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正被徐庶押著來到了州牧府。成為了今夜成都城的一道風景。
此時的州牧府是燈火通明。
徐庶在進入成都城的時候,城門守將就已經將這個消息送到了劉備的面前。
對於徐庶的突然回歸,劉備是大驚失色。
要是徐庶鎮守著十分重要的漢平城,面對著荊州劉軍的攻擊。此時離開漢平城,要是被高順和寇封等人有機可趁,那成都不就是危險了。
隨著最後得知徐庶是往法正那邊而去的時候,劉備心情就變了。看來徐庶是發現了法正今日的所作所為,所以才會急忙趕回來。
事情都發生了,劉備也不想事態繼續擴大,就要派人前去通知徐庶,讓其立刻前來見他。
可派出去的人前腳剛走,徐庶把法正給抓住的消息就送到了劉備的面前。
大張旗鼓的將法正抓起來,劉備知道今夜將會是一個多事的夜晚。
作為主公,很難。劉備都想說自己太難了。
劉備打起精神,把大門都打開,就等著徐庶押著法正前來。
徐庶可是劉備的絕對心腹之一,劉備無論如何都要給徐庶一點面子的。
打開中門,就是劉備給徐庶的面子。
從張松家中到劉備的州牧府,距離並沒有多少,徐庶很快就到了。
「軍師,到了主公這裡了。可以將在下給鬆開了麼?」法正的肩膀都被兩名士兵給摁著,心中的火氣越來越大。
自從和張松當了好友,在益州這麼多年,法正都沒有向今天這樣被人給壓著。
說起來,徐庶這是在侮辱法正了,讓法正顏面掃地的。
徐庶冷眼看了法正一眼,輕聲對著士兵說道:「放開他。」
兩個士兵隨即鬆手,法正頓時感到一陣輕鬆,然後有點敵視地盯著徐庶。
徐庶和法正其實是河水不犯井水,兩人之前的關係還可以的。可現在徐庶這麼一弄,法正和徐庶之間的關係就鬧僵了。
無論接下來劉備會如何處理,法正已經把徐庶給恨死了。
本來麼,徐庶也不願意和法正這樣的心狠手辣的小氣鬼有衝突的。可法正這次的行為,實在讓徐庶無法忍受了。
益州如今有雍闓的內患,外有荊州高順的入侵,劉璋還在這麼關鍵的時刻失蹤,如此內憂外患的情況下,法正居然接著搜查什麼兇手而報復了那麼多人,其中還很多無辜之人,導致不知道多少人對劉備失望。
這不是隱患了,而是給劉備下毒藥了。
哪怕將來徐庶和劉備將高順打回荊州,鎮壓了雍闓,殺了寇封,也挽回不了這次失去的人心。
人心說起來很好用,可一旦失去,將要用巨大的代價來挽回。
而益州的人心,更重要的就是世家大族。
法正偏偏殺的都是世家大族之人。這讓世家大族怎麼看劉備。
今夜如果不狠狠地處罰法正,徐庶知道益州的世家大族會對劉備失望。除非劉備能夠強大到把所有的世家都給滅掉了,這樣的話,世家大族就不會影響到劉備。
在徐庶看來,要把益州的世家大族都給滅了,除非是神武朝廷的至尊皇帝劉玉前來,才有這樣的霸氣和實力。劉備的話,徐庶覺得他還差得遠。甚至不要被益州的世家大族給拖累就好了。
劉備現在需要世家大族,不能夠因為這件事而失去了世家大族的信任。那麼徐庶作為屬下,就應該多為劉備多想想。
其他的屬下如何想,徐庶不在乎。他還需要在用劉備的名義證明自己的實力,不能讓劉備未來的發展潛力受到傷害。
徐庶押著法正到了州牧府大門沒有多久,劉備就穿著十分樸素的睡衣出來了,時不時還咳嗽一兩聲。
劉備特意穿這樣的衣服前來,還裝成有病在身的樣子。只有這樣,才能夠把一切的責任都給甩掉。讓士兵們都以為之前的事情都是法正一個人幹的,劉備有病在身,腦子有點混亂。
「參見主公!」徐庶帶頭向劉備行禮。
法正也一樣。
