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二十八章 琴茶劍舞二

  錚!錚!錚!

  琴音如兵伐,聲聲震人心。

  恍惚間,李巴山又回到了戰場上,步步驚心,劍劍血光。

  恍惚間,他又回到了過去,想到了那一夜,血染巴郡。

  甘霖的劍已經從舞,便成了殺。

  這殺招精妙,卻融入了舞姿中,給人美不勝收,卻又驚心動魄的感覺。

  輕柔的腰肢,如同是靈蛇舞動。

  劍光吞吐,好似那蛇信子,刁鑽歹毒之間,又多出了一股俠骨柔情之美。

  啪嗒!

  賈珍珠站了起來,她走到了蘇曉的身旁,兩人並肩而座,同撫一琴,非但沒有一點的亂,反倒是越發的激昂。

  好似海中浪濤,一浪接著一浪的撲來。

  滾滾浪濤中,有礁石在其中傲立,任憑爾等風吹雨打,仍舊不為浪頭所動。

  「……珠玉盈盤聲聲慢,仙釀滿杯步步搖。舞一曲劍歌刀鼓,唱一首豪情壯志。再不見錚錚鐵骨熱血沸騰,百萬軍魂擂鼓震天。唯今斷劍鏽跡,魚鱗蒙塵,獨飲惆悵,嘆何時再披風霜,騎鐵馬,碎山河,再揚我大漢神威,虎狼之銳!」

  賈珍珠彈了大約十幾分鐘的時間,復又站了起來,開口高歌。

  她的聲音並不似尋常女子那般的輕柔,更不似那人那般的粗狂,而是柔中帶著一絲的鋼,聲音磁性,中音十足,聽她唱歌,使人會生出一股熱血沸騰。

  聽著一曲的時候,李巴山微微一愣,這一曲他曾經聽過,乃是大漢皇朝還未曾蹦亂時,他曾經去過京城洛陽一次,在洛陽的一處名貴酒樓中聽到的長歌。

  是一位名叫玉珠先生的文人悲憤而寫,這一篇章寫完之後,仰天怒號,嗷嚎大哭,罵便了當時的十常侍,還有京城貴胃。

  最後被貴胃子弟羞辱,從洛陽第一樓上跳樓而亡。

  他的朋友為了一血心中之怒,在洛陽樓上掛滿了條幅,且還買通了所有的唱曲之人,高歌一曲唱出了這一首當時震驚整個京城的曲子。

  只可惜,這一曲隨著後面到來的仙亂,徹底的泯滅。

  不曾想到,賈珍珠他們竟還記得此曲。

  此刻在聽此曲,李巴山心中仍舊是鼓盪出了一股熱血,甚至是生出了一股期望和衝動,恨不得立馬跨馬帶兵,出征四方,將這棋盤界掛滿大漢軍旗。

  最後曲終唱罷,李巴山仍舊未曾在這種意境中回過神來,目中光芒閃爍,忽的站了起來,從甘霖手中取過了劍來。

  噌!

  長劍凌空一刺,劍身輕鳴,恍惚間劍身上有一股流光閃過。

  緊接著,腳步婉轉,手腕翻轉,李巴山手中的劍忽的一下子和他融合在了一起,引得周圍觀看的眾女心頭一驚,不由紛紛瞪大了眼睛。

  天人合一之境!

  哪怕是這裡封禁了修為,可仍舊是封禁不了意境。

  錚!

  剛剛停歇的蘇曉目中流露出了一抹興奮的光芒,手指輕輕一彈,一瞬間觸摸到了李巴山的韻律,手指輕輕一轉,別樣的琴音響起。

  這琴音不似錚錚鐵骨,戰場悲鳴,更沒有俠骨柔情,英雄斷腸。

  此曲猶如天外之音,就連蘇曉也在不知不覺間忘記了自己彈奏的音律,只是配合李巴山的劍在不斷的彈動琴弦。

  小鳳仍舊在錄著,心裏面也流淌出了一種奇妙的情緒,恍惚間她的情緒系統再一次升華,達到了一種不可思議的境地。

  李巴山舞劍流動,猶如九霄雲霧,虛無縹緲看不清真假,似幻似真之間,卻又是寒芒猙獰。

  劍如流水,人如長龍。

  劍舞並不美,反倒是給人一種彆扭的感覺,但卻有了一種別樣的風采。

  李巴山隨著舞動,意識沉溺在了一片浩瀚的虛空中,在這裡他看到的並非是現在世界,而是一片模糊的虛無。

  虛無中有一張棋盤,棋盤上黑白棋子錯落在棋盤的每一個點上,恍惚間他看到了一叢叢的烽煙正從四處蔓延。

  可這些並不是他想要的,只是一眼他又不記得那是什麼。

  目光繼續看去,漸漸的他在棋盤內來到了棋盤外。

  棋盤外有一尊不可言說其雄偉的巨人,巨人正在棋盤前低頭去看,他的身上纏繞著黑白二氣。

  黑白二氣每一次的鼓動,都會引發棋盤上的一次次交鋒。

  恍惚間,李巴山眼前的畫面又是一震,空間碎裂,棋盤如同鏡子般的破裂,他來到了枯寂的上三關,這裡寸草不生,萬物不存,只有光禿禿的地面,還有如同模型般的一座城池。

  這做城池赫然便是木火牛關,而在不遠處他看到了一座雄偉的高山,那正是火雲嶺。

  怎麼這麼高?

