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還能作假!」
李巴山認真的看著周懷,鄭重的說道。
當初離開黑森林時,他肯交出兵權也是形勢所逼,畢竟他在前鋒軍中,只做了幾天的主將。加之趙嵩和陳調將自己手中的兵權握的極緊,若非何英棄了他們而去,他們這些人又不願意為何英去做那隱有蠻兵的棋子,李巴山也不會統這一殘軍。
加之,當時李巴山無錢無地,也養不起這些人,只能放手。
如今他已經今非昔比,自然有豪氣做出這樣的承諾來。
畢竟,在前鋒軍中周懷的名聲雖不顯,也有一些私心,但總歸是一個老實人,沒有趙嵩那樣的花花腸子。
這樣的人,李巴山想要招入麾下。
「李將軍,我知道當年若沒有您,我們恐怕也活著走不出黑森林!這個恩情,我周懷一直記在心中,無以為報!今日您來這裡,親自請我,我倍感激動,真是恨不得立馬跟著你走!但……」
周懷感動的快要哭了起來,他噗通一下子單膝跪在了地上,對著李巴山拱手一抱,苦澀的說道:「……但我已經有了家室,若是就此一走,蘇固定會滅了我這一家!我不能這樣!」
原來年前,周懷跟著趙嵩、陳調投靠到了蘇固門下之後,蘇固給他介紹了一門親事,當初周懷覺得蘇固沒有懷什麼好心,便沒有答應下來。
也因此,周懷一直不得重任,直到後來他和陳調喝酒時,陳調無意間指點了他一句,周懷這才恍然大悟。
原來蘇固是擔心周懷領了漢中兵後,在去轉投其他人那裡,害的蘇固賠了夫人又折兵,這才要給周懷介紹親事,讓周懷落戶漢中。
實際上,蘇固是想用這種方法來拴住周懷。
周懷知道後,心生離去之意,但轉念一想,他這一走也無人投靠,去了別處無兵無背景,只能從最底層坐起,他不甘心如此,這才在漢中尋了一個孤女,經過媒婆的介紹,加之陳調請蘇固做證,這才完了婚。
可饒是如此,周懷仍舊是坐入冷宮數月之久,一直都在漢中擔任門將,手下的兄弟也都被蘇固分給了趙嵩和陳調,僅留下了十人隨他左右。
婚後,周懷沒想到還這般的下場,就死心塌地的和孤女一同生活,直到一個月前孤女有了孕,周懷這才被蘇固用上,成了漢中蘇固門下第三大將。
他這大將只有名,卻無兵。這一次堵截圍殺李巴山,原本不是周懷的職責,只因為趙嵩進言,蘇固才給了周懷這個機會。
周懷本是不想來的,哪知道趙嵩設了一個酒局,將他灌醉之後,用言語刺激他,周懷一氣之下,竟當著漢中諸將的口放豪言,且還寫了軍令狀畫了押。
當他回府後,陳調來找,他這才知道上了當。急忙去找趙嵩要狀子,哪知道趙嵩已經將狀子遞給了蘇固。
無奈之下,周懷哪怕是一萬個不願意,為了還未出生的孩子,也只能硬著頭皮前來。
這也是為何先前在堂中唏噓的原因!
「嗯!趙嵩怎麼變成了如此模樣?」
李巴山眉頭皺起,他不由凝重的問道,這話像是詢問周懷,又似乎在問他自己。
前些時日,在安陽他見趙嵩時,就覺得趙嵩此人變了樣子,今次聽到周懷的苦訴,心中更是疑惑萬千。
當初在黑森林時,那趙嵩可不是這個樣子啊!
