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一章 夜話

  夜色明亮,群星點綴著星空,還有一輪明月,讓人感嘆大自然的美麗。

  劉玉現在坐在了南鄭劉邦的王宮內,屋內也只有他一個人,他看著天花板發呆。

  沒錯劉玉有心事了,下達了不許任何人打擾的命令。

  這次出兵的進展太順利了,順利到劉玉都覺得不現實。

  其實劉玉一開始只是想自保,為了能平安渡過這個亂世。接下來,劉玉因緣巧合知道自己居然不是靈帝的兒子。劉玉還親自動手害死了靈帝,終結了這個昏君荒唐的一生,還害死了不少人,也親手殺死了不少人,因劉玉開始爭霸天下,也死了不少人,鮮卑人、羌人這些更不用說了,死的人就更多了。

  劉玉一直以為自己是在造福百姓,給百姓創造一個太平盛世。可是到頭來,劉玉發現自己手上已經沾滿了鮮血,更多的是無辜者的鮮血。

  如今兵不血刃拿下漢中,劉玉自己的內心卻有點不滿足。這讓劉玉感到不可思議。

  劉邦這座簡陋的王宮裡,劉玉突然發現自己居然變成一個自己不認識的人了。一個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人,一個厚顏無恥的人。

  想到這裡,劉玉就害怕了,他擔心有朝一日自己被內心的野心和欲望沖昏頭腦,做出一些恐怖的事情。

  這也是劉玉一個人呆在這座王宮的原因,他想一個人靜靜。

  而有一人不顧劉玉的命令,來到了這裡,走到了劉玉的面前。

  「主公,在下來了。」陳宮說道。

  「是公台啊。有什麼事情麼?」劉玉對陳宮違反自己的命令沒有什麼想法,柔聲說道。

  「主公一人呆在這裡,在下有點擔心啊。」陳宮微笑地說道。

  「你擔心?是一大群人擔心吧。他們叫你過來的吧。也罷,咱們兩人今夜好好聊聊。來人,準備幾個幾壺好酒與小菜。」劉玉撒然一笑,陳宮來幹什麼,他一想就知道。

  「還是主公英明,什麼事都瞞不住你。我和公與他們擔心主公有什麼事,所以就過來探望一下。」陳宮不敢有所隱瞞,把事實都說了出來。

  侍衛們立刻把劉玉要求準備的酒菜全部都上齊了。

  「今夜沒有君臣之別,你我同坐一席。」劉玉一伸手,示意陳宮坐下。

  「在下恭敬不如從命。」陳宮也不客氣,直接坐在了劉玉對面。

  兩人對飲了一杯後,劉玉說道:「公台,咱們好久沒有這樣喝過酒了。上一次這樣喝酒,還是在薄縣的時候,當時本王還是一個不受待見的侯爺,沒想到如今有這樣的權勢與實力。」

  「時光匆匆,如白馬過隙。一轉眼也這麼多年過去了。在下還記得初次見到主公之時,還以為主公是一個不講理的惡人。沒想到主公是一個為民做主的明主。」陳宮回憶著說道。

  「惡人?是啊。當年整個洛陽一聽我劉玉的名號,哪個世家子弟不膽戰心驚。本王那時候還只是懵懵懂懂,不知道如何走下去。現在卻成為一人之上,萬萬人之上的趙王,統領萬千將士,手握生殺大權,和當時生死存亡都不知道怎麼回事,形成了巨大的反差。本王都覺得有點不真實。」劉玉說了句大實話。

  陳宮不說話,自己喝了一杯酒吃著小菜。

  「公台,本王感覺自己變了。」劉玉低著頭,說出這麼一句話。

  「主公,您覺得你變好了還是變壞了。」陳宮反問劉玉。

  「本王還是覺得以前在洛陽的日子過得比較舒心點。」劉玉直接了當地說道。

  陳宮摸著鬍子,微笑地說道:「主公,世人何嘗不想每日都過得舒心暢意,可那個能做到呢。人無遠慮,必有近憂。主公身為君主,註定這一生都無法過得舒心。這也是人主的悲哀。要想過得舒心,恐怕只有被滅亡之路。世道在變,人也在變,只有順應時勢,才能一路走下去。依我看,主公是想太多了。」

  「公台,你這麼說話,就不怕本王治你的罪?!」劉玉有點小生氣。

  「主公可是英明神武的明主,怎麼會懲罰在下的無心之言。何況今日主公與在下同席而坐,坐而論道。主公你不會這么小氣吧。」陳宮開玩笑地說道。

  劉玉被陳宮這句話給逗笑了,看來陳宮和沮授相處多了,也變得通達了不少。

  「人生在世,往往身不由己。主公您現在不是一個人活著,或者奮鬥。我等屬下願意追隨主公,除了榮華富貴外,更是想實現心中的抱負,以圖青史留名。就以在下來說,跟隨主公的日子,是在下最開心最充實的日子,在下還想繼續開拓進取,讓後世子孫都知道在下的大名。主公為何還要獨自惆悵,讓我等屬下擔憂不已呢。」陳宮開始數落劉玉的錯誤了。

  陳宮說的很有道理,劉玉現在不是代表著一個人,他的身後有無數人跟隨著他的腳步。

  「聽君一席話,如醍醐灌頂。」劉玉放下了心結,與陳宮對飲了一杯酒。

  有這麼多賢才相助,劉玉又何懼之有。就算雙手沾滿鮮血,只要為天下百姓營造一個太平盛世,劉玉就能問心無愧。

  「主公,你呆在這裡,是不是還有別的想法,比如更進一步!」陳宮知道劉玉恢復心態後,試探地問了一下他們這些做屬下最關心的事情。

  「更近一步?現在說這個沒什麼用處。」劉玉意味深長地說道。

  陳宮有點小失望。按照陳宮和沮授他們的想法,劉玉就算現在稱帝了,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事,劉玉身份地位擺在那裡,沒人能夠反駁,就是不知道劉玉為什麼一直不稱帝。

  劉玉有著自己的打算,如果自己現在稱帝,那麼就可能遭到天下的攻擊,自己現在看起來實力最強,可是其他諸侯要是聯合起來,也夠劉玉喝一壺的了。

  更重要的是,劉玉一直在等著壽春的袁術當這個出頭鳥。

  「不過這件事情也可以一步步準備了。」劉玉一語雙關地說道。

  陳宮興奮不已,他終於明白自家主公已經開始準備更進一步了。

  兩人一直暢聊,談天論地,無所不談,時光仿佛回到了多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