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城。
得知自己的大哥二哥全部死在了官軍的手上,張寶痛哭流涕,當場表示要為兩位兄長報仇。
不過張寶的手下,卻有不同的意見。
「人公將軍,天公將軍與地公將軍均以陣亡,我太平道傷筋動骨,已無力再與朝廷爭鋒。依我之見,南向轉移,以圖後效,方是上策啊。」嚴政首先表明了自己的態度。部分將領也是頻頻點頭。
張寶拍案而起,罵道:「大膽嚴政,天公將軍與人公將軍,還有眾多教眾均命喪官軍之手,你不思報仇雪恨,在此胡言亂語,亂我君心,該當何罪!」
「人公將軍,此時乃是我太平道生死存亡之際,不可意氣用事啊。官軍挾廣宗之勝而來,士氣高昂。且我軍遭受多番挫折,士氣低落,將士厭戰。此時交戰,乃已我之短攻敵之長,實在不智啊。」嚴政據理力爭。
嚴政說得沒錯,分析得也很有道理。可是張寶被怒火沖暈了頭腦,聽不下他的金玉良言了。
「混帳,未戰先怯。虧你征戰多年,難道不知道哀兵必勝這個道理,再敢亂言,軍法無情。」張寶極力克制自己的怒火。
嚴政急了,跪在張寶面前,說道:「人公將軍三思啊。廣宗之敗,我軍已失天時。陽城地處平原,無險可守,此無地利。我軍厭戰,有二心者甚多,又失人和。天時地利人和,我軍均無,此戰必敗。」
張寶被嚴政說得心虛不已,但是想到自己兄弟的仇恨,惱羞成怒,大喝:「嚴政,你一而再再而三地亂我軍心。不殺你,難消我心頭之恨。來人,退出去斬了。」
張寶一聲令下,就有兩名力士將嚴政抓了起來。
其他將領看到這樣的架勢,紛紛為嚴政求情。
「人公將軍,請饒了他一條狗命吧。」
「兩軍對戰,先殺大將,對我軍不利啊。」
「請人公將軍看在嚴政多年來的功勞上,就放他一馬吧。」
張寶經過他人的勸說,也是冷靜下來,說道:「既然諸位求情,我暫且放過這廝,死罪可免,活罪難逃,拖出去,打一百軍棍。」
嚴政逃過一劫,卻也高興不起來,口中疾呼:「將軍三思啊。」
張寶沒有理會他。兩個力士把嚴政拖了出去,很快就傳來噼里啪啦的軍棍聲與嚴政的哀嚎聲。
張寶怒氣漸漸消失,下令道:「此後再有亂我軍心者,殺無赦。傳令全軍休息整頓,明日與官軍決一死戰。」
有了嚴政的教訓在前,其他將領都不敢勸諫,按照張寶的命令前去安排。
是夜。
嚴政受了一百軍棍後,獨自一人躺在自己的房間裡,唉聲嘆氣。
一想到張寶執意要與官軍決戰,太平道因此而覆滅,嚴政的心如同刀割一樣。
至於自己的安全問題,嚴政就沒有想太多。
就在這時,張寶手下的趙肖等人趁著夜色前來探望嚴政。
嚴政看到趙肖等人進來後,連忙起來。
趙肖急忙扶住了他,說道:「嚴渠帥有傷在身,就不必如此了。」
嚴政十分感激地對著他們說道:「嚴某多謝各位的關愛。」
「嚴渠帥忠誠之心可照日月,遭此大難,我等同僚深感同情。」趙肖說道。
嚴政笑道:「區區皮肉之苦,何足道哉。不礙事。」
「人公將軍不聽渠帥良言,我太平道危如累卵,不知渠帥可有良策助我等度過難關?」趙肖愁眉苦臉地說道。
嚴政嘆了一口氣,說道:「天公將軍與地公將軍的死,對人公將軍刺激很大。某已無良策,只求人公將軍幡然醒悟,以免鑄成大錯。」
「如今人公將軍執意如此,我等也是苦勸無果。如此下去,我等性命危矣。」一名將領說道。
嚴政搖了搖頭,沉默不語。
趙肖等人對視了一眼,然後趙肖說道:「我有一言,不知當講不當講?」
嚴政頓時來了精神,說道:「趙渠帥可有良策,速速道來。」
趙肖試探地說道:「嚴渠帥,我太平道今日不同以往,朝廷勢大,我太平道若是如同渠帥所說的南下,還有一線生機。可南下之路漫漫,難保朝廷多方圍剿,太平道生死存亡之機縹緲。南下之策,難啊。」
嚴政也是知道這樣的情況,說道:「如此這般,難道是天要亡我太平道?!」
趙肖再次說道:「我等幾人商議之後,決定向朝廷投誠。」
「趙肖,你好大的膽子!」嚴政大怒。
被嚴政罵了,趙肖也不以為意,說道:「嚴渠帥,我等也是身不由己啊,我太平道雖說還有十萬兵馬,但都是老弱病殘,且士兵厭戰。官軍勢大,人公將軍執意開戰,難道嚴渠帥忍心看到這十萬教眾被屠戮。我等也是為十萬教眾著想啊。」
