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張昭當即就驚叫了起來。
而張紘則是拉了張昭的衣袖,讓張昭冷靜下來。
張昭瞬間就領悟到了張紘的用意。無論潘璋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一旦這個消息被外人所知,那孫策和周瑜會更加的危險。張昭相信自己的房子周邊有很多眼線在。
的確,作為東吳文官首席人物,張昭府邸周邊真的有很多的眼線。這不,現在有不少的人正盯著張昭他們呢。好在由於下雨,潘璋和張紘、張昭之間的談話是沒有人聽到。
「潘將軍,此事還有幾人知曉。」張昭靠近潘璋,把聲音放得很低,只有潘璋和張紘兩人聽到。
潘璋嚴肅地說道:「大人,此事現在只有大公子和末將知道。通知完兩位大人之後,末將還要去通知其餘幾位大人。」
張昭聞言頓時一緊,立馬就制止道:「潘將軍,你且慢去。不可讓多餘人等知道此事!」
「啊?大人是讓末將違抗大公子的命令?」潘璋頓時慌亂了,孫紹是現在的東吳之主,他的命令要是不聽,那是要掉腦袋的。
張紘在一邊解釋道:「如此之大事,如何能夠宣揚出去。大公子是關心則亂。若是來者無法治癒主公,豈不是大大打擊眾人之心,生出不必要的事端來。」
不必要的事端,才是張昭和張紘最為在意的關鍵。
「這個?」潘璋很是為難。
張昭大手一揮,說道:「潘將軍不用為難。請將軍和老夫二人到大公子處,由老夫二人向大公子解釋。」
看到張昭那堅決的表情,潘璋倒是信服了,心想:薑還是老的辣,聽張大人的准沒有錯。
「兩位大人,末將現在就帶你們去大公子那裡。」潘璋言外之意就是同意了張昭的話。
張昭算是鬆了一口氣。他是文官,對於武將的管控還是有點心有餘而力不足。在東吳,除非有孫策的命令和周瑜的指令,任何武將都可以拒絕張昭的命令。
就算是潘璋,他要是不聽張昭和張紘的,兩個老傢伙還真的拿潘璋一點辦法都沒有。
好在這一次,潘璋是聽下去了。
三人向孫策的府邸進發。
「潘將軍,大公子找到了是什麼人?」張紘一邊走一邊詢問道。
潘璋沒有任何猶豫就說道:「大人,其實是這樣的。大公子找到的這個人,叫做葛玄葛孝先。是一個學道之人!」
「葛孝先!」張昭頓時驚訝地脫口而出!
「子布,你認識?」張紘一頭霧水,看樣子張昭是認識這個葛玄了。
「子綱,咱們快點去。有救了!主公和都督有救了!」張昭激動地拉著張紘的手,腳底下加快了速度。
張紘頓時被震驚了,心裏面感覺那個他從未聽說的葛玄一定有本事,才能夠使得張昭那麼的激動。
事實上,葛玄這個人的名頭在現在不是很顯赫。但是在未來,他的名號可是大大的。
道家四大天師當中,張道陵、許遜、薩守堅、葛玄!葛玄就是西遊記當中提到的葛天師,又稱為葛天翁!相傳葛玄煉丹成道,白日飛升的仙人。也有一書《神仙傳》中記載葛玄師從左慈,長於治病、行符制鬼、善於神變、屍解飛升的術士。
但在這個時代,葛玄卻是一個大家族出身,跟隨左慈學道,善於煉丹、治病的道人。
葛玄的原籍是徐州下邳,乃是漢初下邳侯葛艾的後裔。葛玄的父親更是當上了尚書一職。出身於大世家大官僚,從小就耳濡目染了官場和朝爭的黑暗,使得葛玄對於做官沒什麼興趣。倒是對於東漢以來一直流行的修道之術很是感興趣。可能是葛玄的福氣,他得到了左慈的認可,跟隨在身邊學道。漢朝的道家得到了非常大的發展。但是由於張角利用道家學說參入自己的想法,建立太平道,禍亂天下之後,大漢的官府對於道家之人進行了打壓。張魯又利用道家學說而成立的五斗米教割據漢中之後,官府更加對學道之人不甚待見。葛玄也成為了一個被牽連到的無辜之人。
