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靖走在平息下來的戰場上，冷眼看著周圍的屍體。
這裡赤地千里，血流成河。
空氣中能聞到血腥味。
腳下的泥土也是血色，夾雜著被火牛陣踐踏而成的肉泥。
收拾戰場的士兵一遍走，一遍吐，哪怕身經百戰，亦未曾見過這麼恐怖的畫面。
到一頭巨象前，李靖停下。
前方是布舍耶密多羅的屍體，眼神空洞絕望，自刎在巨象之前。
「這就是戰爭。」郭嘉嘆息一聲。
他見過東漢末年時代慘絕人寰的場景，經歷過黃巾之亂和諸侯之戰，對戰爭麻木，此時也不由嘆息。
「但非我族類，其心必異。」郭嘉語氣堅定下來。
東漢末年，鮮卑匈奴和羌人氐人入侵，他們同樣知道，這些人從來不會將他們當成人來對待。
李靖輕輕點頭，看不出任何心思波動，更不會嘆息。
整個大夏軍部，都有統一的想法。
就是林寒所說，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因為東漢末年時代，他們見過異族入侵造成的慘絕人寰之事太多。
這次國戰，由孔雀王朝挑起，自然要他們自己承擔國戰的後果。若這次戰敗的是他們大夏軍團，下場未必不是這般模樣。
「現在該讓聖上準備，如何處置孔雀王朝億萬人口之事。」李靖說道。
郭嘉停頓一下，頭皮發麻。
孔雀王朝人口，與大夏相當，確實是一個大麻煩。
……
大夏帝都。
張良走進御書房，笑著朝愁眉苦臉的林寒拱拱手。
「聖上是遇到難事了？」
「還真是。」
林寒苦笑一下。
《王朝》玩到現在，林寒的玩法已經和其他玩家的玩法徹底不同。
身居高位，他現在只需要每天處理一下奏摺，源源不斷的氣運和戰功，都會匯聚到他頭上。
這就是統治者的優勢。
李靖滅掉孔雀王朝的巨象軍團後，大夏帝國國運暴漲，林寒身上的戰功跟著暴漲。
不過同樣面臨新的問題。
那就是孔雀王朝的治理。
李靖自信滿滿告知他，要他想好治理孔雀王朝的對策。
這才是他煩惱的事。
南印伺服器玩家眾多，一旦征服孔雀王朝，系統人物很好確定，但玩家可不會被征服，這才是最麻煩的。
明目張胆屠殺玩家，將他們送去混亂之地？
那裡不是倭國，屠殺幾億玩家，他自己都不知道會產生什麼後果，但暴君之名肯定要背。
聽到關於孔雀王朝的事，張良微微點頭，陷入思索。
「人口龐大，確實麻煩。聖上對孔雀王朝可了解？」
「算了解吧。」
林寒點點頭，孔雀王朝龐大的玩家數量都是南印伺服器，他應該比系統人物了解孔雀王朝。
「孔雀王朝的人可有什麼特點？」
「宗教，人多，不衛生，種姓。」
「種姓怎麼解釋？」
「大概是貴賤階級的意思，與我們的『士農工商』類似，但又不同，他們的分級，以人種替代，認為有些人天生高貴，有些人天生低賤。」
林寒將自己對南印的印象總結，以最簡短的形容告知張良。
聞言，張良低頭思索一番。
「可奴役？」
「不可。」林寒搖頭道。
阿三的系統人物可以奴役，但玩家不行。
孔雀王朝的主要人口組成，就是玩家，不可能奴役。
張良思索說道：「那只能讓他們從內部分化，彼此內耗，我們再收漁翁之利。」
「怎麼分？」
「兩桃殺三士。」
林寒頓覺有趣，道：「桃呢？」
「孔雀王令。」
「王令？」
「對，冊封的王。殺了阿育王，滅絕孔雀王朝王室，給孔雀王朝各地的權貴許下十個孔雀王令，有王令者可稱王，但只有十個名額。」
「我們將王令給不強不弱的那批權貴，太強，怕會鯨吞，太弱，會死得太快。取中間那批人，讓他們與其他權貴斗蠱，待王令死絕，其他人精疲力竭之時，以平亂之名，削王令。」
林寒一愣，朝張良豎起大拇指。
王令按照宗教派系不同，種姓階級分下去，不服的那批人，會和得到王令的人死磕，讓孔雀王朝的權貴內耗。
「妙，不過孔雀王朝太大，十個王太少，給十五個。」林寒大手一揮說道。
高級陽謀。
正是張良擅長的謀略。
只要阿育王死掉，孔雀王朝滅絕，孔雀王令一出，那些權貴必定搶奪。
他們只需要推波助瀾，孔雀王朝權貴必定你死我活。
孔雀王朝的混亂以及玩家死亡，是孔雀王朝權貴爭奪的結果，與大夏帝國無關，他們省去出兵屠殺的暴虐之名，還能省太多功夫。
……
孔雀王朝發生史無前例大敗的消息傳開。
巨象軍團四百萬兵馬，加上義軍無數，在呾叉始羅城外的戰場，幾乎全軍覆沒。主將布舍耶密多羅受不了打擊，在陣前自殺。
四百萬巨象軍團，在火牛陣的衝擊下潰散，連同跟在隊伍之後的玩家跟著遭殃。
血流成河，橫屍遍野。
地獄成為最真實的具象。
戰場上倖存下來的士兵，意志崩潰，一生再不可能拿起武器。
看這場戰役直播的玩家，面對如此恐怖的畫面，全部沉默，很多玩家沒參與過大規模冷兵器戰爭，這場戰爭，讓他們第一次真實感覺到戰場的冰冷。
尤其是南印的玩家，看到直播畫面，渾身恐懼。在戰場上，人不是人，比牲畜還廉價。
「這就是戰爭。」
「好殘忍。」
「地獄，那裡是真正的地獄。」
「好殘忍的戰爭。」
「大夏帝國勝利了，不費一兵一卒，屠殺數千萬兵馬。」
「從來沒有那麼一刻，我對『降維打擊』如此具象化。」
「孔雀王朝完了！」
沒有玩家嘲笑孔雀王朝的戰敗，只看到戰爭的殘忍和震撼。
那種震撼直擊心靈深處。
無數玩家意志崩潰。
看完呾叉始羅城的戰場，全世界玩家只有一個共同的想法，孔雀王朝完了。
四百萬無敵的巨象軍團毀滅，上億玩家在這場戰爭中信念崩潰，恐慌蔓延到整個孔雀王朝。
而這一切，只是開始。
在孔雀王朝恐慌時，大夏軍團再動。
黃忠，領兵一百萬，加三百萬義軍，朝舍衛城進發。
呾叉始羅城至舍衛城的百里，沿途皆是屍體，途中的河流，被屍體堆積堵塞，恐怖如斯。
徐晃、於毒兩家，得到呾叉始羅城大勝的消息時，出兵襲擾後方，連奪三城，朝華氏城會合。
三路大軍所過之處，幾乎沒有太大抵抗。
孔雀王朝系統人物，聽聞是大夏軍團，紛紛投降或者逃跑，玩家組織義軍想抵抗，在正規軍團面前如同一盤散沙。
所有俘虜被送往孔雀關當勞工。
而李靖收拾好呾叉始羅城外的戰場，便下令往華氏城進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