  →

  他心裏面不由疑惑的想著,眼前的火雲嶺竟比他見過的火雲嶺高處了一倍有餘。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李巴山心頭震動,也不知道他是如何進入了這種奇妙的狀態,只覺得自己只想要隨著那一曲舞動,卻在不知不覺間就來到了這裡,睜眼在看的時候,眼前已經是這般的模樣。

  呼!

  突然間,天地間出現光,光芒中有一道霞光落下。

  一瞬間萬丈光芒沖天起,上三關終於有了氣息,有了生機。

  山川大地省長出了樹木,更有一些野物存活山間。

  這裡的氣候環境變化極大,很容易朝著極端變化,卻帶給李巴山一種別樣的感覺。

  恍惚間,他想到了那一塊石板。

  石板上的線條紋路錯綜複雜,可不就像是眼前灑落的萬千霞光嗎?

  「這是規則碎片所化?」

  李巴山的雙眼投射出了一道道的神光,自從來到了上三關後,就一直都不能用的道眼自然張開,這一瞬間,他看到了一副令他震驚的場面。

  這棋盤乃是一段大道規則碎片所化,而上面的萬千事物竟都是規則碎片所變。

  而上三關中的這一切山川大地,樹木花草,就連野獸,竟也都是規則碎片。

  這無數的碎片,構建出了這一個奇妙的世界,看的李巴山心中感悟無限,恍惚間腦袋裡面一下子裝滿了各種各樣的知識,讓他有一種脹痛的感覺。

  嘶!

  恍惚間,李巴山身體一晃,他不由吸了口冷氣,正待他抬眼四處看的時候,卻發現自己已經從那一種詭異的狀態中走了出來。

  甘霖正一臉凝重的扶住了李巴山,而李巴山手中的劍早就不知道在什麼時候,跌落在地。

  蘇曉眉頭皺起,呆愣愣的看著手掌下面的琴,只見琴已經斷了一根弦。

  小鳳和賈珍珠也趕忙上前,關切的問著:「怎麼了?怎麼了?」

  「呼!有點恍惚!方才到底發生了什麼?」

  李巴山長長的吐出了一口氣,也不知道方才是真是假,在去想方才的景象,他除卻知道這棋盤界是一條大道碎片所煉之外,就在也記不清了任何的東西,只覺得腦袋隱隱發脹,自己有些嘔吐的感覺。

  「剛才你舞劍的時候,進入了一種渾然忘我的狀態!只可惜你的速度越來越快,曉曉跟不上你的節奏,正要停琴的時候,琴弦忽的斷了!斷了之後,你也就如同木頭人似得,呆在了原地,手中的劍也掉在了地上,搖搖晃晃的,且最主要的是你的眼睛裡面沒有一絲的神采,看起來就像是沒有了魂兒似得!」

  賈珍珠趕忙說了起來。

  正是因此,才將蘇曉嚇的渾身一顫,竟在也沒有力氣站起來。

  李巴山微微愕然,扭頭看向了蘇曉,發現蘇曉的眼中已經含著淚,心裏面忽的一疼,搖頭笑了笑:「傻丫頭,哭個什麼,我不是沒有事情嗎!」

  「李巴山,方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賈珍珠嘆了口氣,心中有萬千疑惑的問道。

  李巴山苦澀的一笑,並未將方才所見說出來,而是看著三女說道:「一時只覺得頭暈目眩,好像是貧血吧!」

  「哎!你可真讓人擔心!姐姐們,咱們去做點好吃的吧!興許是他這段時間閉關累的!」

  甘霖嘆了口氣,皺眉說道。

  她看的出來,李巴山似有隱瞞,不想要讓他們擔心,所以才會說出了如此的藉口,想要轉移眾人的注意力。

  賈珍珠一聽覺得也是,趕忙朝著廚房中走去。

  甘霖幫著蘇曉收了琴,又安慰了兩句,將蘇曉送到了李巴山的跟前,抱著琴去了房間裡面。

  李巴山也不知道說什麼好,慢慢的伸出了手來,輕輕的抹去了蘇曉眼中的淚滴:「傻丫頭!我沒事的!」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蘇曉輕輕一笑,有些驚魂未定的說著。

  李巴山嘆了口氣,知道蘇曉的膽子相對於甘霖她們來說很小,現在也肯定是在自責,趕忙引開了話題,將談話的內容,引到了方才那一曲,還有賈珍珠那一首歌上。

  如此,院落中方才恢復了平靜。

  李巴山和四女坐在一起,熱熱鬧鬧的吃了一頓飯,又被眾女強行要求休息,只能躺在床上休息,但他閉上眼睛,都是之前那失神一刻,恍惚間看到的東西,睜開眼的時候,卻又發現什麼都記不起了,詭異的情況,讓他心裏面狐疑不斷。

  直到傍晚十分,賈詡來找李巴山稟告軍務,李巴山才得以解脫,跟著賈詡去見了諸將,聽取了近段時間城中的一些工作回報。

  夜晚,李巴山和諸將去了兵營,與城中士兵豪飲半夜,方才醉醺醺的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