然而求道之心堅韌的葛玄直接躲進了深山,開始了半隱居的生活。平時葛玄除了體悟天道、遊山玩水,就是給平民百姓治病療傷,醫術十分高超,分文不取之外,還提供藥材。可以說在葛玄的名聲非常不錯。不過由於他的低調,使得沒有多少人知道他而已。
張昭這樣的人物,自然是知道葛玄的存在。只是葛玄飄忽不定,一般人是遇不到的,想要找到他是千難萬難。萬萬沒有想到孫紹居然可以找到葛玄。
其實說起來,孫紹的運氣不錯。
劉軍大舉進攻東吳的消息早早就傳遍了整個東吳。恰好葛玄在外遊歷一番之後回到丹陽郡。葛玄是一個不喜歡殺戮和紛爭的人,對於塵世間的戰亂十分反感。然而丹陽郡與廬江郡只有一江之隔,隨時都會成為戰場。葛玄經過慎重的考慮,決定帶著自己的所有書籍來到了吳郡城,在吳郡城外的一座小山上暫且隱居。
除了研究左慈給的道書,葛玄也沒有什麼事情做,於是乎,葛玄也想出去走走。這一出來,葛玄不知怎麼的就進入了吳郡城之中,並且陰差陽錯地來到了粘貼告示的城牆邊上。
「嗨,都這麼多天了,都沒有一個郎中可以治好孫將軍和周都督啊。」一個看起來像是儒生模樣人嘆息道。
要說孫策霸道吧,他在東吳的百姓之中還是有點威望的。
這不,一些目不識丁的平頭百姓就不斷地追問著剛才嘆息的儒生,關於孫策的情報。
儒生也是對孫策很信服的那種,把告示上的內容說了一下。
原來這份告示在孫策和周瑜中毒之後就一直存在。這意味著什麼?不就是東吳官方找的那些郎中,一個都沒有能力治好孫策和周瑜。
「朝廷真夠毒的,用這麼下三濫的招數。可憐孫將軍和周都督受苦了。」周圍的百姓不懂得什麼叫做大義,他們只知道在孫策對他們好,現在孫策和周瑜中毒昏迷到現在,有點同仇敵愾之感。
葛玄聽著周圍的百姓議論,眉頭頓時一皺。據他所知,神武皇帝向來光明磊落,是不會用這樣的招數的。
「奇哉!」葛玄盤指一算,心中震撼不已。
師從左慈,葛玄也會一些算命之術。他剛才看到孫策中毒昏迷,就想算算孫策的命數。一算之下,葛玄都嚇到了,按照孫策的命相,應該是早就死了。然而現在卻是活著,還有重新活過來的機會。再算下去,葛玄就算不到什麼了。
天機不可泄露,葛玄要是強算下去,那麼遭殃的就是自己。
葛玄想起了自己的師傅左慈曾經夜觀天象,有一天晚上回來之後,就告訴葛玄日後千萬不要逆天而行。說完這句話之後,左慈就離開了葛玄的身邊,留下了幾卷書。
但是的葛玄都無法理解左慈的話,卻也一直都是記在心中。
是非之地,沾染紅塵因果,葛玄覺得自己還是不要在吳郡城呆了。
「這位先生,請留步!」
就在葛玄想要離開的時候,一個稚嫩的聲音叫住了他。
本來以葛玄的低調為人,絕不會因為一句話而停住了腳步。但是偏偏這一次,他卻是駐足且回頭一看。
這一看,葛玄就知道自己要麻煩了。
因為他看到了孫紹。從孫紹的面相看,此子乃是富貴之命,帶有一絲霸氣。而且不知道為何葛玄卻能夠斷定此子是孫策的兒子。
孫紹在家中對自己的父親和周瑜的病情煩惱。年紀有效就要承受這麼多壓力,孫紹有點吃不消。大喬是看在眼裡疼在心裡,於是讓幾個侍衛帶著孫紹在吳郡城中走走,散散心。
而葛玄在粘貼告示之地掐指盤算,正好被出來散心的孫紹給看到了。出於好奇,孫紹就叫住了葛玄。
葛玄恨不得打自己一巴掌,自己幹嘛要回頭啊。學道之人最忌諱的就是沾染因果了。看看張角三兄弟說什麼為了天下蒼生,沾染了多大的因果,最後死的多慘啊。
