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0章 揚州大公子

  諸葛姐弟雖然並不知道李易所謂的「神物」到底是什麼東西,不過,從李易神色來看,那東西肯定極為貴重就是了。

  他們猜測的也不錯,現如今李易能拿出來的紙張確實是「奢侈品」,一般人根本用不起。

  「多謝襄侯照顧。」

  諸葛婉向李易道謝,不為什麼神物,也不是因為什麼貴重,只看李易的這種重視態度就已經足夠了,現在她也算是明白,為何昨日只是見了一面,原本含蓄嚴肅的大姐就對李易那般讚賞了。

  確定得到了諸葛婉的好感,李易說話就比剛開始沉穩多了,畢竟他可是有身份的人,不能跟那啥一樣,就知道圍著女孩子轉悠。

  之後,李易開始給諸葛均講解算術,他雖然沒有準備去書院當老師,但為了能夠忽悠人,李易最近也是花心思琢磨過怎麼講課的,小半個時辰下來,不單讓已經入門的諸葛均感覺自個的算術更為紮實,就連諸葛婉也沒原本那麼暈乎了。

  可能因為是女子的緣故不吧,天生對理科不是太過感冒,但李易覺得,諸葛婉的學習速度也應當穩穩超過宛城裡那些世家子弟的平均水平了。

  等到了吃飯的時候,諸葛嫻與剛剛回來的諸葛亮對李易出現在自家後院很是驚訝,在得知他是跳牆過來的時候,諸葛嫻有些無奈,但也沒怎麼生氣,還順勢留李易在這裡用飯。

  反倒是諸葛亮這個小孩子時不時的露出一副想要勸諫兩句的模樣,讓李易覺得頗為好笑。

  蹭飯之後,李易沒有再多呆,只是拉著諸葛亮問了一些事情,便從正門離開了,門口的僕人們看到李易很是驚訝,這位襄侯何時進來的,他們完全不知道啊!

  ……

  第二天,李易沒做什么正事,除去與袁術相處聯絡感情之外,又赴了紀靈的約會,與幾個武將喝了一頓,這一天就算過去了。

  等到第三天,李易沒有再去找袁術,雖然袁術也很想多與李易接觸,但他畢竟是一州之主,再加上臨近過年,還是很忙的,於是就將李易交給了楊弘招待。

  於是,李易很直接的向楊弘表示了自己的心愿,既然來揚州一趟,若是不見揚州大公子,那就太過失禮了,再加上兩人年齡相仿,李易表示非常想要與袁耀結實,所以,只能勞煩楊弘引薦了。

  其實,原本李易是打算和袁耀來一場偶遇的,但奈何袁耀上次丟臉丟的太大,根據諸葛亮帶來的消息,還有侍衛們打探到的一些情況,袁耀大概會等到明日,也就是過年的酒宴上才會露面,而李易的計劃剛好就在明晚,所以,他只能主動尋上門去了。

  對於李易的請求,楊弘只是微一沉吟,便答應了。

  雖然袁術讓袁耀閉門思過,暫時沒人敢去打攪,但李易並不是揚州官員,如果李易能與袁耀交好,袁術必然是喜歡看到的,所以,楊弘便代袁術答應了。

  只是李易這個請求說的突然,楊弘來不及早做安排,只是喚來一個小吏,快一步去袁耀府上傳訊,兩人則在後面的馬車上慢慢行進。

  等兩人到了地方,卻是剛好瞧見之前傳訊的小吏一臉尷尬的從袁耀府邸中出來,支支吾吾的告訴楊弘,大公子身體不適,誰也不見。

  楊弘一聽這話臉就黑了,袁耀有沒有病他還不知道麼,其實還是嫌丟人,不想見人罷了。

  可是,尋常會客不見也就不見了,但李易是南陽太守啊,可以影響到整個荊州,甚至直接關係著袁術將來第一步戰略的成敗,

  如果因為袁耀讓李易感到了羞辱,導致將來出現變數,袁耀就是整個袁術集團的罪人了。

  楊弘沉著臉問道:「你就沒有說是襄侯特意來拜訪麼!」

  傳訊的小吏心中很無奈,兩頭他都惹不起,只能低著頭如實道:「說了,但按照大公子那邊傳出的話,確實是抱恙在身,不……不便見客。」

  小吏說話時有些遲疑,明顯底氣不足,因為連他都感覺得出,自家大公子是在裝病。

  楊弘嘴皮子抖了抖,看看李易,又看看正要掩上的府門,有心說袁耀確實是病了,讓李易改天再來,但想了想,覺得還是不要說這麼白癡的謊言了,平白叫人笑話。

  於是,楊弘很光棍的對李易行了個大禮,道:「還請襄侯見諒,大公子那邊……一言難盡,但楊某願以性命擔保,大公子絕非有意針對襄侯,更非我家主公授意,所以還請襄侯不要多心,來日待楊某稟明主公,主公定然會讓大公子登門賠罪。」

