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講故事

  ()「呂義,你好大的架子啊!」

  甄儼走入小院,臉se蠟黃,卻透著一絲病態的chao紅。他冷冷的盯著呂義,神態倨傲,毫不客氣對呂義嘲諷。

  甄家乃河北豪族,名望巨大,無數世家都需要仰望。甄二公子出行,那個世家之人見了,不是恭恭敬敬,舉止謙恭,

  偏偏,甄儼卻是屢次在呂義手下吃癟,今ri登門拜訪,更是直接被人呼喚進來,甄二公子幾乎氣炸肺。

  呂義正在練刀,即將出征,他的神se,多了一絲冷酷,他刀法凌厲,一招一式,都是殺氣騰騰,在小院中迎風狂舞,並沒有看甄儼一眼。甚至刀勢,都沒有一絲的停頓。

  甄儼se變,卻只能忍氣吞聲。他拿呂義,是真的沒折。只好干站在一旁,注視著呂義舞刀。

  嗡!

  呂義的刀勢,越發的沉重,漸漸由快轉慢,每一次舞動,都是仿佛舉著一座巨大的山峰,只是輕微的舉動,都要耗費他莫大的力氣一般。

  已經收拾好行裝,趕過來辭行的張遼立即驚住,遲疑道:「看主公刀法,竟然已經快要到了舉輕若重的地步,看來,與張郃一戰,主公獲益良多…..」

  「呂義,你完了沒有!」

  甄儼等的不耐煩。他與呂義有大仇,是無事不登三寶殿,怎肯干站著,那樣太**份

  「有話就說!我還以為你見了本將高深武藝,嚇呆了。」

  呂義沒有停手,依然在緩慢出刀,自顧自的練習。與張郃一戰,他卻是獲益良多。那種身死間的較量,極大的激發了呂義的潛力,他要抓緊時間,努力練習,爭取突破自身桎梏,更上一層樓。

  甄儼又是一氣,恨的臉皮抽搐,趕忙深吸氣,冷然道:「呂義,我來的目的,你應該很清楚,我給你最後一次機會,把書信還給我,我保證,從此以後,不找你麻煩!」

  「若是我不還呢?」

  呂義冷笑,從甄儼的話中,他聽出了一絲弦外之音,甄儼只是保證他不找麻煩,卻沒有說,甄家會不找他的麻煩。

  畢竟,公然要挾如此豪族,甚至氣的甄儼暈倒,恐怕現在,甄家恨不能把自己生吞活剝。

  「不還?你以為。你還有的選擇嗎?呂義,你眼看著自身難保,若是你識趣,我保證,袖手旁觀,不插手你與三公子爭鬥,若是你不識趣,你河內兵敗之時,不要怪我落進下石!」

  甄儼在冷笑,神態越發的倨傲,根本不屑與呂義多言。只希望拿回書信。甚至索xing拋棄斯文,公然威脅。

  張遼的臉上,立即露出一絲怒se,瞪著甄儼,拔腿就上去上去暴打。

  「張叔,算了。」呂義搖頭,甄家實力太大,他偶爾坑幾下甄儼可以,真的當面動手,袁譚都保不住自己。

  他揮手,讓張遼退下。隨即朝著甄儼走去。

  「呂….呂義,你要做什麼,我可是甄家二公子!」甄儼懵了,尤其是看到呂義提著鋼刀,殺氣騰騰而來,直覺的感受到不安。他可是清楚,呂義是個殺神,若是發怒,絕對敢當場殺人。

  「甄兄,你不用太緊張,我還不足以,因為一些私怨殺了你!」呂義搖頭,覺得甄儼太過膽小,暗道難怪甄家會沒落。從甄儼的身上,可見一斑。

  甄儼臉se漲紅,盯住呂義看了好久,確定他真的沒有殺意,才重新恢復了傲se,語調yin沉的道:「呂義,你考慮考慮,交出書信,親自登門,向我甄家負荊請罪,或許,在河北,還能有你立足之地!」

  呂義眼神一冷,沒有說話,只是做了一個請的手勢,這是要逐客。甄儼立即暴怒,什麼時候,甄家二公子竟然也會被人逐出門外。

  可面對的是呂義,甄儼只能冷笑,怒氣沖沖的大怒而去。呂義的表面,讓他徹底明白,雙方,真的不可能和解了!

