏延後,加持在胯下戰馬上的內氣一收,與此同時雙腿用力一夾。戰馬失去了保護,又加上魏延的一記重擊,常常哀鳴一聲,前蹄一軟倒在了地上。閻行趁機往後面一躺,手中長槍一撐,借力向後退去,跌落在了地上。
魏延見一招不成,絲毫不猶豫,又是一刀劈了過去,不同於之前勢大力沉的重刀,這一刀看起來輕若鴻毛、迅捷無比,眨眼間就到了閻行的面前。
閻行面露驚恐,此時他是徹底明白了,對方之前的戰敗明顯是假裝的,以對方展現出來的武力,自己遠遠不及。跌落在地上的他面對如此快的一刀,直接一個懶驢打滾,狼狽無比的向後躲去。
魏延得勢不饒人,手中的大刀一刀快似一刀,不斷地砍向閻行,同時口中不斷的嘲諷著:「好一招懶驢打滾,將軍不愧是涼州第一武將,這麼『精妙』的招式都用的出來,真對得起你的名頭。」
閻行不斷狼狽的閃躲著,聽到魏延嘲諷的話語,心中憤怒無比,但手上卻絲毫不慢,不斷地揮舞著長槍枝擋著魏延的大刀,速度與力量不可兼得,魏延的刀速快了,力量自然就無法發揮到極致,所以閻行靠著常年征戰琢磨出來的卸力技巧,勉強的擋住了魏延的大刀。
魏延自認為大局已定,倒也絲毫不著急,嘴角勾起一抹嘲笑,不斷取笑著閻行,像貓捉老鼠一樣不慌不忙的玩弄著對方,仿佛要一舒之前的怒氣。
然而魏延沒有注意到,此時戰場上的局勢卻根本不是他之前表面上看到的一般。
「大哥,趁著敵將被閻行拖住,咱們快撤吧!」性情暴躁的張橫此時也冷靜了下來,面對勢大的袁軍想要突圍撤退。
「這麼做是不是有點不地道?若是之後閻將軍出現什麼閃失,我們怎麼向主公交待?」楊秋略帶猶豫道。
張橫嘴角一翹:「若是閻將軍犧牲了,那也是由於他自己貪功冒進造成的,我們勸阻不過又來不及支援,反而為此遭受了敵軍的埋伏。如此解釋主公不會難為我們的。」
張橫別的不會,打打殺殺、奸淫擄掠是他的最愛,巧言令色、勾心鬥角是他的本性,不過一轉眼就想好了說辭。
楊秋依舊有些遲疑,覆巢之下焉有完卵,他們若是就這麼逃了又能逃到幾時?
張橫見此又加了一把火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大哥,咱們八兄弟個個武藝不凡,到哪不能出人頭地?實在不行咱們遠遁西域也能混出點名堂。閻行這個莽夫仗著自己有幾分力氣,一向高傲,對我們不屑一顧,想必大哥對其也早就看不過眼了吧!咱們何需為他身陷險境?先保住自己的性命,撤出去再說。」
楊秋看向遠處狼狽不堪的閻行,眼中厲色一閃。他確實與閻行有著諸多的矛盾,此人一直仗著自己武藝高強、深得韓遂信任眼高於頂,經常對他們呼來喝去,還經常欺壓他們,爭奪屬於他們的兵權錢糧。由於閻行確實武藝高超,韓遂對此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楊秋等人早就看不慣了,內心滿是憤怒和不滿。否則剛才張橫提出撤軍楊秋也不會是有所猶豫,而應該是直接拒絕。
想想閻行往日的一言一行、頤氣指使,以及近來韓遂態度的微妙變化,楊秋心中一狠,目光凝重的看了張橫等人一眼,大喝道:「我們先衝出去,回來再來救援閻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