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白門樓身隕

  ()月光明媚,灑下斑駁光點。

  下邳城中,早已經是喊殺震天。火光亮如白晝。

  侯成叛變,魏續叛變,曹xing叛變。

  一夜之間,戍守東西南三個城門的守將全體倒戈,城外等待已久的曹軍蜂擁而入。紛紛在城中殺人放火。

  就是呂義的監牢外面,也已經有了零星的亂兵。

  「陳軍師,我叔父今夜駐守何處?」

  呂義雙目通紅,抓住陳宮厲聲問道.

  「白門樓!」陳宮臉se微微有些蒼白。還沒有從城中變亂之中回過神來。哪怕他再有智慧,現在的事情,已經出乎他的預料。

  「該死的白門樓!」

  呂義怒罵了一聲。他若是記得沒錯,呂布就是在白門樓被吊死的。雖然心中惶恐。但呂義只是略微的猶豫了一下,還是義無反顧的朝著白門樓的方向狂奔而去。

  殺!殺!殺!

  呂義手提滴血劍,在亂軍之中奮力廝殺。無數鮮血飛灑。使得呂義渾身上下仿佛被血水浸泡過一般。

  但他依然在不停殺,不管是曹軍還是叛軍,只要擋住他的路,一律殺之。

  沿途之上,偶爾也有一些零星潰兵,見到呂義,紛紛加入進來,等到殺到白門樓附近的時候,呂義的身邊,已經聚攏了數十個士卒。

  「小將軍,前面就是白門樓了,主公大旗還在,應該沒有危險。」陳宮氣喘吁吁的指著夜se中的一座高樓道。

  呂義抬眼看去,果然,高有三層的白門樓上,一面呂字大旗雖然模糊,卻是巍然飄揚,屹立不倒。

  不過雖然旗幟不倒。白門樓處,卻是喊殺震天。無數人馬瘋狂的想要攻打上去。只是粗略一看,敵軍人數竟然不下數千人。

  「這可如何是好?」呂義臉se發白。他們這邊就幾十個人,若是強行衝過去,恐怕只有死路一條。

  「小將軍,你看,左面有那支兵馬,似乎是張將軍的人馬!」陳宮眼尖,突然指著白門樓的左側驚叫道。

  呂義扭頭一看,臉上也是露出一絲驚喜之意。張遼一直駐守的是北門。不用說。他一定是發現了白門樓火起,帶著人特意過來救駕的。

  「我們跟過去。隨著張將軍衝進去!」

  呂義吼了一聲。迅速帶著人從叛軍後面繞到了白門樓的最左側。因為人數少,叛軍都是死盯著白門樓的方向,並沒有引起多少人主意。

  越是接近白門樓,周圍的喊殺聲越是響亮。

  地面,屍體遍地,皆是穿著并州軍的服飾。唯一能夠區別的,就是所有的叛軍,肩膀上都是綁著一條紅繩。

  白門樓東面,張遼帶來的百餘士卒,已經與叛軍廝殺了起來。

  張遼的威名,在并州軍中僅次於呂布。一見到張遼親到,許多叛軍皆是嚇得臉se發白。

  「大家不要怕!丞相大軍馬上就到!殺呂布者,賞千金,封萬戶!」叛軍之中,一騎越眾而出,來到大軍陣前。

  張遼一看那人,臉se頓時一變,破口大罵道:「侯成,竟然是你叛亂。今ri我就代主公斬你!」

  話音未落,張遼已經策馬發動了衝鋒。侯成臉se一變,知道張遼的厲害,趕忙道:「兄弟助我!」

  「殺!」

  叛軍之中,又是兩匹快馬,飛速衝出,與侯成一道,夾攻張遼。

  張遼更是憤怒,怒罵道:「魏續,曹xing,主公待你等不薄,你們也要反叛嗎?」

  魏續曹xing臉se一紅,卻不敢搭話,只是舞動兵器,領著兵將圍攻張遼。

  呂義過來的時候,正好看到侯成三人對戰張遼。眼睛的頓時就紅了。大吼一聲,殺了上去。

  「是少將軍!」叛軍之中,許多人都是認識呂義,紛紛驚呼出聲。

  「真是呂義小兒,他不是死了嗎?」侯成見到呂義出現,又驚又怒,大聲喝道:「殺呂義者,賞百金!」

  「殺啊!」

  叛軍畏懼呂布,畏懼張遼,但對於呂義,卻沒有多少畏懼。一聽有百金賞賜,紛紛怒吼著朝著呂義衝來。

  面臨數百軍卒衝鋒,呂義顏se不改,正要揮動長劍殺敵。

  突然,白門樓緊閉的大門之內,突然傳來一聲似悲似怒的長嘯。滾滾聲浪,震的許多人當場氣血翻騰。

  緊閉的大門,碰的一聲就是打開。呂布身穿黃金甲,手提方天畫戟,橫眉立目,昂首而出,爆喝道:「誰敢殺我侄兒!」

  「是溫侯!」樓外的叛軍大驚失se。許多人嚇的手中刀劍都是掉在地上。

  「怎麼可能!他沒事?」侯成三人面se慘白。紛紛捨棄了張遼,躲入士卒中間。

