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軍拔營,開始往海陽城方向進發。
新都郡是收縮了兵力,但是卻沒有放棄對劉軍的監控。只是受到消息比較慢一點。
得知劉軍繼續進軍,孫瑜是預料之中,但也非常的緊張。劉軍一旦動起來,這進攻的方向就不知道是哪裡了,添加了不少的變數。
孫策的軍令是讓孫瑜保存實力,不計較一城一地的得失,其中的含義不言而喻。孫瑜最後選擇了之前的策略,能夠守得住就守,守不住的就撤。
這樣的策略是很消極的,新都郡的守軍士氣大降,劉軍的推進也非常的順利。
進軍順利,使得劉玉更加的謹慎,不斷地和曹操等人商討孫策和周瑜的計劃是什麼。可無論他們怎麼想,都想不出一個所以然。
只是劉玉和曹操可以斷定,孫策和周瑜兩人準備的決戰地點,有很大的可能不是在新都郡。
而在另外一邊,郝仁也是帶著幾個劉軍士兵回到了海陽城。
之前是一個人小心翼翼地前往劉軍大營,現在有了幾個劉軍士兵的保護,郝仁卻是比去的時候花費的時間還要少就回到了海陽城。郝仁雖然有點本事,可他只不過就是一個稍微厲害多一點的世家子弟。而劉軍士兵是經歷過不知道多少次戰鬥的百戰老兵,他們在荒山野嶺之中的經驗可比郝仁厲害多了。郝仁還以為幾個劉軍士兵不識路,會成為他的累贅。不曾想,最後倒是郝仁不斷地被劉軍士兵催促。郝仁的體力有點跟不上劉軍士兵,劉軍士兵可以長時間不休息地趕路,郝仁可是不行啊。
見到海陽城的輪廓之後,郝仁總算是鬆了一口氣。這一路走來,除了停下來稍微吃點東西和解決生理問題,幾乎就沒有停息過。郝仁都覺得這幾個劉軍士兵是怪物了。
這幾個劉軍士兵在軍中之中都是什長的職位,不是普通的士兵。
「幾位,不遠處就是海陽城了。城門處守衛深嚴,士兵又對過往之人盤查深嚴,吾就在進去給各位弄一個證明,免得被東吳狗賊給察覺到不對。」郝仁趁著休息的片刻說道。
幾個劉軍士兵卻是不同意,他們都拿出了自己備有的東吳的身份證明,表示郝仁不用擔心他們被東吳軍給認出來。
郝仁真的是白擔心了,李貴就是做神武朝廷最大的情報頭子,他怎麼可能會忽略到這個問題。別說區區幾個身份證明了,就算是偽造一些東吳官職的證明來都不是問題。
為了謹慎起見,郝仁把劉軍士兵的身份證明都拿過來,細細地與自己的對比了一下,發現不出問題,簡直就是真的一樣。
而且這幾個劉軍士兵都是柴桑人士,東吳軍想從外表和口音查看出什麼是不可能的。
確認沒有問題之後,郝仁就帶著幾個劉軍士兵走進了海陽城。
海陽城的守軍士兵對郝仁是認識的,倒是沒有什麼為難,只是對喬裝打扮的劉軍士兵身上搜出來的短劍產生了警覺。
對於這樣的小問題,郝仁當然有辦法解決了。
「幾位軍爺,這幾個都是某家的護衛。您也知道,外面兵荒馬亂的,某做點小本生意,也怕被人給搶了去。所以啊,還請幾位軍爺通融一下。」郝仁拿出了一個錢袋,十分隱秘地遞給了看守城門的東吳軍官。
東吳軍官掂量了一下分量,臉上不悲不喜,輕輕對郝仁甩了一下手,而後就找了個位置坐下去喝茶了。城門一直都是非常有油水的地方,只要想,一天進進出出那麼多的百姓,每人收個一文錢,也是一筆足夠喝酒的錢。一些商賈更是能夠讓看守城門的所有士兵都有一頓飽飯吃。見這個軍官的模樣,做這種事情都輕車熟路了。
有了金錢開道,守城士兵沒有為難,把短劍還給了劉軍士兵,而後就不管他們了,直接搜查下一個。
「郝兄,這東吳的軍隊都是這樣的麼?」幾個劉軍士兵之中軍職最高的百夫長陳品詢問郝仁道。
郝仁雖然長得醜點,可是他倒是和幾個劉軍士兵相處不錯,都稱兄道弟起來了。
「呵呵,陳兄,這些情況在東吳是見怪不怪了。」郝仁笑了一聲說道。