葛玄話也不回,轉頭向遠處走去。
幾個侍衛看到大公子叫住一個百姓,此人居然連回應一聲都沒有就離開,端的無禮至極。不用孫紹吩咐,幾個侍衛就把葛玄給擋住了。
葛玄眉頭一皺,他是學道的,但身上有點武藝。如果在這裡和別人開打,定然會動搖道心,對日後的修行不利。
「這位公子,請問叫住貧道有何貴幹!?」葛玄覺得自己還是先把孫紹給打發了。
孫紹一聽「貧道」二字,頓時一喜,他很小的時候就聽說過很多道士有著厲害的技能。說不定,眼前這人就是一個高深莫測的得道之人。
「原來是仙長,小子孫紹有禮了。」孫紹很是謙虛地說道。
孫紹的禮貌讓葛玄原本不滿的情緒瞬間就空了。孫紹長得比較俊俏,彬彬有禮的模樣,換做是誰都會賞心悅目的。
「原來是大公子,貧道有禮了。」葛玄行了一個道家禮儀。
「仙長知道在下?」孫紹到底是年輕,對於葛玄對他的稱呼有點驚訝。
他也不想想孫紹的名字,在東吳有哪個不知道啊。
見到葛玄和孫紹開始談話,幾個侍衛就不再擋住葛玄的道路了。
孫紹可不知道葛玄究竟是誰,也不知道他的來歷,但是對於葛玄剛才在粘貼告示處的行為很是好奇,於是問道:「敢問仙長,在下剛才看到仙長在公告邊上掐指算計,面露驚訝,不知可否一解在下心中疑惑。」
葛玄就有點為難了,剛才他算的是孫策的命數,出現了巨大的變化才使得他驚奇。這要是告訴孫紹,豈不是泄露了天機。
可看孫紹的架勢,葛玄要是不告訴他的話,估計他是不會讓他走的。
「無他,貧道剛才掐指一算孫將軍之命,發現其有一線生機,頓時驚奇不已。」葛玄說的比較少,總不能和孫紹說孫策本來是要早死的,能夠活到現在已經非常不錯了。那豈不是找死麼?
孫紹為什麼而煩惱,不就是為了孫策的病情麼?!
現在從葛玄的口中得知孫策有一線生機,孫紹激動地說道:「仙長說的是真的?」
「貧道乃是化外之人,不得妄言。」葛玄堅定地說道。
好吧,葛玄很快就會為自己說的這句話而後悔了。
孫紹立刻給葛玄行一大禮,就差跪下了,懇求道:「還請仙長發發慈悲,救我父親一命啊!」
「啥?貧道什麼時候說可以救你父親一命啊!?」葛玄瞪大了眼睛。
孫紹懇求地說道:「仙長,您剛才說家父有一線生機。可家父昏迷至今已經無數日了。多少郎中都無法讓父親醒來。今日在下為家父之事而心力交瘁,故而出來散心。因緣機巧之下遇到了仙長。在下相信仙長一定能夠救家父一命,還請仙長發發慈悲!」
葛玄真的快無語了,自己是多什麼嘴啊,裝裝什麼神秘不就好了啊。
「仙長不必顧忌,若是無法救回家父,在下也不會怪你的。」孫紹還以為葛玄擔心救不回孫策呢。
葛玄好冤枉啊,他真的一句話都沒說好不。而且怎麼聽起來,似乎葛玄已經答應孫紹了。
「大公子,貧道乃是化外之人,對於紅塵之事,實在是心有餘而力不足啊。」葛玄不是不願意去救孫策,而是感覺自己都算不到孫策的未來,貿然行之,恐遭天譴啊。
然而孫紹卻不是這麼想的。什麼郎中、名醫都找過了,對於孫策和周瑜的病情是束手無策,今天遇到了一個道士,或許會有出其不意的效果。
「仙長,在下給您跪下了!」孫紹作勢要跪下。
葛玄大驚,一把就將孫紹給扶了起來,說道:「不可!」
「仙長可是答應了!」孫紹把話都給說死了。
葛玄很後悔,他後悔自己今天來到這個吳郡城,還後悔自己為何要裝什麼神秘,現在好了,遇到這麼一個事情,難以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