「軍師、孝直,你們怎麼都一起來了?軍師你不是在漢平城麼?什麼時候回來的!還有,這麼多騎兵在這裡幹嘛?」劉備裝著糊塗的樣子說道。
徐庶正色道:「主公!在下今夜歸來成都,乃是因為法正在成都犯下了滔天大罪,不得不急忙趕回。在下懇請主公為無數被法正殘害的無辜之人一個公道。」
劉備咳嗽了幾聲,有點無力地說道:「無辜之人?這是何事啊?吾得知季玉被暗殺之後,和身體就有點不適了。」
法正暗中給了劉備一個大拇指,什麼話到了劉備口中,都可以演得那麼的像。
徐庶明白劉備這是準備混過去,但他必須要讓法正付出代價。
「主公憂心劉季玉而傷到身體。劉季玉在九泉之下也能夠含笑了。然法正這廝卻是利用主公病重之際,假借主公的名義,殘害了無數無辜之人。如今人頭都懸掛在城門之上。主公英明神武,定然不會輕饒了法正。」徐庶把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
劉備大舒了一口氣,好在徐庶沒有要求殺了法正,只是要嚴懲而已。這樣的要求,劉備還是可以辦到的。
不過要是處理的不好,法正的意見肯定是大的。畢竟劉備也算是知情者來的,把責任都甩在他身上,雖然是好,但劉備總覺得有點對不住法正。
殺了那幾家人的財產,可都還在劉備的小金庫中放著呢。得到那麼大的好處,劉備無論如何都要保住法正的小命,法正的能力也是劉備保住他的前提。
「孝直這事情是做的有帶你過分了,但也是經過了本州牧。本州牧身體不適,無法思考太多,需要負責一定的責任。這樣吧,元直你調查一下有多少無辜之人在其中,查證之後,再行定罪。」劉備決定來一個拖字訣。
人都被殺了,讓徐庶去查,徐庶也沒有地方查了吧。
徐庶臉色一變,他要的不是劉備這個態度,而是現在就要將法正給處罰了,一個恰到好處的處罰,沒有想都劉備居然用拖字訣,這樣對於徐庶來說是不滿意的。
徐庶拱手說道:「主公,法正之舉,乃是整個成都上下都清楚的。在下以為不用調查了。城門上面,有不少的老弱婦孺的人頭,他們都在哭訴著法正的罪孽,就是法正的罪證!在下懇請主公重罰法正。」
徐庶說到最後,直接給劉備跪下了。
劉備萬萬沒有想到徐庶會來這麼一套。這樣的舉動,徐庶從來都沒有用過,使得劉備的反應有點緩慢了。
法正則是盯著徐庶,對於徐庶的行為,他也能夠清楚。無非就是希望能夠給益州世家一個交代而已。可劉備卻沒有意識到這麼一點。
「徐庶為了劉備可是煞費苦心,就算是得罪吾也在所不惜!徐庶果真義氣之士!」法正悄悄地給了正在懇請劉備嚴懲他的徐庶一個贊。
法正從剛才就討厭徐庶了,這一點改不了,但不妨礙法正欣賞徐庶的能力和對於劉備的忠心。
劉備的反應速度還是可以的,他很快就衝到了徐庶的身前,把徐庶給扶住了。
兩人靠得很近,可以說一點悄悄話。
「元直,孝直之舉都是經過吾的同意,沒有必要做得太過吧。」劉備悄悄地對徐庶說道。
徐庶也是用最低的聲音說道:「主公,孝直做得太過了。益州的世家因為此事已經對主公不滿了。另外的,孝直開始有脫離主公控制的跡象。就由在下當這個壞人,主公到時候寬慰一番,收了孝直的心,讓孝直甘心為主公效死!」
徐庶的語速極快,可不妨礙劉備聽得一清二楚。
「不愧是元直啊,一個計策有那麼大的作用。虧得他這麼付出,要是吾繼續堅持,豈不是辜負了他的良苦用心?」劉備心中暗道。
「吾知道如何做了。」劉備輕聲說道。
徐庶露出了微笑。
兩人在很短的時間內達成了共識。徐庶和劉備之間的默契實在是太恐怖了。
