糧商們都被士兵們給放開了,他們一個個都一種劫後餘生的感覺。
他們都沒有忘記,在危機關頭,是曹畢出面救了他們。自己求救的家主們,一個個都是牆頭草隨風飄,不是真正為他們好的。
而真正為他們好的曹大恩人,現在還被士兵們給摁住呢。
眾人都看向了甘冒,希望他出面一下。可是甘冒也為難啊。像他這張老臉倒是可以用一下,可無奈剛才曹畢把話說得太過分了。讓徐庶難以下台,甘冒要是出面的話,不知道徐庶高不高興哦。
曹畢是一個很有能耐和有威望的人,在場的眾人都希望徐庶可以放過曹畢。當然了,如果徐庶真的不願意讓曹畢活著,那麼他們這些人只能愛莫能助。
好好的給劉備和徐庶當順民不就可以了麼?偏偏就要當那種一根筋的愚忠之輩。現在好了,搞得大家都不知道怎麼開口了。
話說回來了,曹大掌柜在益州的產業甚是豐富。若是把他的產業給奪過來,那可是一筆巨大的財富啊。再說了,如果曹畢倒了,徐庶和劉備一定不會去親自掌管他的那些產業。豈不是說,在場的眾人都可以分一杯羹?
越想越對的眾多家主更是保持了沉默。
而被曹畢親自營救下來的糧商們更是閉上了嘴巴。他們也想分一杯羹。要知道他們這次的損失巨大,總要想辦法將損失給彌補起來啊。曹畢產業涉及那麼多,也有糧食販賣這一塊。只要曹畢掛了,那麼以曹畢現在無兒無女的,這份生意就空出來了。蛋糕就是那麼大,少一個人吃,其他人也可以多吃一口啊。在商言商,大傢伙都是做生意的,有錢賺的事情自然是要踴躍一點的。不為自己多考慮,也不用在商場上混了那麼多年了。
人心就是如此。很少人會因為一時的恩德而記得一輩子。
曹畢會不知道這些人的想法麼?
以他在益州潛伏了那麼多年,勾心鬥角,這些人什麼德行,曹畢比他們的父母都知道。
之所以會做了這麼多功夫,無非就是把徐庶給盯上了。讓徐庶好好地看看這些人是什麼德行,方便曹畢接下來的計劃。
徐庶表面上平平淡淡,內心卻對今天到場的這些人鄙視不已。人家曹畢好歹為這些人開口說話了,還不顧生命危險而營救。這樣的人才是值得深交和託付的。偏偏這些家主和糧商看著曹畢倒霉,一個個都算著自己的小九九,連為曹畢多說一句好話都沒有。
人比人,要氣死人。徐庶沒有繼續為難曹畢的意思。相比之下,曹畢給徐庶的印象還要好上一些。
「爾等還有什麼話要說的麼?」徐庶打算給這幫人再一次的機會。
吳懿的兄弟吳蘭看了曹畢一眼,而後站出來說道:「還請軍師饒了曹畢一命。曹畢雖然言行比較激烈,然全心全意為了主公。看在他一片忠心的份上,請軍師法外開恩。」
吳蘭也眼饞曹畢的財富,可是他更加知道,曹畢這人有恩必報,自己的吳家已經和劉備綁在一條船上了,得到更多的財富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只要自己的妹妹為劉備生了一個嫡子,那吳家的富貴是整個益州都不能比的。未來可期,現在還不如賣個人情給曹畢。吳蘭認為以曹畢一直以來的作風,怎麼可能會虧待自己和吳家呢?還有就是,徐庶真的想要置曹畢於死地,也要問問劉備肯不肯了。要知道曹畢今天都是向著劉備的,劉備多少會留下曹畢一命。如此划算的買賣,吳蘭知道怎麼做的。
曹畢真的沒想到會吳蘭開口求情。道轉念一想,吳蘭現在代表著吳家,估計是想藉此機會和自己這邊打好關係。
「嗯,此言有理!」徐庶順坡下驢,說道:「曹畢,看在你對主公忠心耿耿的份上,本軍師饒了你這次!」
士兵們把曹畢給放開了。曹畢揉了一下自己發麻的肩膀,臉色不變,重新向自己的位置走去。在此間,曹畢給吳蘭投去了感激的眼神。
吳蘭會意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眾多家主和糧商們現在看出差距了。糧商們為了活命,付出連自己都不知道多大的代價。看看人家曹畢,現在屁事沒有,更是囂張的,很是鎮定的坐在位置上。
人與人之間的差距為何那麼大呢?