「李將軍,人總是會變得!再說了,趙嵩投靠蘇固後,和蘇固的小姨子喜結連理,又是蘇固兒子的兵法武功先生,更是將蘇固奉為當世名主,又豈能不變!他已經和蘇固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了!」
周懷嘆了口氣,話語中儘是幽怨的說著。
按照他和趙嵩在黑森林的生死交情,哪怕是蘇固不肯重用周懷,只要趙嵩說一句話,周懷也不至於盯著日月星辰,風吹雨露,去做那門將。
可趙嵩不僅不如此,甚至還經常算計他,這讓他對趙嵩已經死了心。
「陳調又如何?」
李巴山聽後這才恍然,怪不得趙嵩到了安陽會和賈龍走到一起,原來是有什麼樣的主人,就有什麼樣的狗,他也能夠了解趙嵩心中的想法。
無外乎是幫助主人清理內部鬱結,掃清外部障礙。
用更為高尚一點的話來說,就是輔佐明君,盪清宇內。
不過,提到了趙嵩,難免不讓李巴山想到陳調,他覺得陳調沒有變,或許可以招攬過來。
「哎!陳調兄比我好一些,他本就是蘇固門下,和趙嵩又是師兄弟的關係,在漢中也有一些人緣,一直擔任漢中郡城的守御大責,是蘇固門下第一將!不過,陳調兄對我卻是極為照顧,當初為了我甚至和蘇固大吵了一架,更是在我困頓的時候,救濟我過日!這短短的幾個月的時間,人間冷暖……哎……」
提起陳調,周懷的話明顯多了許多,忍不住唏噓了起來,言語中儘是感激。
顯然,陳調和周懷的關係還是不錯的。
「既然如此,那你說,我若是去找陳調,他會不會跟我走?」
李巴山頷首一笑,接著又問了起來。
既然人品沒有問題,那自然可到他的麾下為將。
「難!陳調兄一向重義氣,叛逆就是讓他死!而且,陳調兄的家人都已經搬到了漢中,蘇固對他們一家照顧非凡,還親自送了房子給陳調兄,按照陳調兄的脾氣,他絕計不會如此的!……這一次本是該他來的,但陳調兄在聽聞消息後,故意借著劉焉號令的事情,去了鄉下召集鄉勇,要不然趙嵩又如何肯來算計我,他是算定了,哪怕我攔不住你,你也不會讓我太過難堪,更不會讓我損失慘重的!」
周懷搖了搖頭,一番話說下來,又轉回到了起點,說這些話,他也是想要李巴山看在當初情義的份上,給他一條活路。
李巴山聽後哈哈一笑,他看著周懷說道:「此去郡城不過半日時間,你且等我一夜,明日一早我定帶著你的家人前來,到了那個時候,希望你能夠舉旗跟著我回安陽!」
「這……」
周懷聽後心中一動,不由說了一句,緊接著又沉默了下來,思量片刻,他趕忙跪地叩首:「只要主公能將我之妻救出來,懷必當以死效忠,永不捨棄!」
「叮!得到漢中郡大將周懷之信任,獲得成就值五十!」
就在這時,李巴山腦中響起了一個提示音,仔細一聽,李巴山再一次笑了起來,看著跪地的周懷說道:「你且等好吧!」
言罷,李巴山轉身朝著外面走去。
周懷見此,忍不住喊道:「倘若主公不能救,那就不要冒險!您能來這裡,周懷已經甚為感激!只等主公他日踏平郡城中,我周懷必當舉旗相迎!」
「哈哈!管他龍潭虎穴,這天下沒有我李巴山不敢去的地方!還記得郤儉是如何死的麼?還記得我是如何獨闖巴中的嗎?我李巴山天生虎膽,說到的事情,定能夠做到!」
言罷,李巴山身形一晃,連門都沒有出,竟直接在周懷的眼前消失了。
周懷見此不由一愣,緊接著快步跑出了房間,四處掃了一眼,頓時覺得自己似乎做了一個夢,正使勁拍打腦袋的時候,忽的在桌子上看到了一枚腰牌。
這腰牌正是當初李巴山在前鋒軍中,被何英任命為前鋒軍教頭時配發的腰牌。
此腰牌李巴山一直不曾扔掉,今日留下來,就是為了告訴周懷,今日之事絕非夢幻。
不一會兒,李巴山已經用隱身符離開了小鎮,來到了鎮外的一片林地中,這裡面有他帶來的二百精騎,眾人正默默停留在林中,啃嚼著干餅喝著冷水。
「主公!」
眾人見李巴山走來,忍不住心頭一動,趕忙連聲喊道,一個個的目露期盼,看樣子是好像要和李巴山去干場大事。
李巴山見此淡淡的一笑,看著身前圍過來的兄弟們,笑著說道:「周懷已經被我說動,不過他的妻子正被困郡城,爾等可敢跟我夜闖郡城,救出周懷的妻子,為我安陽迎來一位將軍!」
「吾等願和主公上天攬月,下海捉鱉!」
眾騎兵聞言嘿嘿一笑,一個個忍不住振奮了起來,舉著手中的吃食小聲的說著。
「既然如此,到時候爾等須得如此如此……」
緊接著,李巴山將他的計劃告訴了眾人,並安排了每一小隊的職責,這才帶著眾人重新上了馬,掉轉馬頭朝著漢中郡城的方向飛馳而去。
黑夜中,李巴山在前面引路,身後騎兵排成了一條長長的線,他們雖沒有燈火,卻在李巴山的帶領下,沒有走錯一步路。
時至午夜,天氣轉涼,初春的夜風帶著一股潮濕冰冷的氣息。
李巴山帶著的二百騎緩慢的停在了漢中郡的郡城之外,看著城頭上的點點燈火,還有依靠著城牆垛口鼾聲四起的牆上士兵,他嘴角勾起了一抹笑來:「看來比預計中的要簡單了許多!」
緊接著,李巴山帶著二十人棄了戰馬,越過了護城河,用飛爪扣住了城牆,抓著繩索攀爬到了城牆之上。
噗!噗!
火光中,依靠著城牆角落睡覺的士兵被悄無聲的割喉,死去士兵的屍體被剝去了衣服之下,扔下了城牆,被城下等候的士兵悄然運送到了遠處。
直到二十個士兵都換上了守城士兵的衣衫之後,李巴山留了十人在城牆上,帶著十人朝著城門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