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原來是蒯越

  「是誰?」

  郭嘉問了一聲,也湊近了觀看,作為李易貼身護衛的典韋更是直接罵道:「不管是誰,只要主公一聲號令,某這就去取了他性命!」

  李易沒說話,將公函遞給兩人,看過之後,典韋撓撓頭道:「這……這人都已經死了,上面也沒有說清楚誰是主謀啊,難道真是那劉……州牧?」

  原來,劉表發來的公函主要說了兩件事。

  第一,那個聯繫張方的管事,在張方失手的第二天就懸樑自盡了,劉表追查幕後主使無果,於是,這就成了一樁無頭案。

  第二件事,則是荊州的人事變動,蒯越忽然身染重疾,無奈只能辭官回家養病,如今荊州別駕改為劉先擔任。

  除去這兩點,還有附贈的許多禮物,說是為李易壓驚。

  郭嘉將公函交換給李易,對典韋道:「主使之人不是州牧,而是蒯越。」

  典韋有些愕然,雖然他不大喜歡蒯越那文縐縐的樣子,但因為史阿刺殺李易那次,蒯越幫了忙,所以對蒯越還是有些好感的,後來李易也是再三道謝,說來還是有些交情的,於是,蒯越吃飽撐的,要殺李易?

  典韋感覺郭嘉弄錯了,看向李易求證,此時李易心中忽然升起的怒火,已經壓下了不少,見典韋詢問,便輕輕點頭,贊同了郭嘉的判斷。

  典韋明顯更信任李易的話,見李易點頭,知道這事蒯越肯定是沒跑了,頓時臉上一寒,冷聲道:「主公,給某五日時間,必取了那姓蒯的狗頭!」

  李易搖搖頭道:「不可魯莽。」

  頓了頓,李易又道:「回城與賈先生商議,然後再做決斷。」

  一行人馬終於提前回城,那些惦記著幾篇文章後續的世家,本就有不少人等在太守府門前,看到李太守提前回來了,覺得有門,便準備向李易求見,不過這些人沒走出兩步,就退了回來。

  平素笑呵呵的李太守忽然板起了臉,那個本就長的凶神惡煞的典韋更是一副隨時隨地要殺人的模樣,是個人看到都知道必然是出了什麼事,一眾世家無奈,只能暫且退下,然後打聽一下這位李太守是出了什麼事。

  找到賈詡,李易將公函給他看了一遍,問道:「賈先生對此事有何看法?」

  賈詡沒有著急回答,將公函仔細看了兩遍,起先臉色還很嚴肅,不過很快,臉上卻是露出了一抹笑意,拱手道:「此乃大喜事,主公今日當擺宴慶賀才是啊!」

  李易緊皺的眉頭抖了一下,沒能直接明白賈詡用意,不過郭嘉卻是反應極快,他本就是聰明人,有了賈詡的提醒,頓時臉上也露出了笑容。

  不過郭嘉沒有說話,他與賈詡雖然相識時日短暫,不過兩人卻相處甚好,完全沒有因為都是李易謀士的身份而有互相爭寵的心思。

  見自己最重要的兩個謀臣都是如此,李易擰眉思索片刻,心中一動,道:「兩位可是想說,蒯越與州牧生出了矛盾?」

  賈詡笑道:「之前並未聽說過蒯越身體有恙,然後主公這邊剛剛出事,蒯越就告病辭官,這其中顯然是有蹊蹺,而能讓一州別駕辭官告病的事情,最近也只有張方那件事情了。」

  李易點點頭,這個解釋沒什麼深度,他看到公函的第一眼,就知道幕後主使必然就是蒯越。

  賈詡捋了捋鬍鬚,道:「主公再看這禮單,嘿嘿,不可謂不豐厚啊。而且,除了這些財物,數日後還要多送兩萬石的糧草過來,如果只是壓驚,這也太多了,所以,州牧如此作為,應當想要做個中人,讓主公放下此事,不要與蒯越計較。」

  賈詡頓了頓,留給李易思索的時間,這才繼續道:「據我所知,蒯越與主公雖無多少私交,但也沒有任何仇怨,所以,蒯越收買張方暗害主公,只能為了公事。」

  「所謂公事,也就是州牧之事。」

  「依老夫所看,之前主公在荊州種種,其實已經稍稍有些過火,不過因為州牧性情寬厚,縱然懷疑主公有吞併荊州之心,但只要主公沒有舉兵殺向襄陽,州牧都不會當真對主公下殺手。」

  李易點頭道:「不錯,我雖然有意入主荊州,但對州牧為人還是十分敬佩的。」

  賈詡笑了笑,說道:「然而州牧如此,其餘人也回事如此?」

  「多了不敢說,能看出主公三五分用意之人,襄陽城中怕是不下十位。」

  「不過,主公將來打算,奪的是州牧的荊州,而不是荊州世家的荊州,甚至,如今真正站在劉表那邊的世家大族只有蔡,蒯兩家,因此,那些人縱然看出了主公打算,也不會講此事言明。」

