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易沉默了一下,直到老者面露不安之色,這才趕忙道:「我雖然會去長安,卻是人微言輕,而且仇家很多,無法照顧到大家的。」
李易做事有很強的目的性,即便是做好事,他也要儘量從中謀求一些可以到手的好處。
不過他也並非貪得無厭,他能夠毫無壓力的把劉備黑的連祖宗都認不得,卻是不好意思把這些尋常百姓忽悠的太狠,所以,他將兩種選擇的利弊好壞都講明了,這些人去長安可以,但千萬別是打著把他當大腿抱的心思。
畢竟長安也不是安穩之地,而李易在他的謀劃完成之後,更是會離開那裡,根本無暇關注這些人的生死。
老者連連擺手道:「今日若是沒有將軍,我全村老小怕是一個難活,我們已經受了將軍大恩,又怎能再讓將軍為我們辛苦?小老兒只是想著,有將軍這等人物在長安,長安終究不會是太差的。」
老者說成這樣,李易也就不在說什麼,讓他們收拾東西準備,李易這邊分出斥候預防張繡殺回來,同時也借了百姓家的灶台開火做飯。
眾人用過了午飯,李易便率領人馬帶著這些百姓向遷都的大隊靠攏,這次他雖然對百姓頗多照顧,卻是沒有再刻意親近,有些事情,過猶不及。
不過讓李易稍稍奇怪的是,之前和他說話的那個老頭目光不時在他的身上來回打量,似乎是有什麼事情想找他來說,只是因為膽怯,一直都沒開口。
李易看在眼中,並沒有主動問詢,他覺得老者很可能是有什麼事情相求,可李易又不是聖母,他救了這些人,這些人已經對他感恩戴德,將來肯定會說他的好話,繼續施恩的話,投入與回報不成正比,他沒那個精力。
李易之前派出去的斥候速度很快,沒等他和遷都的大隊匯合,就先後遇上了四百多飛熊軍,李易心中大定,召集了幾個軍侯,直言說了他與張繡的衝突,讓眾人都做好最壞的準備。
那些軍侯們倒也不害怕,如果是李易領著小股人馬在外面,冷不丁的被張繡給圍住了,張繡多半會不管不顧的跟李易魚死網破。
不過他們此刻有六百飛熊軍精銳在此,張繡不拿出兩千以上的人絕對吃不下他們。而且小規模的衝突董卓或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可這上千人的廝殺,張繡絕對不敢承擔這個責任,就算他敢,他叔叔也不敢。
叮囑完畢,李易讓人馬跟隨遷都的百姓繼續前行,不過沒走多遠,隊伍後面忽然一陣騷亂,李易回頭望去,發現竟是有人在他的隊列中橫中直撞,直接把隊列給攪亂了。
誰特麼這麼有種?
李易楞了一下,正要發問,卻見一個軍侯快馬過來,低聲道:「是王司徒的家的人馬,我們不好阻攔。」
李易被董卓看中之前是跟著王允的,雖然只有短短數天時間,但那也算是情分,最起碼在外人看來是這樣。
雖然因為遷都一事讓王允看李易很是不爽,李易看王允也很不爽,可只要兩人在外遇到了,李易表面上依然很是恭敬。
所以,督軍隊的人只當李易與王允關係非同一般,並不敢輕易得罪王允。
「是司徒家的下人還是家眷?」
李易問道,他覺得這麼囂張的傢伙多半是哪個下人仗著自己和王允表面關係好就想放肆一把,說不得今天自己得替王允管教管教他。
那軍侯聽李易語氣不善,古怪道:「屬下說不好,不過王司徒本人也在其中。」
「嗯?」
這下讓李易感覺更加奇怪了,王允做事可是非常小心的,典型的老狐狸一隻,縱然對自己有意見,也沒必要如此表示啊。
更何況,按照遷都的行程,王允應該早就出城,跟在小皇帝身邊才對。
仔細回憶了一下,李易這才想起,那日小皇帝與百官離開洛陽的時候,其中並沒有王允的身影。
「隨我去看看。」
李易調轉馬頭緩緩往後走去,不一會就看到了王允,這老頭騎在一匹馬上,臉色看起來不是很好,一副很生氣的樣子,見了李易眼皮也不抬一下,就跟沒有他這個人似的。
李易不在乎王允是什麼態度,自顧自的抱拳一禮,含笑道:「見過王司徒。」
王允撇撇嘴不說話,李易也不腦,問道:「司徒大人不是應該隨伺天子麼,怎麼會在這裡,可是有什麼意外?」
王允轉了一下腦袋,看了李易一眼,臉上似有為難,又回頭看了看身後的馬車,低低的嘆了一聲,隨後硬邦邦的哼哼道:「老夫有一難事,李督軍可還願意為老夫幫忙?」
這話的語調中諷刺味道很濃,聽的李易心裡膩歪,不過他能忍住,可他身邊那些武官再看向王允的時候目光就頗為不善了。
李易對他們很大方,知恩圖報,王允這麼對李易說話,那就是在打他們的臉。
李易默默在心裡打定主意,等弄死了董卓就把王允這老傢伙按到地上摩擦,然後擺手示意左右不要失禮,客氣道:「司徒但有吩咐,只要與國家無害,李白當赴湯蹈火!」
王允輕哼一聲,好像是覺得李易說話虛偽,不過臉色終究是比之前好了幾分,向他後面的馬車一指,道:「之前我有事耽擱,誤了行程,現在想快馬追上天子,可我女兒卻是身子骨柔弱,受不得顛簸。」
王允說話的時候腦袋轉向了後面,完全沒有發現李易聽到「女兒」兩字的時候雙眼冒光的模樣,自顧自的繼續說道:「你若還記得日幾分情分,就將我女兒安安穩穩的送到長安,我好追趕天子。」
李易低頭眨了眨眼睛,努力調整了一下表情,感覺比較淡定了,這才抬頭疑惑道:「司徒大人還有女兒?」
「此乃老夫義女!」
王允說罷,等了片刻,見李易沉吟不語,以為他不樂意,冷笑著擠兌道:「李督軍若是軍務繁忙,這忙不幫也罷,老夫自會送女兒去長安,大不了事後讓天子責罰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