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朝的大殿裡面已經站滿了上朝的大臣,連曹操都到了,而劉協和董承都還沒有到來。
大臣們議論紛紛,他們可是在上朝之前就看到董承被劉協召進了宮,都不知道劉協和董承在搞什麼。機靈點的大臣仿佛意識到了一些東西,打算待會若是出現什麼重要舉措就保持沉默。沉默是金,這可是在許昌朝廷中自我保護的一個重要手段啊。
曹操不停地注視著所有大臣的表情,大臣們發現了曹操的眼光,喧鬧的大殿立刻就變得安靜起來。其實曹操的內心是在想著劉協不會因為暗殺劉玉失敗而害怕了吧。
「陛下駕到!」一聲鴨嗓子的宦官呼聲打斷了曹操的思緒。
建安皇帝劉協與董承終於到來了。曹操發現王越也跟在了劉協的身後。
董承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跪坐,一言不發。王越坐在了大殿最邊的位置上。大臣們可都是洛陽那邊過來的,當然認識王越,他們沒有想到王越今天會出現在這裡,看來王越已經成為劉協的心腹了,以後他們可要好好地巴結一下。所以大臣們看向了王越的眼神十分的友善。
「臣等拜見陛下。」除了曹操,其他人都行了跪拜禮。
劉協坐在了御座之上,單手虛拖,說道:「諸位卿家起身。」
大臣們紛紛起來,然後個個保持著眼觀鼻、鼻觀心的姿態。
劉協說道:「天子劍師王越,德高望重,武藝絕倫,忠心耿耿,勞苦功高,特封王越為御前侍衛總管,護衛朕之左右。另賜金牌,可自由出入皇宮。」
「臣謝主隆恩!」王越出班跪拜,從此刻起,王越就是有了一個正式的官身了。
這種小事,曹操懶得去管,乾脆就默認了。
劉協看向了曹操,問道:「丞相,劉玉賊軍陳兵長社已久,對許都威脅甚大,可有退敵良策?」
劉協開口問了,曹操也算是給面子,回答道:「陛下放心,臣已經備好精銳兵馬,隨時都能夠出擊!」
「丞相忠心,朕心甚慰。可不知有幾成勝算?」劉協緊接又問道。
曹操心想劉協果真是害怕了,說道:「陛下放心,臣等就算肝腦塗地也要擊敗劉玉,保證許都不失!」
「丞相,下官覺得這擊敗劉玉,恐怕難度很大啊。」董承開口說道。
「董大人有何高見?」曹操一臉詫異,這董承平時可是乖巧得很,今天怎麼就上演這麼一出了。
大臣們心中暗叫一聲果然,董承和劉協已經開始謀算了。
「劉玉賊兵入侵以來,我軍情勢不容樂觀,用節節敗退來形容也不為過。徐州東莞郡已經失守,好在徐州牧皇叔劉玄德奮力抵抗,才勉強和劉玉賊兵關羽所部對峙。兗州夏侯元讓身受重傷,眼下只能艱苦維持著防線。加之劉玉賊兵陳兵長社,我許昌危如累卵。所以並不是丞相說的那麼容易啊。」董承正襟危坐把曹操現在的情勢都說了出來。
曹操心中一沉,董承這話嚴重打擊了自己這邊的士氣,恐怕另有所圖啊。
大臣們的臉色也變得鐵青,他們可不知道這麼多,原來情勢已經變得這麼壞了。那麼他們就要另謀出路了,而許昌不是那麼安全了。或許可以試著跟神武皇帝劉玉聯繫一下,畢竟神武皇帝也是大漢天子,給誰做大臣都是一樣的,只要保證後世子孫榮華富貴,背負一點罵名算什麼,最重要的是自己要活下去。
曹操準備怒斥董承的時候,董承卻大義鼎然地說道:「眼下情勢如此敗壞,下官覺得我等文武群臣應該團結一致,協助丞相,與劉玉決一死戰!下官願意捐贈全部家產,報效朝廷。」
曹操更加詫異了,這套路不對啊,董承什麼時候變得這麼高尚了。
大臣們的臉都紅了,看看吧,這才是大漢的忠臣,為了陛下連家產都不要了,還有什麼比得上身家性命重要的。但話又說回來,董承是陛下的岳父,岳父幫女婿好像也是天經地義的。大臣們這麼一想,心理就平衡了。在伏完死後,董承最後天子劉協重視,現在天子有麻煩了,作為岳父又最受劉協重視的他能不能狠狠地出力才怪了。
曹操也是往這邊想了。想來也只有這麼一個答案才能解釋董承的大義之舉了。
董承願意捐出全部家產,曹操自然不會為難,讚嘆地說道:「董大人真乃高風亮節啊。」
曹操在看向了其他大臣,意思很明顯,董承都捐贈全部家產了,你們知道該怎麼做了吧。
大臣們能不明白曹操的意思麼?那是不可能的。
緊接著不少大臣都慷慨解囊,或多或少地捐贈了財物。
