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鄴城,袁術直接通報後就在士卒的帶領之下前往了冀州州牧府。
韓馥作為袁家故吏,自然不會怠慢袁術這個袁家嫡子兼揚州州牧,十分鄭重的率領麾下文武前來迎接。
一番寒暄後,袁術也如願的從韓馥手中借走了沮授以及不受重視的鞠義。
其實當時眾人之中,袁術還看到了一個頭頂紫色光環的文士,荀諶。
貪得無厭的袁術自然不想放過任何一個人才,果斷在自己想要借取得人選中又添上了一個。
結果韓馥沒有拒絕,荀諶卻是自己推辭了。
事後袁術私底下去拜訪過荀諶,對方只是微笑著說出了一句話就讓袁術放棄了收服的念頭。
「袁州牧,有公達相助與你還不夠嗎?」
袁術頓時明白了,亂世將臨,這些世家不會把雞蛋放在同一個籃子裡。
自己已經有了荀攸,而荀諶的意思明顯就是他作為潁川荀氏子弟,不會投奔於自己。
凡事不可強求,能夠收下沮授和鞠義兩個人袁術就覺得不虛此行了。
更何況沮授還有個仍然在野的大才朋友,田豐。
「公與,元皓願意投我了嗎?」
之前袁術托沮授先向田豐探探口風,看到他回來後連忙猴急的問道。
看著眼前一臉焦急的袁術,沮授暗自笑了笑。
雖然不甚穩重,但能夠求賢若渴、待人真誠作為一個主公也算及格了。
「元皓在城中酒館內等著與州牧一敘。不知主公是否有空?」
袁術二話不說直接道:「自然有空,公與可否同去?」
沮授意味深長的笑了笑:「元皓只約了州牧一人,某就不去了。酒店就在前方約五百米處,名曰寒門酒樓。主公自行前往吧。」
袁術點了點頭,對著沮授一拱手道:「多謝公與,某先走了。」
沮授眼中露出一絲感動,同樣一拱手:「州牧慢走。」
袁術帶著紀靈快步的向著寒門酒樓趕去。
來到酒樓門口,袁術歇了口氣,正了正衣冠,對著紀靈道:「你就在門口等我,除非我招你,否則不要進來。」
紀靈張了張口想說些什麼,看到袁術一臉的嚴肅和堅毅,默默的閉上了嘴走到了酒樓門口站起了崗。
袁術看到紀靈的反應滿意的點了點頭,饒有興趣的看了看酒樓招牌上的「寒門」二字,嘴角掛著一絲微笑走了進去。
進門後袁術發現這家酒樓很破落,入目只有一帳房一小廝,五六個破舊的桌子,連一個客人都沒有。
見到袁術進來,小廝笑著迎了上來:「客觀,田先生在樓上等你。」
隨後帶著袁術往樓上走。
看著遍布灰塵,踩起來吱吱作響,似乎隨時有可能斷裂的樓梯,袁術皺了皺眉,但依然跟隨著小廝走了上去。
來到一間靜室前,小廝一拱手:「田先生就在裡面,客觀自便。」
隨後小廝就下樓去了。
看著破了一個大洞的靜室大門,袁術又輕輕的皺了皺眉,還是伸出手推開了大門。
入目就見一衣著破舊的中年男子跪坐在一邊。
袁術毫不在意靜室的破落,坦然的走到男子對面的位置上,同樣跪坐下去。
袁術仔細的打量著眼前的中年男子,衣著破舊但十分乾淨,面容沉穩中透露著嚴肅,頭上閃耀的深紫色光環表明此人就是田豐。
看到袁術走進來,田豐一言不發。
直到袁術十分淡然的跪坐下來,眼神平靜的看著自己,田豐才有了動作。
田豐默不作聲的起身,隨後長跪於地,一字一句的鄭重說道:「在下田元皓,拜見主公。」
袁術連忙將其扶起:「元皓請起。」
待田豐再次坐好後,袁術笑著說道:「元皓大才,某能得之,實在是幸甚。」
「主公能為豐一卑微之人屈尊前來,豐實在是感激至極。某定當為主公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元皓過謙了,你的才能眾所周知。如此大才我怎能不親自前來?」
「主公過譽了!」
二人寒暄了一番後開始進入了正題。
田豐正色道:「主公是否知道我在這個酒樓等待主公的原因?」
「我雖然已經知道一部分,但可能有失偏頗,元皓就不要賣關子了,直接說吧。」
將田豐手下後,袁術又暴露出了宅男本性,懶得和這些喜歡玩文字遊戲的謀士繞圈,直截了當的說道。
看到袁術的反應,田丰神色有些呆滯,但還是說道:「呃,這件酒樓破落不堪,豐選擇此處一方面是為了考驗主公的誠心,相信主公已經明了。」
袁術點了點頭。
田豐繼續說道:「另一方面,此酒樓如此破落是有原因的。」
「這件酒樓叫作寒門酒樓,顧名思義是為寒門子弟服務的酒樓。是我開的。」
「主公可知道何為世家?何為寒門?」
田豐鄭重的問道。
袁術想了想,道:「世家,由血緣關係和系統的知識傳承維繫成的利益團體。寒門,幾乎沒有家族知識傳承卻通過各種方式獲得了知識的有才之人。世家一開始也是寒門,寒門也有可能就是未來的世家。」
田豐驚訝而又讚賞的看了袁術一眼,身為一個世家中人能夠不偏不倚的評論出世家和寒門的區別,自己的這個主公性情和見識都不錯。
「主公說的不錯,寒門是世家的雛形。」
「寒門相對於世家雖然數量更多,但是一盤散沙,一直被世家所壓制。」
「正如我的這家酒樓,基本無人光顧。因為對面開著一家酒樓名曰世家酒樓。」
「哦?這我倒沒注意到。」
「寒門由於沒有系統的知識傳承,雖說人口基數大,但多是略通文墨,中堅人才相較於世家還是相差甚多。雖然時不時會出現幾個驚世之才,但是一般也同樣比不過世家。」
聽到這裡,袁術贊同的點點頭。
三國時期能夠算得上寒門出身的頂尖謀士雖說也不少,但是相較於世家還是差太多。
像荀家就不用說了,荀氏八龍再加上荀彧荀攸荀諶,簡直亮瞎人眼。
其他的像諸葛家的龍虎狗三兄弟、司馬家的司馬朗司馬懿,張家的張昭張紘,簡直多不勝數。
在世家面前,寒門顯得如此無力,如此脆弱。
田豐繼續道:「自古以來,寒門都被世家壓制,但同樣卻渴望著成為世家的一員。而成為世家的寒門,為了自己的利益就開始壓制起了自己一開始的階層,寒門。」
「這就形成一種惡性循環。寒門一直處於被壓制的狀態,永無出頭之日,而世家則一直統治著這個國家。」
聽到這裡,袁術已經知道田豐想要說什麼了。
「元皓是希望我壓制世家,提高寒門地位,扶持寒門吧!」
田豐一臉鄭重的點點頭:「大漢之患,始於世家。」
袁術輕輕的搖了搖頭:「這麼做,乃是飲鳩止渴,只能暫時解決問題。寒門成長起來也會想要轉變為世家,寒門永遠也敵不過世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