被曹畢這麼一弄,徐庶也沒有繼續開會的心情。
「今日到此為止!本軍師奉主公之命鎮守成都!爾等都是主公臣子,益州棟樑,千萬不要自誤!若再有違法亂紀者,別怪本軍師不客氣!」徐庶速戰速決地說道。
「我等一定謹記軍師大人的教誨!」眾人包括曹畢在內都回應著徐庶。
徐庶大手一揮,讓曹畢等人離去。
人群稀稀鬆松地離開了。曹畢裝作氣憤地看了徐庶一眼,然後拂袖而去,動作是多麼的瀟灑。
徐庶只能苦笑了。
等所有的人走後,徐庶突然感覺不對勁。今天是要給這些家主一個下馬威,不曾想變成了曹畢一個人的表演,還搞得徐庶變成一個壞人。這些家主都是人精,天知道他們心裏面在想什麼。
「嗨,不管了,該怎麼樣就怎麼樣了。」徐庶感覺今天也不會出什麼大的問題。
無論徐庶怎麼想,他都無法預估這些世家究竟回怎麼辦。只要這些世家老老實實的,徐庶就可以放心了。
這些世家會讓徐庶放心麼?
在走出州牧府的時候,幾個逃過一劫的糧商紛紛出面邀請眾多家主一聚,感謝其救命之恩。當然了,這其中的目的自然不是那麼簡單的。而且他們一直認定最好耍樓是最合適的地方。
因為他們之前對曹畢見死不救,總得找個機會彌補一下。
曹畢知道這些人的德行,對方的心思怎麼可能逃過他的法眼。曹畢正等著這幫人去最好耍呢?
很奇怪的是,這些家主為何早在剛走出州牧府就敢明目張胆地聚集在一起呢?他們就不怕徐庶誤會而派人監視?
不,提出建議的糧商還有其中幾個家主,他們就是希望徐庶知道這樣的事情,再派人過來監視。
葫蘆里究竟賣著什麼藥?
一堆人有說有笑地前往最好耍樓,完全沒有之前的緊張和沮喪。不知情的百姓看到這幅場景,都以為這些家主在州牧府中得到了什麼好處。這年頭,官官相護,官商勾結不是很正常的事情麼?
徐庶收到消息,聰明如他,也想不到這些人的腦子是不是有問題啊,剛剛被徐庶訓了一頓,應該回家好好地反省一下自己。如今卻要去最好耍樓好好聚聚,這是鬧哪樣啊?
思來想去,徐庶決定派出自己的心腹前往打探,以便得到最快最準的情報。而最後事實證明,徐庶做了一個非常正確的選擇。
眾多家主和糧商熙熙攘攘地來到了最好耍樓。現在是白天,最好耍樓的最熱鬧的時候還沒有到呢!那麼多人進來,還一個個都是最好耍樓的常客。
「各位爺,你們今日來得真早啊!姑娘們都還沒有醒來呢?」一個龜公出來,滿臉獻媚地說道。
吳蘭扔給了龜公一塊金子,直接說道:「我等需要安全一點、大一些的房間。明白了麼?姑娘們先休息著,等爺等人來興致再說。」
龜公接過金子,擦了擦之後,滿眼冒光地說道:「各位爺放心,小的一定辦得妥妥的。」
不一會,最好耍中最好最安全最大的房間就準備好了,一應的酒菜瓜果都有。
在眾多家主進入房間之後,龜公就是乖巧地把門給關上了。
在關上門之後,龜公的臉色變得嚴肅,眼神精光不斷。他可是「暗部」精銳之一,裝什麼像什麼。
曹畢早一步回到最好耍樓,已經把各種布置都給安排好了。這些人想要說些什麼都在曹畢的掌握之中。
曹畢就想看看這幫人最想要做點什麼,他才可以從中混水摸魚。
在房間之中,甘家的家主甘冒,吳家的吳蘭,午家家主的午德,許家的許靖四人坐在了上首之位。代表了他們身份在眾人之上。剛才他們四個人暗地裡碰了一下頭,悄悄地商議了一件大事。待會就要讓其他人表態了。
其餘人等列位而坐。糧商胡牧、王伙、易新、盧克,坐在了最後面的地方。什麼髒活累活都是他們幹的。他們的身份最低,畢竟是商人麼?連說話都沒有他們四個人的份。而最後買單結帳,肯定就是這四個糧商的。在場的家主能夠陪著四個糧商吃飯就已經施了大恩,難道還讓他們掏腰包麼?這豈不是顯得幾個糧商沒規矩、不懂得辦事了?
