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雍的確為人風趣。
有次遇上大旱,劉備下令禁酒,有官吏從民家搜得釀酒器具,正議論應否將他們與釀酒的人同罰。
簡雍與劉備在街上一同遊覽,看見一對男女走過,簡雍就對劉備說道:
「他們就要行淫,為何不將他們捆起來?」
劉備奇怪,問道:
「你怎麼知道的?」
簡雍答道:
「他們都有行淫的器具,與在民家搜得釀酒器具一樣!」
劉備聞言大笑,隨後放了私藏釀酒器的民家。
這麼有趣的傢伙,邢道榮確實想跟他交朋友,無他,這個世界的人太嚴肅了,各種禮儀繁瑣,讓他這個後世人感覺十分不爽利。
「跟著劉皇叔好啊!」
邢道榮看著屋頂天花板,暗暗想道:
「劉皇叔為人寬厚,待人真誠,不止是他本人,劉皇叔陣營中的文臣武將,性格也大多如此!」
「在劉皇叔麾下任事,肯定比較舒心,至少,比在孫權手下做事舒服!」
「而且,劉皇叔乃中山靖王之後,他所建立的蜀漢政權,才是大漢的真正延續!」
邢道榮越想越覺得劉備靠譜。
「還有,劉皇叔陣營,自諸葛亮以下,幾乎所有人,都對品德要求比較高?」
邢道榮暗自琢磨。
「當然,我的品德也很高,這一點不衝突!」
「好了!」
翻了個身,邢道榮想道:
「若是劉皇叔派人前來說降,只要言語得當,哪怕承諾少一點也無妨,我直接答應了就是!」
「畢竟,現在的劉皇叔,家底本就不多,做人要多為他人考慮,不能只顧自己!」
想到這裡,邢道榮覺得自己十分通情達理,這麼好的手下,上哪去找?
「對了,劉巴那廝怎麼辦?」
他突然想到了劉巴。
「這貨對劉皇叔誤解太深了,我要是投奔劉皇叔,他肯定會百般阻撓!」
「他會怎麼阻撓呢?」
邢道榮暗道。
「直接阻撓肯定不行,他哪打得過我?」
「誒?」
邢道榮突然睜大了眼睛。
「不能強行阻撓,自然是利誘,怎麼個利誘?將我引薦到曹操陣營去啊!」
「差點忘了這一茬!」
邢道榮手扶頜下濃密鬍鬚,暗自想道:
「曹操,曹丞相,若得曹丞相看重,以曹丞相目前的廣大勢力範圍,給出的承諾肯定勝過劉備,甚至,劉備奪得益州後,給出的待遇也比不上!」
邢道榮立刻來精神了。
「以我現在的名聲,若是投奔曹丞相,即使成不了五子良將之一,至少也能當個獨當一面的大將!」
「不說州牧刺史,就給個太守噹噹,那也爽翻了啊!」
這個時代的太守,手握重兵,還執掌一郡內政和財政,對郡內勢力擁有生殺大權,堪比地方土皇帝。
「如果劉巴要引薦我到曹丞相麾下,這個機會切不可放過!」
床榻上,邢道榮雙目灼灼生輝。
「一旦入了曹營,我要記得交好曹丕,曹睿,曹爽,這可是三代曹魏皇帝啊!」
「那些諸如夏侯惇、夏侯淵,曹仁、曹洪、曹純、曹真之類曹氏宗室也不可得罪!」
「對了,最不可得罪的,是司馬懿!」
邢道榮剎那間便想到了許多。
「司馬懿是必須交好的,畢竟,這貨後來學曹操挾天子以令諸侯,在曹魏權勢熏天!」
「但似乎也沒必要特別交好?」
邢道榮突然想道。
「司馬懿這貨,是老年被逼無奈,才學曹操挾持曹魏皇帝,同樣,和曹操相似,這廝終身未稱帝!」
「而且,不止是他,兒子司馬師和司馬昭終身也未篡位,真正篡位的是孫子司馬炎!」
「拖這麼久時間才掌權,那時候老子都不一定還活著呢,早早巴結他作甚?」
邢道榮可不是一個隨便攀附權貴的人,他有自己的尊嚴,更有自己的眼界和見識!