  楊弘的態度很真誠,讓人說不出半點的不是,而李易此行又是別有圖,自然不可能抱怨什麼。

  李易上前扶了楊弘一下,臉上沒有絲毫被拒之門外的羞怒,反而很是溫和的說道:「楊長史言重了,還有,還望楊長史莫要將此事告知使君。」

  楊弘見李易沒在意,鬆了口氣之餘也是疑惑,問道:「為何不能告訴主公?」

  李易搖搖頭,略顯無奈的說道:「易此行乃是為了與大公子結識,如今不能相見,已是遺憾萬分,楊長史若是這般告訴了使君,使君一旦責罰了大公子,易豈不是交好不成,反而做了一次惡人,將來還如何與大公子再見?」

  「這……」

  楊弘一想,還真是,他告狀的話,袁耀多少肯定會嫉恨李易一些。

  可是,如果不給個說法的話,就這麼把李易擋在外面,那也太說不過去了。

  就在楊弘糾結的時候,李易低聲道:「其實大公子因何不肯見客,其中緣由,我也了解了一些。」

  楊弘表情一滯,他沒有去琢磨李易是如何得知的,因為袁耀那件事雖然有袁術壓制,但還是傳的挺廣的,這也是袁耀堅決不出門的原因之一。

  李易繼續道:「其實我來此之前,對於閉門羹已經有所預料,不過易明知如此還敢登門拜訪,除去結交之外,也想試試能不能解開大公子心結。」

  楊弘的臉上不由多了幾分詫異,他沒想到李易還有這個打算,只是李易為何這麼關心袁耀?

  似乎是看到了楊弘眼中的疑惑,李易解釋道:「當然,易也是有些私心的,希望能多個善緣,畢竟將來若有袁使君與大公子撫照,縱然最後官職盡去,也不至於受到小人欺辱吧。」

  李易很坦誠,直言了自己心中的打算,而楊弘在知道了李易的目的後,越發覺得袁耀應該見一見李易了,只是如今的情況,楊弘也沒什麼辦法啊。

  楊弘看著大門苦笑道:「大公子不願相見,我也奈何不得,除非請來使君手令,但襄侯應該不願如此。」

  「嗯……」

  李易一時陷入沉吟,他也沒想到袁耀那麼經不住打擊,竟然都不敢見人了,要不是心中有所圖謀,李易還真懶得見這種人,奈何如今卻又是非見他不可。

  思索片刻,李易說道:「無需勞煩使君了,易自有辦法見到大公子。」

  楊弘見李易說的好像很自信的樣子,好奇道:「是何辦法?」

  李易微微一笑,也不答話,只是對守在門口的僕人問道:「可否借來府中筆墨一用?」

  對於如此要求自無不可,門口僕人很快就為李易取來筆墨,李易拿起一隻竹簡,想了想,在上面寫了句話,然後又去了幾片竹簡紮緊,對那僕人道:「你將竹簡送與大公子,大公子自會見我。」

  那僕人應了聲便去了,楊弘看著心中越發好奇了,又問道:「襄侯到底寫的什麼,大公子真的會來相見?」

  李易眯眯眼,做高深莫測狀,悠悠道:「寫的什麼,是不能說的,不然就不靈驗了,但大公子肯定會來見我,不如這樣,楊長史,你我打個賭如何?」

  楊弘原本還在琢磨李易究竟寫了什麼,一聽李易說打賭,注意力被轉移了許多,脫口問道:「怎麼賭?」

  「很簡單,大公子若見我,是我勝,反之則是楊長史勝出,至於賭注嘛,就賭三壇十年份的美酒,如何。」

  「好,那就依襄侯所言!」

  楊弘當即笑著答應了下來,賭注什麼都是無所謂的,勝負也不重要,他的目的是與李易拉好關係,而所謂關係不就是這麼建立起來的麼?

  至於李易到底寫的什麼,楊弘也不想再問了,反正李易總不能在他眼皮子底下幹什麼危害揚州的事情吧?