  「主公,此人可惡,趕忙不把他打出去,這口氣,我實在咽不下!」張遼臉紅脖子粗,經歷早上的一幕,甄儼此時又公然威脅,這讓一向沉穩的他都感覺暴怒。

  呂義臉se也有些黑,盯住甄儼的背影,甄家的逼迫,越來越緊,態度一次比一次囂張,完全是篤定了自己在河北不敢隨意動他。

  不過,甄儼今ri上門鬧事,若是忍氣吞聲,也不是呂義的風格。他想了想,立即放下鋼刀,跑回房去。

  等到呂義出來的時候,已經是穿著儒衫,滿臉斯文,一副翩翩公子的打扮。甚至於,大冷的天,他還很風sao的拿了一卷竹簡,在哪裡當扇子扇。

  張遼看的都目瞪口呆,忍不住揉了揉眼睛,疑惑道:「主公…你這是….這是要做什麼….你不要嚇我!」

  「幹什麼,自然是報仇!」呂義沒好氣的哼了一聲,在鄴城不好動甄儼,不過有仇不報非君子,呂義決定兄債妹償。

  反正今天,也正好到了授課的ri子。

  拿著竹簡,搖頭晃腦,呂義一搖三晃的走出了公子府。立即就引起了府中下人的轟動。紛紛趕過來看稀奇。

  一群狼騎兵卻是見怪不怪,早就見過了呂義這一身打扮,更何況,自家後院的柴房裡,還關著一個這樣的人呢。

  「主公,這次去哪裡?」

  不用呂義吩咐,已經有機靈的狼騎兵趕來了馬車,臉se古怪的問道。

  「廢話,要報仇,自然去甄府!」

  呂義訓斥道,一掀儒衫的下擺,坐上了馬車。

  狼騎兵吃了一驚,面se更加的古怪。他算是呂義的親衛,隱約知道一些內幕,暗暗咂舌道:「看主公舉止,莫非,是打算過去甄家提親,不過甄家肯定不答應,說不得會有一場好打!」