  呂義趁著這個機會,飛速的穿過了人群,跑到呂布身前。關心道:「叔父,你沒事?」

  「進去再說!」呂布朝著呂義的肩膀用力一推,一股大力湧出,呂義身不由己,已經飛進了樓內。

  隨後,呂布帶著張遼等人,魚貫退入白門樓中。碰的一聲,大門關閉。

  「哇!」

  大門關閉的一瞬間。巍然站立的呂布臉se一變,張口吐出了大口的黑血。空氣之中,瀰漫著一股腥臭的味道。

  「叔父,你怎麼了?」呂義大驚。趕忙伸手要去攙扶呂布,隱隱的,他的心中略過一絲不詳的預感。

  「呂將軍中了劇毒!」樓上,一青衣文士緩步下樓。臉se嚴肅無比。見到那人,呂義的臉se又是一變,此人竟然是被呂布強逼著效力的袁渙。

  「叔父為何會中毒?」

  呂義心中惶惶。書上可沒有說呂布被人下毒啊。

  「是宋惠!他趁吾不備,偷偷在我酒中下毒。只恨吾不能親手殺之!」呂布劇烈的咳嗽了幾聲。

  宋惠?

  在一一看無一錯版本!

  呂義聽到一愣。若他記得沒錯,此人乃是呂布親衛首領。最信任的大將之一。難道,連他也是背叛了。

  「若我今ri有命,來ri定為叔父擒殺此人!」呂義恨聲道。他還是疏忽了,只是記得侯成,記得魏續,卻唯獨忘記了這個宋惠!

  難道,并州軍的敗亡,真是人力無法挽回?

  「主公,曹軍快要到了!」白門樓上,有負責望風的親衛滿臉驚恐,語氣急促的道。

  呂布臉se一變,突然仰天大笑:「該來的,還是來了!子誠,速速帶人離開這裡,只要你不死,呂氏,就不會滅!」

  「叔父,要走一起走!」呂義拔出了佩劍。他怕死,但不畏死!

  「別廢話,我身中劇毒,命不久矣。甚至我還有口氣,速速離開!」呂布語氣冷漠,畫戟橫掃,碰的一聲,把大門砸成碎片!

  樓外,數千士卒紛紛大喜,怒吼著就要前沖,但見到出來的是呂布,又嚇得紛紛倒退。

  「哈哈哈哈…….」

  呂布狂笑,月光的照耀下,黃金甲熠熠生輝。此刻的他,又變成了那個天下無敵的虎狼之將。

  一聲狂吼,一桿畫戟,縱使千軍萬馬,亦是橫行。

  「大家一起上,呂布身中劇毒,撐不了多久的!殺呂布者,賞萬金!」叛軍之中,傳出侯成yin測測的聲音。

  「沖啊!殺呂布!」數千叛軍,同時沸騰了起來,暫時拋下了恐懼,怒吼著沖了上來。

  「子誠,此時不走,更待何時,記住,只要你不死,呂氏不滅!」

  呂布狂笑,黃金般的身影已經蠻橫的衝進了人群中。畫戟森森,發出無數厲鬼般的嘶吼。

  就見到成片的士卒慘叫著倒飛出去。人在半空,身體已經是破布一般四分五裂,內臟血水,紛紛若雨落。

  白門樓中,呂義默默的看著眼前這一幕。隨即,深深朝著呂布鞠躬,強忍住眼淚不滾落,揚劍大吼道:「我們走!終有一天,血債需要血來還!」

  「快,去一隊人,殺了呂義小兒!」人群之中,侯成見到呂義要逃命,慌忙指揮想要阻攔。

  「侯成,休想!」

  人chao之中,一聲霹靂般的暴吼。已經被人chao淹沒之處,無數士卒慘叫著倒在了地上。呂布不斷咳血。但動作快如閃電,

  每一次畫戟舞動,必有數十人慘叫著斃命。很快,呂布所過之處,無數士卒仿佛割麥子一般,一排排的倒下。

  「不要,不要殺我!」

  叛軍們終於崩潰了。紛紛朝著後面躲避,希望逃過呂布剿殺。但人群擁擠,成片的士卒,依然在倒下。

  呂布的身後,仿佛一片森羅地獄般。破碎的屍體,零落滿地。

  「哈哈哈……侯成,你不是要取我xing命嗎,呂布在此!誰敢過來一戰!」

  長街之上,呂布一人一戟,傲然站在血泊之中。他的身後,是無數破碎的屍體,還有哀號的傷兵。

  前面百步之外,卻是數千叛軍,還有源源不斷湧上來的曹軍。

  但,沒有人敢前進一步。皆是神情驚恐的看著站立在長街上的那個男兒。

  只要呂布不倒,他們,就不敢越雷池一步。

  足足過了半個時辰,才有一隊士卒小心翼翼的靠近傲然站立的呂布。

  一個小卒壯著膽子,似乎想要發動攻擊,就在這時,yin風吹過。呂布昂起的腦袋,突然低垂了下去。

  「啊!」那個小卒驚恐的大叫,雙目圓瞪,當場驚死。

  呂布的身軀,也隨著這聲驚叫,緩緩的摔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