曹操狠狠地賺上一筆。
「不過下官又考慮到了一點。古語云:兵者,兇器也。沙場征戰,勝敗乃是兵家常事。可如今與劉玉決戰,賭的就是國運,萬一一個不慎,朝廷就沒有任何的迴轉餘地了。所以下官覺得朝廷是不是可以做兩手準備。」董承再次說道。
「什麼是兩手準備?國丈有話可以直說。」還沒等曹操反應過來,劉協就唱起了雙簧。
董承心領神會,說道:「丞相帥兵與劉玉決戰。為了解除丞相的後顧之憂,下官覺得是不是需要把遷都的事情開始準備了。此事重大,還請丞相明察、陛下聖斷。」
「國丈此言不失為一良策。不知丞相怎麼看?」劉協說道。
曹操一頭黑線,你們兩個把這雙簧唱的不錯啊。不過曹操倒是覺得董承的建議很對。因為曹操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在這次戰鬥中取勝。或許先行準備,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此事甚大,臣需要時間考慮周詳。」曹操自然不會輕易答應。
不過曹操的語氣就可以看出他並不是反對的,只是需要考慮各種得失,劉協和董承都露出了微笑,看來曹操不是那麼難以對付的。
這件重要的事情沒有當場作出決定,劉協也沒有繼續上朝的意思了,說道:「此事就交給丞相了。不過劉玉賊兵隨時可到,丞相還是早作決定。無論什麼決定,朕都支持你。散朝!」
「恭送陛下!」大臣們歡送了劉協。
散朝後,曹操回到了丞相府,把自己的心腹謀士都叫給了過來。
荀彧等人也是有上朝的,所以他們都跟隨著曹操來到了丞相府,唯一姍姍來遲的就是郭嘉了。曹操發現郭嘉的臉色不是很好,仿佛病了,說道:「奉孝,你這是怎麼了?」
「偶感風寒,休息幾日就好了。多謝主公關心。」郭嘉找了一個藉口敷衍過去,然後找了位置坐好。
曹操也看不出郭嘉有什麼問題,環視了所有人之後,說道:「好了,現在人都來齊了。咱們今天就把董承今天說的事情來商議一下。」
荀彧首先出來說道:「主公,在下覺得此事萬萬不可。這可是很打擊士氣的事情,顯得我軍怕了劉玉似的。」
荀彧一直以來都是反對遷都的,他可不認為遷都對曹操和朝廷是有好處的。
「在下也是這麼認為的。」荀攸當然支持自己的同族族人。
程昱更是陰冷地說道:「在下看來,天子和董承是害怕了。為了身家性命連骨氣都不要了。」
曹操若有所思,最後看向了郭嘉。
郭嘉咳嗽了一聲,潤了一下喉嚨後說道:「其實在下覺得董承所言也是有道理的。」
荀彧知道郭嘉在曹操心中的分量,他都這麼說了,恐怕曹操會選擇遷都,於是出聲說道:「奉孝啊,你不覺得遷都會讓世人覺得我等害怕了劉玉麼?如此一來,天子的威嚴何在啊!」
郭嘉反問道:「文若,你現在還以為世人世人心目中還有天子的存在?恐怕連許昌城中也有不少人巴不得劉玉早點攻來吧。」
荀彧被郭嘉說得無法反駁,的確如郭嘉所說的那樣,劉協現在並沒有多少威嚴可言。
「主公,因勢利導,暫時的後退是為了更進一步。」郭嘉委婉地建議了曹操進行遷都。
曹操開始閉目沉思,幾個謀士都沒有說話,他們該說的都說了,現在就看曹操會做出什麼決定了。
曹操睜開了眼睛,他終於有了決斷,說道:「既然如此,孤也要為自己留條後路了。文若,遷都的事情就交給你了,但必須保證秘密進行,不能走漏了風聲。免得劉玉狗急跳牆。」
「在下明白。」荀彧無奈地接下了命令。
「其餘人等,明日隨孤去會一會那個神武皇帝。娘的,劉玉這廝還以為自己當了皇帝就厲害了,孤這次要好好地把他打疼了!」曹操做出了最後的決定。
「我等誓死報效主公?」謀士們齊聲說道。
出了丞相府,荀彧找上了郭嘉,憤憤地說道:「奉孝,剛才你在主公面前為何要同意遷都?」
「沒有多少時間了。」郭嘉默默地離開了荀彧。
荀彧一時間搞不明白郭嘉在說什麼東西。
可郭嘉沒走幾步就倒在地上,荀彧大驚,快步跑過去把郭嘉扶了起來,著急地說道:「奉孝,你怎麼了?快醒醒。」
無論荀彧怎麼呼喚郭嘉都沒有醒來,荀彧立刻叫人把郭嘉抬上了馬車,往自己家裡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