「嗯?吾聽典將軍說過,孫策也算是一個能力,他會讓自己的軍隊變得如此?」陳品有點不太相信。
可是眼見為實,耳聽為虛,事實就擺在自己面前,陳品真的有點吃驚。這種事情要是發生在劉軍上,先不說收錢的軍官會不會被處罰,直接統率這一部分軍隊的主將都要有連帶的責任。
劉軍所有的武將都對自己的士兵非常嚴格,一旦犯錯是絕對不會姑息的。也好在劉軍的待遇向來不錯,相對廉潔,軍官們也不至於淪落到收錢這樣的地步。
郝仁知道陳品不知道東吳的詳細情況,想到自己的安危都是這幾個人來保護,於是為其解惑道:「孫策當然不會讓自己的士兵這樣子。不過東吳的軍隊具體來說分為兩種。一種是孫策直屬的部隊,他們戰鬥力強大,紀律嚴明。比如東吳的水軍,就是一色都是孫策的直屬部隊。還有一種就是其他世家和武將的私軍。這些人都是靠著上面的人養著,有點武力,但是紀律最差。這海陽城的守將,叫做顧成,是大世家顧家子弟,守城的士兵都是他的私軍,這紀律當然是非常差了。顧成這個人十分的貪婪,只要你給錢,他幾乎什麼都幫你做。」
陳品都快無語了,這真的很難想像啊。其他幾個劉軍士兵卻覺得很正常了。幾個人之中,唯有陳品是來自中原的,對於南方的情況不是很了解。
大漢的南方,諸侯和官僚、世家之間為了自己的利益,什麼事情做不出來啊。這種收錢辦事的,已經算是比較有德行了,名聲還算不錯的。更多的就是收錢不辦事,還把對方給賣的那種。
陳品的確是太年輕了,他很小的時候,朝廷大軍就光復了他的家鄉,從長大成人,印象中的軍隊和官場都是相對廉潔的。
其實這也是郝仁為何要把兩千五百石糧草放在海陽城的原因,因為顧成愛錢,只要給了錢,再找個藉口,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從各地將糧食運到了海陽城了。
郝仁幾個人繼續前進,終於來到了之前郝仁和張羅、程余秘密商議的府邸。
張羅和程余兩人在郝仁進入海陽城的時候就知道其歸來。他們二人對於郝仁獨自前往,卻是幾個人一起回來,很是震驚。
兩人的膽子算是比較大,沒有懷疑郝仁是不是暴露了,更是在原地等候。
郝仁敲響了府邸的大門,張羅親自為其開門。
「郝兄,一切順利?」張羅出聲問道。
郝仁微笑地說道:「很是順利。咱們進去再說。」
張羅沒有懷疑,直接給郝仁他們打開大門,讓其進來,等所有人都進去之後,張羅就把大門給關上了。
這時候,程余也是迎了過來。
郝仁讓他們二人進屋詳細談談。
走進了內屋,郝仁直奔主位坐下,儼然自己是上位者的姿態。
這就讓張羅和程余吃驚了。要知道在這之前,三人都是以張羅為首的。
張羅見郝仁如此不客氣,心中有點不滿。不過看著郝仁帶過來的幾個人都站在他的身後,張羅也沒有出聲。
張羅和程餘十分識趣地坐在了下首。
「郝兄,可是從陛下那裡歸來?」程余詢問道。
郝仁對其一點頭,臉上帶著一點笑意,說道:「嗯。經過一番的努力,吾成功到了王師大營,親自見到了陛下,得到了陛下的旨意。陛下特讓這幾位護衛吾回到海陽。」
張羅和程余有點明白了,郝仁肯定是得到一些好處,神武皇帝對其很是重視,更是派人來保護他。有了這樣的待遇,郝仁才有底氣坐上了主位。
「原來是朝廷來的大人,失敬失敬!」張羅和程余同時向陳品他們行禮。
陳品官職最高,他回了一軍禮,說道:「兩位不必客氣。我等是遵從陛下的旨意前來護衛郝兄。其餘事情我等不干涉!」
這一表態,則是讓張羅和程余的臉色不是很好看。保護郝仁,也就是說沒他們兩個什麼事情了。
郝仁也見機說道:「兩位!咱們說正事吧。吾已經在陛下那裡說了我等會奉獻兩千五百石糧食給王師,陛下龍顏大悅!」
張羅和程余兩人感覺不對勁了,三家加起來也就是兩千三百石糧食,另外多的兩百石糧食怎麼來啊?
