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劉璋一萬個膽子,他也不敢和漢中的文武官員一同回去。
說得難聽一點,劉璋可是劉玉讓人救出來的,這樣的大恩,別提劉玉是天子,就算是普通人,劉璋都必須等待劉玉。
要不然,劉璋的名聲就完蛋了。
劉璋也害怕張松三人找自己的麻煩。害怕是有的,但要和劉玉對比起來,這點害怕就沒什麼了。
劉玉是皇帝,其恐怖程度,不是劉璋一個人可以承受的。
有了解決辦法之後,黃敘的心情就放鬆了許多,開始安排眾人吃喝休息了。黃敘也累了一天,此時正是饑渴難耐之際。
簡簡單單的吃喝了一陣之後,黃敘就抓緊時間休息了。
誰也無法知道劉玉會不會突然間興起,今晚大半夜就來了。
淪落成這個樣子,黃敘自我感覺都很失敗。像司馬懿、諸葛亮等年輕人,都是受到劉玉的重用,哪裡像他黃敘這樣,連劉玉的旨意都沒有摸透,導致龍顏大怒。
黃敘這才明白自己的父親作為大將軍,為何只給自己一個太守來當了。連個太守都做不好的話,那還談什麼其他官職。
官職越大,肩負的責任也越大。無論哪一個朝廷,都是明爭暗鬥的多,黃敘能力不足以在朝堂上立足,黃忠絕對不會調他回到洛陽的。
黃忠就這麼一個兒子,自然是疼愛有加,不想讓其身處於危險之中。在漢中這裡當太守,除了是劉玉的意思外,更多就是黃忠留給黃敘日後的安身立命之本。
朝中那麼多文臣武將,哪一個都比黃敘要強。黃敘想要有更好的發展,只有兩條路。一條是矜矜業業做事立功,日後自然少不了他的官職。第二條就是跟隨儲君,等新君繼位,黃敘就有從龍之功了。
然而第二條是行不通的。
無論天子和儲君之間有多麼親密的關係,但最終還是君與臣的區別。儲君要是能力太強,就會影響到天子的地位。儲君的地位太弱,那麼其他皇子就會生出野心。劉玄作為儲君,實力是有的,人脈也不缺,朝野上下一致好評。若是黃敘去跟隨劉玄,不就是告訴劉玉,黃忠把最後的籌碼都壓在了太子的身上。這很容易讓劉玉懷疑黃忠都開始為自己做打算了。這可是十分致命的。
黃忠人老成精,哪裡會去犯這樣的錯誤。哪怕黃敘無法得到高官厚祿,黃忠也只求黃敘平平安安。靈帝時期的大將軍何進,不就是站位太早了,導致靈帝對何進處處防範。可以說,何進一家的滅亡,和何進的決斷有很大的關係。
黃忠可不想自己也淪落到何進那個地步。
黃敘一直在回想著黃忠以前對他的敦敦教誨,深感自己辜負了黃忠的期待。
夜色漸深,疲倦的眾人也沉沉地睡了過去。
而在十里之外的劉玉大軍營地,大部分的人都睡過去了,而劉玉卻是沒有誰。
他正在看著由「暗部」送過來的,關於劉璋算計張松三人的額奏報。
劉玉之前就想過張松、法正、孟達被人給算計了,這人選中,劉玉懷疑過黃敘,但卻沒想到是不起眼的劉璋,出乎劉玉的意料。
漢中「暗部」分舵已經將事情的經過全部都給查清了。以劉璋的那點小本事,在「暗部」的眼中實在不夠看。
劉玉對於劉璋算是改觀了,這奏報之中闡述了劉璋用了很多個計策,完全就不是劉玉印象中的那個劉璋。
「仲允啊,你說這個劉季玉,怎麼和朕印象中的不一樣啊。」劉玉看完奏報之後,詢問李貴。
李貴笑道:「陛下,這些年,劉季玉也不容易啊。被張松等人算計,被陛下算計,還慘遭軟禁。臣以為劉璋這些年來修心養性,這城府計謀都上漲了不少。」
「是麼?朕還是喜歡以前的劉璋啊。」劉玉說的是實話,一個平庸的劉璋,是好多一個心機很大的劉璋。
李貴明白劉玉的意思,若是劉璋變得不一樣了,那麼留著下來就是一個巨大的隱患。
不過,李貴認為劉璋現在醒悟過來,也為時已晚。