劉備將徐庶扶了起來,高聲說道:「軍師,你何必如此!實在讓吾難辦也!」
「主公!眾目睽睽之下,法孝直罪責難逃啊!」徐庶一副感慨激憤的樣子。
一般人是看不出劉備和徐庶之間的達成了共識。
只有法正感覺在劉備和徐庶相互扶持的那一剎那之後,劉備和徐庶的臉色似乎有一些輕微的變化。
小小的變化,卻能夠讓法正知道劉備和徐庶準備好好地演戲了。
「看來吾性命無憂!就看看劉備和徐庶如何表演吧!」法正甚是輕鬆地想著。
徐庶用他人無法注意到的瞬間,給了一個士兵使了一個眼色。
士兵急忙會意,對著其他戰友悄悄地做了一個手勢。
之前徐庶就和這些士兵們說過,只要抓住法正,劉備肯定不會難為他的,那麼就需要這些士兵一起勸諫劉備。人多力量大,劉備看著士兵們都是如此了,一定會處罰法正的。
士兵們當然是願意幫助徐庶的,只是他們不知道他們是徐庶的計策中的一環,能夠給劉備一個台階下而已。
「還請主公為無辜之人討回公道!」士兵們半跪在地上,異口同聲地說道。
看著這麼多的士兵半跪在地上,劉備有點吃驚。可看到徐庶投向了表示放心的眼神,劉備就明白這是徐庶給他安排好的台階。
劉備悲傷地嘆息了一下,而後說道:「將士們,你們的心情,吾能夠理解。嗨,都怪吾這份皮囊,在關鍵時刻卻出了問題。吾乃益州牧,自然為益州百姓謀福。」
對著士兵們說了一大通之後,劉備對著法正說道:「孝直,你的確做得太過了。」
法正一臉淡定地看著劉備,心想你劉備還是快一點吧,不要浪費時間了。
劉備環視一周,高聲說道:「來人啊!將法正給本官拖下去!賞五十軍棍!」
「是!」劉備身後的幾個親兵馬上就沖了出來,一把就將法正給拖了下去。
從頭到尾,法正除了和劉備打招呼之外,就算是被拖下去,都是一聲不吭。
這個樣子,讓劉備隱隱有些擔憂。
五十軍棍是可以打死人的。就算是劉備照顧法正,法正起碼有一段時間是不能下床的。
「主公英明!在下替無辜之人多謝主公大恩!」徐庶高聲說道。
緊接著,周邊的士兵也是高聲歡呼了起來。
如此高昂的聲音,讓四周的百姓和監視者都聽到了。
法正的的確確地受了五十軍棍,但那是劉備親兵執行,歸根到底有多少是真打就不知道了。但看法正的樣子,卻也不怎麼好過。
劉備的親兵將法正拖了過來。
看著法正那麼淒涼的樣子,士兵們都認為是真打。
「帶他回家,閉門思過!」劉備一揮衣袖,直接轉身走進了州牧府。
徐庶沒有任何猶豫就跟上了劉備的腳步。
士兵們也暫時在大門之外等候。
徐庶和劉備到了州牧府中的書房,就只有他們兩人了。
「元直啊,這次孝直做的事情,影響真的會那麼大?」劉備詢問道。
徐庶肯定地說道:「的確!益州的世家大族向來不安分。雖說孝直此舉,讓大部分的世家都不敢妄動,卻也留下了隱患。今夜如此一來,想必那些世家心中也會舒服一些。主公啊,日後您這邊對這些世家就要多多費心了。」
劉備點點頭,他知道徐庶是真心為他好。同時劉備也想起了漢平城的重要軍務,於是說道:「元直,漢平城那邊怎麼樣了?」
「主公放心,在下已經安排妥當了。高順等人目前也沒有太大的舉動。漢平城穩如泰山。在下也是需要返回漢平城了。主公今夜需要去看望一下法孝直,以收其心。」徐庶說道。
劉備苦笑地說道:「吾知道。」
徐庶和劉備簡單地交流了一下最近的情況,畢竟徐庶這段時間很少回到成都。
時間不早,徐庶就向劉備告辭了。
作為一個軍師,徐庶整天跑來跑去,真的不容易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