「郝兄,咱們加起來也沒有兩千五百石啊!」張羅開口說道。
郝仁直接說道:「區區兩百石糧食,你我三人各拿出一些家資就行了。難道我等在陛下面前還要小氣不成?」
張羅和程余覺得郝仁說得很對,兩百石的糧食看起來多,可他們都是富裕的,三人平均一下,也不是那麼多了。
郝仁更是說道:「吾準備將這兩千五百石糧食在近日放在海陽城,而陛下的大軍到時候就會進攻海陽。屆時,這兩千五百石糧食就會送到陛下的手中。陛下龍顏大悅,讓吾全權負責此事。」
「什麼!」張羅和程余都站了起來。
特別是張羅很是激動,說道:「郝音璫!你這是幹什麼?我張家說是拿出一千石糧食,可卻沒有說近日就要準備好。汝怎麼可以在陛下面前說一次性運到了。而且還是在海陽城這繁華之地!實在是做不到!」
「就是!那麼多的糧草,光是準備都需要一些時日。一下子拿出來那麼多。又要運到海陽城。一旦被孫策給發現了,我等就是死無葬身之地了。」程余直接把話給挑明白了。「你這廝做的什麼事情!太過大膽!兩千五百石的糧食,汝自己解決!」
在之前的商議之中,張羅和程余都沒有提到要一次性拿出那麼多的糧食,他們的計算是劉玉不會那麼快就到的,他們可以在這段時間慢慢地準備,最好是先表忠心,等新都郡被劉軍拿下之後,再把糧食拿出來。這樣就非常的安全了。
張羅和程余不會把事情給說出來的,他們相信郝仁也會懂,畢竟誰也不會拿出那麼多的糧草出來冒險的。偏偏郝仁就把他們給耍了一番。
郝仁心裏面冷笑著,可表面上很是無辜,說道:「兩位,之前你們可是沒說啊!這話已經送到陛下的面前,都得到陛下的讚賞。要是陛下拿下海陽城,卻沒有看到那兩千五百石糧草。吾的性命倒是無所謂,兩位的性命可是金貴著。」
此話一出,張羅和程余兩人的臉色劇變,郝仁居然把他們的名字給提到了劉玉那裡了,這事情大條了。
在這麼關鍵的時刻,陳品在一邊助攻道:「欺君之罪,罪該滿門抄斬!」
滿門抄斬!張羅和程余都想到了劉玉沒有收到兩千五百石的糧食,而後下令將張家、程家滿門拉到菜市場斬首。那是殺得人頭滾滾,血流成河啊。
「郝仁,你太混帳了!害死我等了。」張羅的心非常緊張,他真的感覺被郝仁給坑了。
事實上郝仁根本就沒有在劉玉面前提過張羅和程余,他們完全是白擔心了。郝仁這是在打著劉玉的名號,逼著張羅和程余為郝仁的功勞而努力啊。事後,還沒有張羅和程余什麼事。
郝仁覺得自己這個計劃實在是太完美了,張羅和程餘一定會照辦的。因為郝仁知道世家之人在乎的就是家族!以滅族之罪來威脅,張家和程家一定會乖乖地按照郝仁的計劃去辦事。
「爾等還要怪吾?之前兩位為何不說清楚。你們為何不和吾去面見陛下?到了這個份上才怪吾。還是想一下如何把事情給做好了吧。」郝仁現在就是張羅和程余眼中的豬隊友啊,專門坑人。
事到如今,張羅和程余就算把郝仁給罵死了也沒用了。
如果郝仁身邊不是有朝廷的人保護的話,張羅和程余真想結果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