「陛下,若是益州還在劉璋的手中,或許對朝廷十分的不利。然而,劉璋現在幾乎是孤家寡人,無法對陛下對朝廷產生任何的威脅。臣更是打探到,劉璋已經把自己的長子送到了軍中任職,想必是希望其為朝廷效力。」李貴這是為劉璋說話了。
「長子?你說的是那個劉循吧。算是一個武力不錯的好苗子。」劉玉沒見過劉循,但卻知道劉循的底細。
能夠將長子送到軍中,同樣是起到質子的作用。劉玉對於劉璋算是放心了一些。
「臣以為劉璋經歷了那麼多,估計腦子都已經轉變了很多。而張松、法正、孟達在劉璋掌握益州的時候就悄悄歸順了朝廷。對於劉璋來說是背叛,身為人主是無法忍受的。這一次,劉璋就抓住了機會,好好地算計一下張松、法正、孟達。」李貴繼續說著劉璋的好話。
李貴感覺劉璋挺可憐的,好好地在益州當土財主,偏偏益州就是其他勢力的一塊肥肉。劉備看著,劉玉看著,哪怕是孫策也在看著。
劉璋沒有絕對的實力可以守住益州,最終被人賣了都不知道。劉璋心中肯定有怨氣的,那麼算計張松、孟達、法正就很正常了。
「好了!你也不用繼續替劉璋說話了。朕也不會處罰他的。」劉玉擺擺手說道:「但朕很好奇,仲允你為何三番五次替劉璋說話啊?這不像你的為人?」
「臣該死!」最後一句話才是最嚴重的,導致李貴急忙跪下。
「起來!朕問你話呢?別動不動就跪下!」劉玉有點不高興了。
李貴顫抖地站起來,而後拱手說道:「臣不是替劉璋說話。臣敬重劉璋在益州實行仁政,比起那個每天把仁德掛在嘴邊的劉備要強得多。陛下向來教導臣,一定要以百姓為先。劉璋仁慈愛民,臣也願意為其伸出援手!而陛下也不會殺了劉璋,臣就來一個順水推舟了。臣是按照陛下的心思去做事的。」
「劉璋敦厚,或許這就是他安身立命的根本吧。」劉玉認可了李貴的說法。「不過你這傢伙算是朕肚子裡的蟲兒了,連朕什麼心思都可以猜得到。」
李貴急忙說不敢,但看他的臉色似乎很自得,心想:當今天下最了解陛下的,吾李貴敢說第二,沒有人敢說第一啊。
而後劉玉就笑了,笑得很開心。
之前還嚴肅得要死,一下子又笑出聲來,李貴這下蒙圈,揣測不到劉玉的心思了。打臉啊,大大的打臉。
「陛下為何發笑啊?」李貴恭敬地問道。
劉玉笑容不退,說道:「張松、法正、孟達才智過人,沒有想到這一次卻是被他們一直都鄙視的劉璋給算計了。朕想到張松、法正、孟達得知真相,那副表情絕對很精彩。故而朕失笑了。」
李貴順著劉玉的話,也想到了張松三人的那副表情,臉上露出了笑容,說道:「陛下說的沒錯啊。張松三人是聰明一世糊塗一時啊。」
「好了!朕有點累,你先下去吧。」劉玉說道。
李貴卑微地拱手,緩緩地退了出去。
劉玉心裡想著劉璋這人不能殺,也不能軟禁,但最擔心就是劉璋惹出什麼禍事出來,最後逼得劉玉不得不下死手。
但劉玉正如李貴說的那樣,他不想殺了劉璋。
「算了!明日有機會再敲打一下劉璋。日後乖乖的不添亂,朕自然不會殺了他。」劉玉在心中開始盤算著。
夜幕籠罩整個大地,劉玉沉沉地睡了過去。
翌日,天蒙蒙亮的時候,劉玉就醒了,直接命令大軍即刻趕往黃敘所在的位置。
大軍開始啟動。
而黃敘這邊早早就做好了準備。
昨夜,黃敘讓王平對劉玉大軍的監視是沒有斷的,他最擔心就是劉玉突然間來,使得他措手不及。為了這個事情,黃敘是一整晚都沒有睡好。
如今正主正在往他這邊趕來,黃敘懸著的心可以放下,全心全意應對待會劉玉的質問。
張松、法正、孟達也準備好了。相比於昨日的狼狽,經過一夜的休整,他們三人的精神不錯,而且換了一身乾淨的衣裳。像他們昨日的衣裳,怎麼可能用來面見劉玉,那是君前失禮。