甘冒年紀最大,資格最老,他開始說道:「諸位,今日大家被軍師召集,被軍師教育了一番。胡牧幾人更是受到了驚訝!咱們滿飲此杯,平復心情啊。」
「請!」眾人一口飲盡杯中酒,一個個臉上很是享受。
最好耍樓的酒水乃是益州第一,沒有人能夠釀出這樣的美酒。
喝完了一杯酒之後,甘冒就不再說話了,開頭的工作做完了,接下來就是其他人的了。
有了開頭之後,氣氛就開始變得活躍起來,你來我往,推杯換盞。
躲在暗處的曹畢很有耐心地偷看著,他們知道這是這些人迷惑其他人的手段而已,瞞不過他曹畢的。
許靖對著易新使了一個眼色,他就是糧商易新背後的靠山。
易新會意,不動聲色地四處觀望搜查,沒有發現問題的時候對許靖輕輕點頭。
許靖輕笑一聲,爾後說道:「諸位,請肅靜!」
眾人討論和說笑的聲音立馬而止。
許靖很滿意自己的影響力,和甘冒、午德對視了一眼之後,說道:「諸位,從今日之事看出,我等在益州的處境十分危險了。」
一說這個問題,大家都臉色一沉。以他們的頭腦,也是能夠發現這樣的問題。
「諸位,莫要擔憂!今日咱們不就是渡過去了麼?」吳蘭說了一句放鬆氣氛的話。
渡過去是渡過去,那僅僅是今天,那日後呢?
這可是一個嚴峻的問題!
午德提醒道:「諸位感覺徐軍師為人如何?」
這可是意有所指了啊。
眾人開始說了起來。
「徐軍師為人忠義,一言九鼎!」
「徐軍師英武不凡,有著文人所沒有的殺伐果斷!」
「徐軍師剛正不阿,恩怨分明!」
「徐軍師不怒自威,讓人心生畏懼!」
「徐軍師心地仁慈,頗有仁者之風。」
好吧,一大堆話加起來,都把徐庶誇成聖人了。
不管這些人是真還是假意,總之都是心裡話。
不過他們說完之後,就不明白午馬為何要問這個。
「比起州牧大人來,如何?」許靖弱弱地問道。
這個問題,就不是所有人敢回答的了。
劉備和徐庶是主與臣的身份,對比起來有用麼?
見大家都沉默,甘冒笑了,無聲勝有聲。從在場眾人的表情就能夠得到他們的答案。
「徐軍師若是益州主事,那就好了!」甘冒沙啞地說出了一句話。
眾人臉色一變,這可是很嚴重的問題,意味著換了州牧。
裡面涉及了太多的東西,比起上一個問題更加嚴重。
「咱們這次是看著明白,心裡清楚!」許靖把話說的很委婉。
眾人沉思了一小會,不敢立刻表態了。
許靖、午德、甘冒三人老神在在,似乎勝券在握。
唯有吳蘭有點糾結。畢竟吳蘭並不是家主。
過了一會之後,在場眾人都露出了笑容。
其實也沒有多少可以考慮的。劉備和徐庶之間哪裡有對比性。徐庶比起劉備強太多了,要是他做益州之主,益州肯定強。
「我等均以幾位大人馬首是瞻!」眾人說出了自己的答案。
除了吳蘭之外,上首三人扶須而笑。
幾句話,眾位家主達成了共識。有利益的事情,這些家主最為積極了。
現場又開始推杯換盞起來,一個個很是投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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