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劉備表面上沒有露出絲毫異樣,但戲志才立刻就猜到了他心中的想法。這貨鐵定是心中不爽,不過是些許名義上的封賞不足以趨使這位「皇叔」效死力,為防劉備表面應付,私下划水,戲志才還是展開了自己的三寸不爛之舌。
「如今長安已經攻下,將軍之前可是要退軍?」
劉備暗自和劉曄對視了一眼,都看到對方眼中的一絲詫異,依然微笑著道:「不錯,我等西進的目的已然達到,我等也是時候回去了,時間一長恐怕豫州有失。不過現在陛下有令,我等自然應該遵從,不知志才有何見教?」
戲志才微微一笑道:「豫州之事將軍無需擔憂,袁公路現在北顧幽州、西顧涼州,哪有精力再出兵中原?更何況有荀悅、陳群二位大才和陳到將軍在,就是袁術出兵也定然有去無回。」
「話雖如此,但夜長夢多,袁公路麾下謀臣猛將甚多,若是豫州有失,備可就百悔莫及了!」劉備可不會這麼輕易地就被戲志才忽悠過去,他可不願意就這麼被曹操當槍使。
劉備的弦外之音戲志才如何不明白?本身他就沒想過能這麼輕易的就勸服劉備。
「將軍可知涼州的重要性?若是袁術得了涼州就會一發不可收拾,身處中原的我們可就危險了。」戲志才道。
「志才兄所言不實吧!」劉曄意有所指地說到:「現在曹公對中原是虎視眈眈,若是袁公路得了涼州,我們反而安全吧!相反,如果曹公勝了袁公,那麼接下來曹公就可以毫無顧忌的對中原出手。」
「子揚兄這說的是哪裡話?」戲志才微笑道:「曹劉互為盟友,面對袁術的壓力我們怎麼能互相猜忌呢?」
「哦?不互相猜忌?難道曹公就沒有稱雄中原之心嗎?」劉曄面露嘲諷道。
「說沒有那是騙人的,畢竟如今中原某家主公已經占據了大勢,一統中原也不過是時間問題。」戲志才語氣不變道。
劉備眼睛一眯:「看來曹公很有信心啊!」
戲志才灑脫一笑:「自然!無論是文韜武略,某家主公皆不輸於將軍,而論起文臣武將、兵甲錢糧,某家主公的實力恐怕還要遠在將軍之上,將軍不這麼認為嗎?」
劉備隱匿在袖中的雙手緊握,臉上的笑容也略顯僵硬。
「放肆!」劉曄憤怒至極的站了起來道:「戲志才,你是來挑釁的嗎?來人,將此人趕出去!」
劉燁一聲令下,門口迅速走進來兩個士卒,站到了戲志才的兩側。
「呵呵。」戲志才面色絲毫不變,嘴角甚至勾起了一絲嘲諷:「沒想到玄德公就這點容人之量,認識讓人失望。忠言逆耳,既然玄德公不願意聽某的言語,那戲某就告辭了。」
言罷,戲志才毫不猶豫的轉身作勢要離開。
「慢!」劉備連忙道。
三步並走兩步走上前牽住戲志才的手,目光一撇,讓士卒退下,熱情道:「志才,你乃大才,備如何能不聽你所謀?剛剛是子揚莽撞了,某替他向你道歉。」
劉曄作羞愧狀,語氣感動道:「主公!」
戲志才看到這二人一副君聖臣賢的樣子,眼中寒芒一閃,心中暗道:「這個劉玄德還真是會收買人心。」
「玄德公言重了!」戲志才轉身道:「某此次來確實是為玄德公所謀,豫州實非良地,玄德公當圖後路?」
「哦?」劉備眼中精芒一閃:「何後路?」
「關中之地!」戲志才自信的說道。
「關中之地。」劉備口中喃喃道,此時他想起了當初荀悅為他所謀,說的與戲志才一般無二,但當時他為圖穩妥並未採納,現在想來隱約感到有些後悔。
豫州雖好,但正如戲志才所言,被曹操和袁術兩個大佬夾在中間,無力他圖,確實並非良地。之前剛到豫州劉備還沒怎麼覺得,這麼幾年過去劉備就發現自己的缺陷了,沒地方擴張,而且迫於袁術和曹操的壓力地盤甚至還在萎縮。現在的劉備是很後悔,不過錯過了就是錯過了,現在袁術和曹操都對關中虎視眈眈,再想吃回頭草,難了!
「有曹公和袁公路在,關中哪有我劉玄德立足之地?」劉備道。
「某家主公志在中原,這關中嘛,實在難以顧及,與其讓袁公路占了,不如贈予將軍,以結你我雙方秦晉之好!」戲志才微笑著道。
「當真?」劉備不可置信道。
「自然!」戲志才道:「不過這長安潼關我主能讓出來,能不能拿下還要看將軍你自己。」
劉備和劉曄被戲志才的一番言語鎮住了,心中驚喜之餘,陷入了深思。
「將軍和子揚兄還請細細思量,某先告辭了。待到長安我等再細談!」戲志才見此,心中一笑,成了。
「哦!某送送先生。」劉備從權衡利弊的狀態中回過神來,殷切道。
一路熱情的將戲志才送出大營,劉備回到了帳中。
「子揚,你覺得剛剛戲志才所言?」劉備第一時間向劉曄問道。
「其雖有異心,但言語非虛。若是真的能得長安潼關,我等未嘗不可陪之冒一次險,畢竟袁公路同樣是我等大敵。豫州畢竟是四戰之地,而且無他處可擴張,若得關中我等方能破此局。」劉曄鄭重的說道,他清楚戲志才的目的,但同樣此事對於劉備來說並非壞事,相反大有裨益,沒有理由拒絕。
相對於關中,十萬大軍根本不算什麼。豫州三百萬百姓,有世家幫忙拉出十萬大軍不是什麼難事。
「那我們就陪曹孟德談談,看看其是否真的有誠意!」劉備目露精光道。
不過小半天,接近傍晚之時,劉備與曹操的大軍已然到達長安城下。望著高聳的長安城城牆,劉備和曹操心懷各異。不過戲志才望著長安城大開的城門,卻隱隱感到有一絲不安。
「志才,怎麼了?」曹操看到自己的謀主神情有異,關切的問道。
「無事!」強忍住內心的不安,戲志才笑道。儘管面上輕鬆,但戲志才卻將這種感覺記在了心中,仔細思量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