黃敘把自己的官服給脫去,露出上半身,然後背上一把捆好的荊條。荊條上的刺,直接刺開了黃敘的皮膚,黃敘後背都流出了血。
孟達暗呼黃敘傻,這負荊請罪,做做樣子就可以了,何必如此糟蹋自己呢。
這就是孟達和黃敘之間的境界差距了。黃敘面對的是劉玉,天子至尊,何況還有那麼多文臣武將都在身邊,黃敘腦子抽了才會做做樣子。
等了將近一個半時辰左右,劉玉的大軍終於出現在了黃敘等人的視線之中。
除了黃敘跪在官道中間之外,其餘人等都是站立在道路的一邊。
劉玉掀開車簾一看,他發現一晚上的功夫,黃敘已經將所有的布置都撤掉了。別以為只有黃敘一直在監視著劉玉的動靜,劉玉也派出了大量的人馬在監視著黃敘。
看到黃敘知錯能改,劉玉的心情就好多了。官道中間跪著的人,劉玉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黃敘。
「看來不是張松就是法正給黃敘出的主意了。」劉玉心中想到。
隨著劉玉大軍的不斷靠近,在此等候多時的黃敘和張松他們心情是無比激動的。
天子駕臨,御駕親征,無數年後,他們的名字都記錄在青史上。
「臣等拜見吾皇!願吾皇萬福金安。」黃敘帶頭向劉玉所在的馬車高聲呼喚。
隨著聲音一浪接過一浪,劉玉的馬車停在了黃敘身前兩丈之外。
劉玉在李貴的服侍下從馬車出來,而後直接看向了黃敘等人。
「臣等拜見陛下!」又是一陣山呼海嘯般的歡呼,眾人向劉玉行跪拜禮。
陳宮、沮授、賈詡、諸葛亮、司馬懿、典韋、呂布、趙雲、關羽、張飛等文武都來到了劉玉的馬車邊緣,他們都看到了跪在天子馬車前面的黃敘。
「黃敘這小子搞成這個樣子幹嘛啊?這後背都流血了!」典韋沒多少文化,對於什麼負荊請罪是不懂的。
張飛鄙視了典韋一眼,不屑地說道:「老典啊,你有時間的話就多讀一點書。這黃太守這樣做,叫做負荊請罪,大大的有來頭。」
「你那種眼神是怎麼回事?」典韋很明顯看出張飛對自己的鄙視,頓時大怒。
陳宮、沮授、賈詡同時冷冷地看向了典韋和張飛,眼神中的寒冷之意不言而喻。在這樣的場合,典韋和張飛兩個渾人還在胡鬧,真的不怕死麼?
典韋和張飛馬上閉上了嘴巴,三個老傢伙是在警告他們不要多嘴,否則被劉玉盯上了,就是他們的禍事。
劉玉環視了四周,而後將眼神定格在黃敘的身上,淡淡地問道:「黃敘,你這是為何?」
黃敘背著荊條,低頭說道:「臣有罪!辜負了陛下!還請陛下治罪!」
劉玉輕笑了一聲,黃敘來了這麼一遭,他這個做皇帝的還真的沒有辦法再治罪了。
負荊請罪,那是自罰。若是劉玉還抓著不放,就會給人一種心胸不夠寬闊的感覺。可以說,這一招,實實在在是讓劉玉不得不饒過黃敘。
「你之罪!朕暫且記下來!這次就饒了你的性命!一點小事都沒有辦法做好!?還不快起來,衣衫不整的樣子,簡直丟了朕的臉面!」劉玉不滿地說道。
聽到劉玉的斥罵,黃敘反倒是輕鬆多了,這樣的話,黃敘的事情就這麼過去了。
好多剛才還在替黃敘擔憂的人,全部都鬆了一口氣。
看來當今陛下對黃太守是很偏愛的,否則的話,當今陛下為何那麼輕鬆就將其放過了呢?
後台硬就是沒有辦法。
只要黃敘不主動犯錯,其實他也不會遭受到劉玉的責罰。
劉玉知道黃敘這次丟臉了,自己也不好處置,就希望黃敘日後可以長點心,給黃忠長臉,不要再讓劉玉和黃忠丟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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