  兩人一邊說話,一邊等待,楊弘原本以為就算袁耀要出來,最起碼也得過上一炷香的功夫,哪想到,他剛與李易扯上幾句閒話,就見旁邊府邸中門大開,袁耀這位揚州大公子快步的走了出來。

  袁耀這次董卓如此之快,卻讓楊弘感覺都無語了。

  之前袁耀詐病不見,那是無禮。

  現在趕著出來相見,如此匆忙,同樣也是無禮。

  等袁耀走近的時候,楊弘甚至還聞到了一股子嗆鼻子的酒味,這更是讓他皺眉,要知道,現在可是早上啊。

  袁耀的狀態不是很好,臉色微微發白,眼眶偏暗,衣衫雖然不算邋遢,但也絕對稱不上精緻,跟他揚州大公子的身份明顯不配。

  袁耀一出來,先是看到楊弘,不過他只是一掃而過,然後目光就落在了李易的身上。

  雖然這幾天一直窩在家中不曾出門,但袁耀並不是說廢了,對於外頭的情況還是了解的,他知道李易來了揚州,甚至連李易這兩天做了什麼都很清楚。

  原本袁耀心裡對李易的感覺算是一般般,畢竟沒什麼交情,但現在卻是不行了,因為竹簡上的那一句話,卻是將他撩的又慌又怒,這才會一路跑了出來,生怕晚了李易不見人影。

  袁耀往前走上兩步,開口就要問什麼,不過總算他還沒忘記自己身份,特別是看到李易那面露微笑的從容淡然,讓他腳下動作不由一頓,強行壓住向李易問詢的衝動,深吸一口氣,用力扯出了一個笑容,拱手問道:「這位就是李襄侯?」

  李易躬身還了一禮,道:「李易見過大公子!」

  「呼——」

  袁耀吐出一口濁氣,也不怕尷尬,強行解釋道:「耀身體略有不適,說話聽並不真切,因此之前不知是襄侯與楊長史造訪,還好,襄侯未曾離去,還請入內稍作,讓耀備些薄酒賠罪。」

  李易權當沒察覺到袁耀話中那到處都是的漏洞,笑道:「大公子言重了,所謂賠罪,是萬萬當不得,不過能與大公子同飲,卻是求之不得。」

  袁耀臉上再次露出笑容,相比之前那硬生生擠出來的笑,這回卻是要真誠了幾分,因為他聽了李易的話,感覺這人對他應當是沒有惡意的,雖然心中還有著一定警惕,但已經不像一開始那麼戒備了。

  「如此,就請襄侯入內,耀府中新購得的幾壇好酒還未啟封,正好款待襄侯。」

  「呵呵,既然大公子盛情,易敢不從命?」

  說話間,袁耀拉著李易的手臂就往裡面走,楊弘自然是要一起入內的,可讓人想不到的是,楊弘剛走兩步,就見袁耀轉頭對他說道:「楊長史,耀有一件急事,還望楊長史幫忙。」

  楊弘雖然對袁耀之前的表現有些不滿,但這種情緒並不強烈,此時袁耀開口,雖然心裡有些奇怪,但還是趕忙應道:「大公子有事儘管吩咐就是。」

  袁耀看了李易一眼,道:「父親命我閉門思過,不見外客,但襄侯來揚州不易,耀不忍不見,但又唯恐父親責罰,所以,還請楊長史此刻向父親說明此中原委。」

  說著,袁耀對楊弘微微一禮:「辛苦楊長史了。」

  楊弘先是一愣,隨即有些鬱悶,還有幾分哭笑不得,他哪裡看不出袁耀是在趕他走呢,他不由得再次想起了李易讓人送進去的竹簡,然後看了李易一眼,發現李易臉上好似也有些無奈,彷彿是沒想到袁耀會這麼趕人一般。

  袁弘歎息一聲,他知道自己必須得給袁耀這麼面子,不然別說袁耀,袁術都會第一個收拾他。

  「還請大公子放心,楊弘必然將此事向主公闡明,不叫大公子受責。」

  「如此,多謝了。」

  袁耀又對著楊弘拱了拱手,便引著李易往裡面繼續走,腳步很快,好似非常著急,至於李易就淡定多了,先給了楊弘一個歉意的表情,這才跟上袁耀。

  走在青石道上,李易與袁耀之間幾乎沒有什麼交流,直到進了書房,兩人相對而坐,袁耀屏退了左右,這才將李易送來的竹簡放到矮個几上,沉聲問道:「襄侯此言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