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一是為罪,屠萬是為雄,屠得九百萬,方為雄中雄。
袁術雖然本性上偏向於現代人的善良,但並不聖母。在無關緊要之時保持仁慈可以,在這種關乎自己利益的時候,袁術從不手軟。
此時放過幾十萬人,將來可能自己需要犧牲更多百姓和將士的性命來彌補,統一天下的步伐可能會延緩許多,畢竟這幾十萬人不是一股小力量。
在袁術這種統治者眼中,人口不過是一串數字。犧牲一個人換取兩個人的生還就是賺了,沒有什麼道德上的障礙,有的只是利益上的權衡。在世家子弟的教育中,心狠也是其中的一部分,犧牲幾萬人在袁術看來沒什麼,因為不犧牲這些人的話,自己可能會失去更多。
所以袁術並沒有如魯肅所想的直接拒絕賈詡的計劃,而是模稜兩可的暫時否決。
賈詡聞言後,心領神會的笑了笑。袁術沒有讓他失望,火燒洛陽這種暴行袁術肯定不能背負,即使不能栽贓到曹劉身上,袁術也不可能直接下命令,最後無非就是賈詡自己「獨斷專行」以背鍋。
賈詡對此倒是不在乎,他所求者並非名利,權利在他眼中也只是自保的手段,些許污名對於他來說沒什麼,毫無意義。
「此次北伐情況不容樂觀,各種物資軍械一定要提前準備充足,不要到時候因此而功虧一簣。」袁術鄭重道。
一直以來袁術的大軍都從未為後勤而操心過,最多就是操心行軍途中的乾糧不如守城時專門製作的熱食好吃。沒辦法,袁術太富了,糧草什麼的從來沒有缺過。只要你不怕撐死,能保持戰鬥力,敞開了讓你吃,時不時的還讓你嘗些葷腥,兵器裝備同樣都是精良無比、數量種類繁多,只怕你用不過來。
這要是讓曹操和劉備知道了,估計撞牆的心都有了。尤其是曹操,戰鬥連連又無世家幫助,府庫里的糧食恨不得一粒當做兩粒用,士卒喝的粥都清澈見底。
這也是袁術一直限制對中原販賣糧食的原因。因為他賣再多的糧食,最後基本都得落到曹操、劉備手中,被他們用於擴軍,中原的百姓能得到的寥寥無幾。
「肅明白!」魯肅鄭重的點點頭,以前袁術從未操心過後勤是因為糧食充足,而且通過水軍運輸糧食基本是萬無一失,不存在被截糧的可能。
但現在袁術進攻西涼,水軍是完全無法派上用場,這等於砍掉了袁術的一臂,使他失去了最為依仗的優勢。許多以前不用擔心的問題現在都得仔細籌劃一下。
「主公若是欲捨棄長安,那我們的進軍安排?」
「不變!」袁術道:「消滅馬騰韓遂十萬大軍足夠了,魏延和太史慈就在長安協助百姓和大軍撤離吧!」
若是袁術真的不派兵支援長安,估計曹操和劉備立刻就會生疑,賈詡的算計恐怕就要落空,索性直接讓魏延和太史慈去虛張聲勢。
「文和,長安城內的清洗也不要停,一切照舊。不要讓曹孟德和劉玄德察覺到異動。」
「諾!」
安排好了一切後,袁術緩緩背過身,看向牆上的涼州地圖。
「拿下涼州是我們進軍北方的第一步,絕對不容有失。而且...」袁術看向與西涼毗鄰的西域地區:「這一步踏出後,曹操和袁紹就是瓮中之鱉,再也沒有翻身的機會!」
以南並北,涼州是至關重要的一步。現在袁術麾下不論是人口、錢糧都全方位碾壓北方,差的就是踏出南方這一步,西涼就是最好的突破口。
當初離開剛洛陽之時袁術就為自己想好了道路,一條簡單、看似死路的道路,一統南方而爭天下。因為袁術清楚北方頻繁戰爭的結果,十室九空之下,他用心經營的南方絕對不比北方差。一統南方對於袁術來說十分輕鬆,劉表、劉焉都是庸主,所以袁術很快就完成了南方的統一。
一統南方已然奠定了不敗的基礎,接下來只要再踏出一步,整個天下的局勢就會完全傾向於自己。這是袁術的自信!
人的野心都是建立在自己的能力、見識和成就之上的。袁術是一個極為膽小,但又驕傲霸道的人,在一開始為自己選擇一條不敗之路的同時,袁術同樣也選擇了一條艱辛之路。
也就是出生成了袁家嫡子,有偌大的底蘊供他揮霍,足以讓他東山再起,所以他才玩得起,而且以勢壓人,順利的一步步走到今天。若是出生成一個草根,他肯定會選擇找一條大腿抱著,像賈詡一樣選擇安逸的過完自己的一生。
從本質上來講袁術和賈詡很像,有能力而又追求安逸和自保,但架不住出身好又有金手指,靠著先知先覺和現代人的見識劃划水也玩到了現在這般龐大的勢力。
「已經走到這一步,那麼我就會繼續的走下去。我想看看,自己究竟能夠走到哪裡?」袁術舉目西望,心中躊躇滿志。
......
長安,未央宮。漢朝此時的皇帝劉誠正平靜的坐在主座上,略帶緊張的看著宮殿門口。
「還沒來嗎?」
「陛下莫急,還有一刻鐘才到約定的時間,衛將軍總會來的。」劉誠的貼身小太監在他耳邊輕聲說道。
言語間,一個身影已經出現在了門口。
「我乃當今天子國舅,難道還會陷害天子不成?你們如此肆無忌憚,信不信我讓皇上誅你們九族?」董承一臉怒容的看著面前兩個毫不客氣在他身上摸索的守衛,呵斥道。
守衛也不驚慌,不咸不淡的回了句:「最近長安城中多是預謀不軌之人,車騎將軍擔心陛下的安危,特別要求我們對於出入皇宮的人嚴加排查。我等這也是奉命行事,否則不用國舅發話,車騎將軍就會將我等治罪,還望國舅見諒。」
言語之時也絲毫沒有放鬆檢查,將董承的外套和腰帶都翻了個遍。這才微笑著道:「好了,國舅身上確實未曾攜帶兇器,可以進去了。」
「哼!」董承面色極為難看的冷哼一聲,憤憤的走上未央宮的台階。他不是蠢人,沒必要和一群侍衛過不去,而且最近李傕和郭汜一直在瘋狂的殺人,弄不好自己撞上槍口就慘了。
見董承目中無人的樣子,侍衛也不爽的吐了口口水:「呸!什麼東西,不過是個仗著外戚的身份作威作福的廢物罷了,如此目中無人!」
「好了,少說兩句。最近是敏感時期,讓將軍聽見了就不好了,你上去到窗邊監視一下,聽聽他們在說什麼。」另一名年長一些的侍衛輕聲說道。
「諾!」年輕的侍衛,低頭道。隨後就這麼大搖大擺的走上台階,站在牆邊監聽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