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已經探查明白了,中午時刺殺賈公子的人是一夥馬賊!那馬賊就藏在咱們對面的客棧內,他們已經將我們當成了首要攻擊的目標,咱們今夜要不要……」
客房內,李巴山正依靠在窗前看著夜色下的點點的燈火,身前半跪著一人,這人說話很輕,但語氣中卻帶著一股殺意。
這人名叫張狂,乃是雲中寨哨探隊的伍長。此人乃是漢中神偷,師從一位道士,學會了輕功和斂息之術,做過刺客,後因為遭受朋友背叛,屠了朋友全家,改頭換面以偷營生。
後來他遇到了趙雄飛,被趙雄飛設計拿下,投靠了趙雄飛,並幫助趙雄飛得了無盡的好處,是趙雄飛的親信之一。
在趙雄飛死後,此人隱藏在米寨士卒中,想要為趙雄飛報仇。
後在李巴山組建雲中寨後,此人想要借著訓練之時刺殺李巴山,卻反被李巴山拿下。
在得知張狂就是那一夜盜取他虎符的人後,他留下了張狂,並將他從趙雄飛那裡意外得到的一些信件拿了出來。
原來張狂在投靠趙雄飛後,趙雄飛為了控制張狂,暗中派人殺了張狂的親人,並藉此出手幫助張狂報了仇,贏得了張狂的忠心。
張狂見此憤憤不已,對告知真相的李巴山是又拜又跪。
他本是想要一死了結,李巴山不忍如此一個人才浪費,苦勸了三天,才讓這張狂同意留在了寨子內。
這一次,他帶著人去洛陽,也將張狂給帶了出來。
白日裡面,李巴山從賈孔方那裡歸來後,悄悄的將善於藏匿竊聽的張狂叫了過來,讓張狂去打探一下客棧以及周圍的人,這一打探果然探出了什麼。
「他們打算什麼時候動手?」
李巴山搖了搖頭,看著張狂問道。
長安這裡並不是漢中,他們人生地不熟,又和這裡的官府之人沒有打過交道,不知道官府有沒有和馬賊聯繫在一起,也不知道賈詡的仇人到底是何等身份。
倘若因一時義氣,在夜裡屠了那些馬賊,定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所以,李巴山打著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原則,只要這些馬賊不主動惹他們,他也不必理會這些人。
「明日早餐時,用毒!」
張狂眼中泛著濃烈的光火,凝重的說道。
這恐怕也是馬賊能夠在不接觸李巴山等人的情況下,做出來的唯一正確的選擇了。
「倒也有點腦子!告訴兄弟們明日卯時出城,早晨這一餐吃咱們自己帶的東西!另外,你代我去警告一下賈孔方!」
李巴山並沒有半點的意外,而是點了點頭,他忽的站了起來,對著張狂吩咐道,伸手將打開的窗子復又關上,一時間涼風被窗扇擋住,房間裡面的溫度漸漸上升。
「可他們若是出城截殺呢?」
張狂心有不甘,覺得李巴山太過小心了,忍不住又問了一句。
「那還不好說!想必兄弟們出來這段時日,已經快要生鏽了吧!倘若他們追來的話,直接殺了就是!一夥馬賊,就算是人在多,咱們兄弟十一人也能夠將他們拿下!更何況這裡是中原腹地,大漢西京,馬賊不會很多的!」
李巴山腳步一頓,扭頭看著張狂說了一句,嘴角勾起了一抹冷冷的笑來。
張狂聞聲頓時大喜,趕忙領命出去安排。
當夜,李巴山坐在床前將鶴鳴刀仔細的擦拭了一番,方才抱刀而睡。
這一夜飄飄灑灑的大雪漸漸的停了下來,夜裡風聲嗚咽,客棧內倒是太平無事,那些隱藏在暗中的宵小並未行動。
「走了!」
第二日距離卯時還差一刻鐘的時間,李巴山走出了房間,將花相生、張狂等人召集,去樓下退了房間,悄無聲息的牽著馬來到了城門前等候。
城門口的士兵也才剛剛換防,距離開門還有一會兒,可門前已經等待了許多人。著急趕路的商旅,已經排滿了一條街道。
在街道的拐角處,有一個穿著羊皮襖的半大孩子忽然走了出來,他直接看向了李巴山的隊伍,細細數了數人數之後,這才調頭跑入了一個院落。
咚!咚!