「到了曹營,老子就好好的當個地方大員,時不時的隨軍打一二次仗,好好享受古代上層社會腐朽而奢華的生活就是了,沒必要到處去爭權奪利!」
邢道榮很自覺的想道。
他可沒什麼權利慾望。
「曹魏後期,政壇經常發生巨變,不過,我只要偏居一隅,不參與就是了!」
「司馬懿能忍,難道知道以後劇情走向的我,還比不過他?」
「大不了,老子也忍,說不定我的後代里,也會出現曹丕,司馬昭,司馬炎這樣的人呢,嘿嘿!」
呼嚕聲響起。
不知不覺間,邢道榮睡了過去。
這半個月,他一直在城頭和諸葛村夫鬥智鬥勇,哪睡過一次好覺?
加上昨夜通宵未睡,堅持到現在,他早就困了。
這一覺,他睡得很香,很沉!
從吃過午飯,一直睡到晚上,再從晚上睡到第二天凌晨,依然未醒。
……
凌晨。
「夫君,你終於醒了!」
正在劉度床榻前服侍的章氏,一臉驚喜,眼角帶淚的看著劉度。
「城尚在否?」
醒來的劉度,第一時間向章氏問道。
他記得自己是被劉備軍中賊將一刀劈飛,隨後陷入昏迷,至於以後的戰況,乃至城池得失,卻完全不知道。
「夫君放心!」
章氏伸手抹去眼角淚水,說道:
「四天前,劉備就撤軍了,據說已經回到南郡,我們零陵安全了!」
「不過……!」
章氏猶豫了一下,但還是說道:
「日前路、田兩家謀反,欲攻打太守府謀害我等,幸好邢安民將軍得到消息,帶兵將其剿滅!」
「什麼?」
聞得此言,劉度十分震驚,連忙吩咐道:
「快,快將這幾日發生的事情告訴我!」
半個時辰後。
「竟然有此等事?」
剛剛甦醒沒多久的劉度,看著天花板出神。
「東吳竟然策動路、田兩家作亂,這,這,哎!」
他感到一陣無力。
在他的計劃中,只要保住零陵,就會立刻向東吳派人表達臣服之意,將零陵依託於東吳羽翼之下,防止劉備再來。
但卻萬萬沒想到,東吳這點時間都等不及,竟然暗中策動路、田兩家謀害自己一家老小!
「都是賊子,可恨!」
劉度忿忿的說道。
「夫君,你剛甦醒,還是好好睡一覺,早點康復才是正理!」
見劉度情緒激動,章氏當即安慰道。
「婦道人家懂什麼?」
劉度一瞪眼,呵斥了一聲,隨後吩咐道:
「快派人去請子初先生和南和先生,就說度有要事相商!」
……
半個時辰後,得到消息的劉巴和劉邕,在太守府來人的帶領下,進入太守府,見到了甦醒過來的劉度。
「劉使君終於醒過來了,零陵萬幸!」
弗一見到劉度,劉巴立刻上前拱手說道。
「劉使君無恙,我等也就放心了!」
劉邕也拱手說道。
「子初先生,南和先生,快快請坐!」
半躺在床榻上的劉度,吩咐下人為劉巴和劉邕布下坐墊。
「不瞞兩位先生!」
待劉巴和劉邕安坐後,劉度喘了幾口氣,說道:
「城頭激戰,賊將那一刀勢大力沉,度雖有寶甲護身,卻受傷沉重,怕是時日無多了!」
「使君何出此言?」
劉巴連忙拱手說道:
「使君吉人自有天相,必會安然無事,只需好好休養,自能痊癒!」
「先生不必安慰!」
無力的擺了擺手,劉度說道:
「吾今年五十有二,即使這般去了,也算不得早逝,度並不在意己身安危!」
這年頭,三、四十歲就死的人多了,劉度能活五十二歲,的確算不上夭折。
劉巴和劉邕還待勸慰,卻被劉度阻止。
「吾所慮者,唯膝下幼子耳!」
劉度再次喘了口氣,說道:
「長子劉賢,不幸隕難於張翼德之手,二個幼子未成年,族中亦無才幹之人,吾擔心,一旦度去了,吾家小恐再遭不測也!」
「兩位先生!」
劉度看向他們,說道:
「劉備雖去,然東吳亦對我零陵虎視眈眈,更使出挾持吾家小這等小人行徑!」
「兩位都是飽學之士,賢名聞達於荊襄,度厚顏,尚請不吝教誨,感激不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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