  越想越是可能,駕車的狼騎兵立即摩拳擦掌,準備大幹一場,殺氣騰騰的抽了馬兒一鞭子,馬匹吃痛,立即驚叫著快跑起來。

  到了甄家門口,呂義昂首下車,拿著竹簡,整理了一下衣衫,就要慢步走過去。

  「主公,需要我多叫些人來嗎?」狼騎兵滿臉是殺氣,惡狠狠的吼道。

  「混帳!」呂義聽的大怒,罵道:「你看我是那種打打殺殺的人嗎,老子是文士,是才子,要的是斯文!」

  訓斥完後,呂義不理會的震驚莫名的狼騎兵,神se倨傲,一臉狂傲的大步走向甄家的府邸,

  「先生,你來啦!」守門的護衛已經見過呂義,這次沒有為難,滿臉堆笑的把呂義請了進去。

  「怎麼可能!」駕車的狼騎兵大驚,吃驚的差點下巴都掉下來,「主公與甄家,不是有仇嗎,怎麼那些人這樣客氣!做夢,我一定是在做夢!」

  狼騎兵慌忙抽了自己一巴掌,無奈平ri抽人抽慣了,用力過大,臉頰立即紅腫,發出一陣慘叫。

  甄家內院,呂義輕車熟路。進入了甄宓的小院。沿途的無數俊美小廝,嬌俏的丫鬟,紛紛向他問好。

  呂義都是高傲的點點頭,充滿了書生的張狂。小院門口,美麗的丫鬟小環已經等在哪裡,見到呂義,慌忙福了一福,露出醉人的笑顏,「先生,您來啦,我這就去請小姐出來!」

  「哼!」

  呂義這次過來,主要是來撒氣的,聞言臉se立即冷了下去,自顧自進入書房,當中坐定。

  小環嚇的臉se微白,覺得呂義真是越來越凶了,撅著嘴,慌忙跑進去把自家小姐請了出來。

  環佩叮噹,麝香撲鼻,珠簾之內,一位佳人款款而來,她玉體修長,曲線玲瓏,隔著珠簾,更添了一份神秘。

  「見過夫子!」

  甄宓輕輕的向呂義問候道,她已經聽說,呂義今ri似乎有些火氣,覺得心中怯怯。

  「哼!身為弟子,卻讓我這個老師等在這裡,這像話嗎!」呂義板著臉,端起老師的架勢,毫不客氣的訓斥道。

  「我….我…..」

  珠簾之內,甄宓俏臉微白,露出絲絲委屈之se。她以前的老師,雖然名滿一方,但誰敢讓她先等。都是老老實實的坐著,等著她這個學生過來。

  只不過呂義發作的理由也也很充分,一時間,倒是讓甄宓覺得有些無所適從,只覺得這個老師好兇,趕忙怯怯的道歉。

  「恩!念你初犯,為師就破例一次,原諒你一回,下不為例!」呂義過足了老師的癮,滿腔的怒火漸漸消散。隨即斜躺在坐席上,慢聲道:「既然你來了,我們就開始,先給我念詩!」

  「這位夫子,你是來教書畫的,怎麼老是叫我家小姐念詩!」丫鬟小環看不下,又見呂義坐沒坐相,滿臉狂氣,實在跟飽學的大儒沾不上邊,不由起了疑心。

  珠簾之內,甄宓也在疑惑。覺得越看呂義越是不對勁。

  呂義得意忘形,心中暗叫糟糕,臉上卻是更狂,吹噓道:「笑話,我乃河北第一才子,大漢唯一書畫雙絕的聖手,其能像那些庸人一樣,一開始就把胡亂教人。我讓你讀書,是要培養的你發現美的能力,然後,再作畫不遲!」

  「可是夫子…..」珠簾之內,甄宓張嘴想要反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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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麼可是,你是老師還是我是老師,提問前先舉手,這點規矩都不懂嗎!」呂義打斷道,然後做了一個舉手的姿勢。突然覺得心中大爽,欺負不了甄儼,教訓下洛神,似乎也挺解氣。

  兩女都被呂義給罵的楞住了。隨即,丫鬟小環氣的瞪大了眼睛。甄宓也覺得心中有一股小火苗在燃燒。但是隨即她又是想起,但凡有才的人,都有些怪脾氣,也許,這人是真的有大才,才會恃才傲物。

  想到這裡,甄宓決定試探一番,趕忙高高舉起小手,硬邦邦的說道:「夫子,我有問題!」

  「問!老師我學知天文,窮究地理,上下五千年,那是無所不至,無所不曉的!」呂義繼續吹噓。

  「吹牛!」丫鬟小環憋著氣,玲瓏的嬌軀一陣顫抖。覺得呂義狂的昏天黑地,臉皮實在太厚了。

  甄宓也覺得耳朵發燒,覺得呂義真不要臉,哪有人這樣吹噓自己的。但她還是忍住,脆生道:「老師,竹簡上的詩文,我都記住了,你難道不能作一首新詩讓我讀!」

  「對啊,夫子你說的自己那麼厲害,有本事當場作一首好詩,我們就服氣!」丫鬟小環早就看呂義不順眼,立刻幫腔。

  「作詩,此小道兒,你們都站好了,不要被我嚇住!」呂義心中暗笑,兩個小丫頭,還敢試探自己。

  若是書畫,他肯定要露餡,但是說到作詩,呂義恨不能狂笑。當即,他站起身,裝模作樣的在書房裡走了七步,隨即一拍腦袋,大笑道:「有了!你們聽著,千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孤舟蓑笠翁,獨釣寒江雪!」