趙肖說得黃冕堂黃,嚴政也是無力反駁,說道:「不可能的。人公將軍絕對不同意的。」
「既然人公將軍如此不智,那只能委屈他了。我等願奉嚴渠帥為尊。」趙肖笑道。
嚴政有受驚,一語雙關地說道:「某何德何能能當此重任。」
聽到嚴政這樣說,趙肖等人就知道他同意了,連忙跪下道:「望嚴渠帥看在十萬教眾的份上,勉為其難吧。」
嚴政心裡有點小高興,說道:「諸位盛意拳拳,我也接受諸位的好意。至於人公將軍,也只能對不住他了。」嚴政眼露凶光。
眾人再次商議了一些細節,決定當夜起事,以免夜長夢多。
張寶在自己的府邸里為兩位兄長擺起了靈堂。
現在張寶正在披麻戴孝地為張角和張梁做著法事,希望他們在天之靈可以保佑自己旗開得勝。
突然府邸外面一陣騷動,火光起。張寶大怒,走出靈堂,發現嚴政趙肖等人帶著兵馬正在肆意屠殺。
張寶拔出自己的寶劍,呵斥道:「嚴政、趙肖你們要造反嗎?!!」
「張寶,你不聽忠言,致十萬教眾於死地,我等不能眼睜睜看著你繼續下去。」趙肖說道。
「大膽狗賊,妖言惑眾,給我殺。」張寶怒斥。
雙方殺在了一起。由於寡不敵眾,張寶的人馬全部戰死,最後只剩下張寶一人,而且他還受了重傷,無力反抗。
「你們這樣做,對得起太平道嗎!」張寶垂死掙扎。
嚴政拿著大刀,對著張寶說道:「人公將軍,為了十萬教眾,我嚴政只能對不住你了。」說完,一刀砍下了張寶的頭顱。
嚴政提著張寶的頭顱,巡視了全城,並宣布自己為陽城黃巾的最高領導。大多數黃巾都是認命了,他們都不想再打仗了。只有一小部分張寶的死忠奮起反抗。最後全湮滅在滾滾洪流之中。
安排好陽城的一切後,嚴政吩咐趙肖帶著張寶的人頭前去官軍那裡表明投降之意。
官軍經過一日的休整後,日夜兼程趕赴陽城。曹操和劉玉的騎兵最多,被任命為左右先鋒,兵分兩路,殺向陽城。劉玉由於馬快,已經距離陽城不足十里了。
劉玉突然發現一隊黃巾騎兵飛奔而來,派出呂布出擊。
趕去向官軍投降的趙肖發現一股官軍騎兵殺來,立馬大喜地喊道:「將軍,我們是來投降的。張寶已經被我們殺了,人頭在此。」
呂布聞言,停止了攻擊。趙肖高舉著張寶的人頭不斷高喊著投降。
呂布剝奪了趙肖等人的武器,帶著他們向劉玉方向而去。
見到劉玉後,呂布說道:「主公,此人帶著據說是張寶的人頭,說是來投降的。」
劉玉聽後大奇,怎麼又有人背主投降啊,問道:「你是何人?投降之事,可否當真?」
趙肖一看這個架勢就知道這人是這對官軍的老大,討好地說道:「這位將軍,我等乃是陽城黃巾,響應朝廷的號召,在渠帥嚴政的領導下,發動起義。已斬殺賊首張寶。張寶人頭在此,請將軍過目。」
劉玉看了一下張寶的死人頭,確定真的是張寶的人頭,心中大喜,說道:「好,你們做的很好。對了,陽城方面如何?」
趙肖點頭哈腰地說道:「將軍放心,陽城已經控制了,只待王師。」
劉玉點了點頭,帶著趙肖返回盧植的大部隊。途中遇到了曹操,劉玉跟曹操說了此事,曹操也是高興萬分。
先鋒部隊回歸大部隊,並帶回了張寶已死、陽城歸降的消息。盧植、皇甫嵩、朱儁三人欣喜如狂,親自過來迎接。三人親自接見了趙肖,並端詳了張寶的人頭好一會。盧植感嘆道:「漢室幸甚,黃巾亂平。」
朱儁傳令全軍關於黃巾覆滅的消息,整個官軍部隊上下洋溢著歡樂的氣氛。
盧植三人吩咐全軍,即可前往陽城。不用將領組織,所有的士兵都加快了前進的腳步。
靠近陽城時,盧植等人看到幾名黃巾將領跪在城門處。
待盧植等人靠近後,嚴政跪拜道:「罪人嚴政,帶領十萬黃巾,向王師投降。」
盧植在馬上說道:「嚴渠帥幡然醒悟,以免生靈塗炭。我等定然上報朝廷,免爾等死罪。」
「嚴政代全城百姓多謝將軍。」嚴政再次頓首。
盧植等人不再理會嚴政他們,徑直走進了陽城大門。
盧植三人把投降的十萬黃巾分成好幾十份,安排官軍分別看守。並將平定黃巾之亂的消息與張角三兄弟的人頭,快馬帶回了洛陽。
持續降臨一年的黃巾之亂,終於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