卯時,清晨的鐘聲在鐘鼓樓上準時敲響。長安城的四門也在此刻緩緩打開,大門一開,門外狂卷的寒風呼的一下子湧入了門內,將打頭的一隊人吹的東倒西歪,瑟瑟發抖。
不多時,隊伍快速的行動了起來,李巴山他們跟在隊伍中央,在出城之後,並未沿著官道一路前行,反倒是朝著城外荒涼野地上奔馳而去。
就在李巴山他們離去後,一隊十幾人的馬隊也緊跟著離開了城門,他們出城之後,竟是跟在李巴山他們的身後狂奔而去。
就在這一隊人馬離開長安後,賈孔方這才命令早就不知道什麼時候整頓好的車隊,緩緩離開了長安城,沿著官道一直朝著洛陽行去。
在隊伍中央的馬車內,賈珍珠一臉陰沉的瞪著賈詡,沉聲說道:「大哥!你不該這樣做!這你這樣不道德,不仁義!你會害了李大哥的!我告訴你,他要是有個三長兩短的話,我定饒不了你的!」
「哎!珍珠妹妹,此舉也是無奈之計!昨日若非李巴山出手,碰巧被那伙人盯上,今日咱們恐怕連城都出不了啊!我看李巴山兵強馬壯的,肯定不會有事的!別忘了,只要你和堂弟走了,那伙人肯定會放棄李巴山他們來追我們的!」
車上的賈孔方也是一臉的愧疚,他也不敢去看賈珍珠,低頭看著腳下的地板,忍不住開口說道。
這個借李巴山誘敵的脫殼之計,他本是不同意的。但這計劃是賈詡安排的,為的就是讓他們脫身長安。
出於對賈詡安全的考慮,賈孔方也只能同意了這個計劃。
「他李巴山若是連這些人都對付不了,又如何能夠入的我眼!」
賈詡依舊淡定的坐著,他看著車廂內愁眉苦臉的兩人,冷哼了一聲,頗為不屑的說道。
在他看來,賈珍珠和賈孔方的擔心根本就是多餘的。
再說了,在他賈詡看來,李巴山能夠被他算計,也是他對李巴山的一種認可,這種事情李巴山就算是知道了,也應該值得慶幸的。
文士的狷狂,放蕩無形,此刻盡顯於表情之上。
……
也在這個時候,位於長安五十里外的一處荒涼的矮山坡上,李巴山帶著花相生十人並肩列成了一隊,戰馬立在了山坡頂端,遠遠的看著緩坡下的五十多人的馬隊,他們忍不住握了握手中的刀。
「你們是誰?為何要跟著我們?」
李巴山笑眯眯的看著山坡下的人,狂聲喊道。
昨夜在張狂打探情報的時候,李巴山也聽到了賈詡的計劃。
他聽後心中雖有氣憤,但也不得不承認,這是賈詡他們唯一的脫困之計。
故而,李巴山並未改變任何計劃,依舊是一早出城。
他之所以往荒野上走,為的就是尋一處有力的地形。
出城五十里,他們終於尋到了一個適合的場地,這才停了下來,列陣山坡上等待追蹤而來的馬隊。
「閣下膽子不小!竟肯幫那賈家甘做那誘餌!我若所料不錯,那賈家的人定已經離開了長安!他們以為他們走了,我們定會捨棄你們去追他們!真是可惜啊!他算錯了一點,我們不是要殺他,而是要殺掉他身邊的一切幫手!」
馬賊蒙著面,穿著一身厚厚的皮絨大衣,手中拿著各式各樣的武器。他們的統領看著山坡上列陣的李巴山等人,譏諷的一笑,慢慢的說了起來。
他此舉乃是攻心,為的就是瓦解李巴山他們的必勝之心,進而以最小的損失,屠掉李巴山他們。
李巴山聞聲先是眉頭一皺,只覺得賈詡被刺一事,或許是一場陰謀。這個念頭轉瞬即逝,緊接著他哈哈一笑,扭頭看了眼早就按耐不住的花相生等人,高聲一喝:「兄弟們說當如何?」
「戰!戰!戰!」
馬上的花相生十人興奮的高喝了起來,他們將手中的武器同時舉過了頭頂,而後猛然落下,直指向了前方的山坡下的馬賊。
他們才不在乎賈詡是否用了計,他們只想發泄心中早就按耐不住的火焰。
這三個月來的訓練,他們可謂是刻苦到了極點。
這一番出來,他們最想要做的事情,就是想要驗證一下自己的實力到底如何!
也正是將士們心中的戰意,李巴山才默默的循著賈詡的計策出了城。
要不然,李巴山定要讓賈詡知道,他可不是任何人都能夠算計的。
「哈哈!不知死活!兄弟們,送他們上路!」
山坡下的馬賊統領朗聲一笑,眼中的殺意猛然綻放出來,高聲一喝,竟直接縱馬朝著李巴山他們這邊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