  「這…..這麼快就做好了!」丫鬟小環震驚,滿臉不可思議的看著呂義,她本以為,呂義最起碼也要思考一刻鐘的。

  沒想到,呂義竟然七步成詩,這令她感覺天旋地轉,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

  珠簾之內,甄宓也是一陣悶氣,隨即細細品味了一番呂義的詩文,只覺得大氣磅礴,又仿佛身臨其境,忍不住驚嘆。

  「怎麼樣,服不服!」剽竊一手好詩,呂義自信心暴漲,神態越發的狂傲起來,

  「哼,這肯定是夫子以前做得,不能作數?除非,你能要我指定的東西,當場作出一手好詩!」

  珠簾之內,甄宓滿臉不服氣,紅潤的嘴唇輕抿,眼神之中,卻是帶著一絲狡黠想要在試探呂義一次。於是指了指書房角落放著梅花,「就用梅花為題!」

  「梅花?」呂義一看,鬆了口氣,腦子一回憶,不假思索,張口就來:「牆角數枝梅,凌寒獨自開,遙知不是雪,為有暗香來!」

  「遙知不是雪,為有暗香來!」珠簾之內,甄宓眸中綻放異彩,眨也不眨的看著呂義的臉,感覺極其震驚。

  如果說,前一首她還可以說是呂義事先做的,但是這首梅花詩,卻是她親自指定,呂義當場作出,而且極其貼切,令人驚嘆呂義的才華。

  「現在,服不服!」呂義神情冷峻,頭成四十五度後仰,盯著上面的房梁,語氣淡定的說道。

  「夫子果然大才,小女子佩服!」甄宓真誠的道,在看呂義的狂傲,就覺得有些不同了,、認為這是名士的灑脫不羈。

  「那你以後,還敢不敢頂撞老師!」

  「不敢了!」甄宓吐了吐舌頭,突然覺得呂義其實也不是太兇。

  「恩,這才乖!」

  呂義終於點頭,目光戀戀不捨的從房樑上移了下來,重新落座。

  卻不知,他的話,直接令兩女鬧了一個大紅臉。甄宓更加羞澀,覺得呂義實在有些口無遮攔,唯恐呂義說出更加出格的話,趕忙道:「夫子,我們時候開始作畫啊!」

  「作畫,咳咳,這個不用著急,為師覺得你根基還不夠,不如這樣,我給你講個故事!」

  呂義心中發虛,他背詩還行,這作畫,絕對是一竅不通。一旦出手,畢竟露餡,於是轉移了話題。

  也不管甄宓答應不答應,搜腸刮肚,終於想起一個故事,清了清嗓子道:「這個故事呢,就叫做白雪公主和七個小矮人!」

  「白雪公主,這名字好怪啊!」小環聽的直搖頭,覺得自家的小院的名字都比這個好

  甄宓卻是有些好奇,皺著眉頭道:「小矮人,那是什麼,草原上的蠻族嗎,還是優伶?」

  「這…..」呂義也被問的楞住了,一時間找不到好的解釋,於是怒道:「哪裡來到那麼多廢話,還聽不聽了!」

  「聽!聽!」兩女急忙點頭,都被引起了好奇,趕忙閉嘴,豎起耳朵準備聽故事。

  「咳咳,據說在光武年間,光武帝生了一個女兒,名叫白雪公主……」呂義趕忙振作jing神,一邊回憶,一邊開始講故事。

  當然,考慮到風俗的不同,呂義把故事的背景,直接放在大漢,抑揚頓挫的講起了故事,把白雪公主的事跡娓娓道來,

  甄宓先是不以為然,覺得呂義說的漏洞百出,不過隨著故事的深入,漸漸被吸引,然後無法自拔。

  「最後,惡毒的皇后發現了白雪公主未死的事情,於是她化妝成一個賣胡餅的村婦,把一塊有著毒藥的胡餅,賣給了白雪公主……故事完……」

  「不要吃啊!」

  小環聞聽,心都揪緊了,忍不住哭出了聲音。

  「那皇后太可恨了!白雪公主好可憐….嗚嗚….夫子,然後呢….然後怎麼樣了….」珠簾之內,甄宓淚珠滾滾,已經哭的唏哩嘩啦。

  「然後,然後我該走了!」

  呂義講得興起,發現不知不覺天se已經昏暗,再不走,撞到甄儼回來,他還不跟自己拼命,趕忙起身告辭。

  「夫子,公主沒有死的,對不對…..」珠簾之內,甄宓在低聲抽泣,見到呂義要走,仿佛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的稻草,慌忙追問道。

  「這個…..故事沒完,不過我最近沒時間過來,等我那天有空,再過來告訴你!」眼看著小環哭的眼睛都腫了,呂義覺得過意不去,於是說道。又告訴兩女,從明ri開始,他會讓自己的表兄過來代課。

  然後不顧兩女的執意挽留,飛速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