  「畢竟荊州易主,對於大多數世家來說,未必是壞事。」

  「那麼,可能想主公動手的,就只有荊州易主之後的利益受損一方了。」

  「原本,主公取而代之,受損最大乃是蔡家,不過主公已經與蔡家小……」

  賈詡正侃侃而談,忽然感覺有些不對,抬眼看到了跪坐在李易身後做記錄的黃月英,趕忙改口道:「咳咳,主公與蔡瑁感情深厚,所以,蔡家不會對主公下殺手。」

  「那麼,將來荊州利益受損最大的就只有蒯家了,而且,說動州牧身邊人傳話收買張方,蒯家也確實有這個能量。」

  賈詡說的有些口渴,喝了口茶水,潤了潤喉嚨,繼續道:「不過,蒯越欲殺主公,之前必然先請示州牧,畢竟雖然事情關乎蒯家私利,但主公的真正目標確實州牧,所以,除非萬不得已,蒯家斷然不會親自出手!」

  「詡有所聽聞,州牧初到荊州,便是用了蒯越,擺下鴻門宴,直接誅殺幾十名宗賊首領,因此,我雖然不成見過蒯越,卻也能看出此人心性狠辣!」

  「所以,換個尋常人,如果將猜測稟明州牧,州牧不願對主公下手,事情可能就過去了,但蒯越卻不會就此放棄,而是撇開州牧,自己直接找人動手!」

  賈詡在桌面上點了點,表情也多了幾分凝重,道:「問題也就出在這裡了。」

  李易此時也在腦中捋順了思路,接著說道:「如果蒯越事情做成,州牧或許會大發雷霆,但我終究是個死人,蒯越只要道出事情,州牧只能訓斥那幾句,然後不了了之。」

  「可是,蒯越事敗,張方還被抓了個活口,這就叫州牧坐蠟了。」

  郭嘉嘿嘿笑了起來,道:「當日主公可是第一時間就開口為州牧澄清,言明刺殺之人不可能是出自州牧授意,以州牧心性,必然感激主公。」

  「也正是如此,當州牧發現真正主使是他心腹智囊,這就難辦了。」

  「殺蒯越,平息主公心中不平,州牧做不到,而順著蒯越的意思繼續對付主公,州牧同樣做不到。」

  「短時間也就罷了,過些時日此事傳開,荊州上下全都知曉此事,呵呵,州牧殺了蒯越便失了不下人心,不殺,卻要失了公義,唉……」

  郭嘉的語氣有些古怪,擺明是幸災樂禍,聽的幾人全都不由露出了出來。

  不過,劉表確實是有夠悲催的,明明什麼都沒做,愣是被蒯越給坑了一把,而且蒯越還是打著為劉表好的旗號。

  李易抬抬手,示意眾人安靜,然後看向賈詡,賈詡繼續道:「此事如何善後,很難兩全其美,不過,也不是沒有解決之法,只可惜,州牧確實走了最壞的一招棋。」

  「蒯越告病,可能出自本心,也可能出自州牧授意,但無論如何,此舉對於蒯家聲望都是打擊甚大,蒯越本人或許不會因此對州牧生出怨念而蒯家上下,也必然對劉表心寒齒冷。」

  「而且,蒯越告病之後,州牧並沒有將身為南郡太守的蒯良召入襄陽,而是讓劉先為荊州別駕,如此舉措……唉,我不知該說什麼才好,恐怕縱然是蒯越自願告病,肯定也要生出怨念。」

  「當然,也有可能,州牧此舉是想向主公表示,蒯良殺不得,所以只能選擇打壓蒯家,但是,事實卻是,蒯良雖然告病,但只要人還在,就隨時都能被州牧所用。」

  「可以現象,一旦主公這邊與州牧生出嫌隙,甚至不需要如此,只需那天州牧心軟不忍,蒯良依然可為荊州高官!」

  「至於州牧送來的那些禮單,呵呵,雖然財帛動人心,可蒯越要動的卻是主公的性命啊,再多財物又如何?」

  「相反,之前襄陽城中發生的幾次衝突,再加上這次,哪天主公想要兵法襄陽,已經足以名正言順,任憑誰也說不出個不字,所以,我認為此乃一樁喜事。」

  李易點點頭,他也想到了,劉表的處理算是兩邊都不討好,雖然不知道蒯越那邊怎麼想的,但就衝著李易的「遭遇」,他隨時都能說劉表想害死他,而且喊的底氣十足,並且還會得到許多的同情。

  李易正權衡著,一直沉默的典韋忽然開口道:「賈先生,你說了這麼多,卻不說主公如何應對,難道那蒯越要害主公性命,我等就只看這不做些什麼?如此豈不是笑我等被人笑話!」

  賈詡與郭嘉對視一眼,典韋說的話雖然比較直,其實卻是說道了點子上,他們這邊不做應對的話,確實會叫人把李易當做軟柿子。

  可是,李易想動蒯越,真的很有難度啊。

  眾人又看向李易,李易也皺起眉頭,剛剛光顧著笑話劉表兩難,現在自己說面對的,卻是與劉表差不多。

  想了想,李易苦笑道:「兩位幫忙參詳參詳,不瞞二位,回城之前,我一心要殺蒯越,可聽了方才的話,卻是不想殺了。」

  郭嘉問道:「敢問為何?」

  李易說道:「將來襄陽易主,荊州上下官員必然人心惶惶,想要荊州再次穩定,必然要耗費許多功夫,許多時間,甚至,被人漁翁得利也不是不可能。」

  眾人紛紛點頭,要不是為了荊州平穩,其實在蔡家按兵不動的情況下,李易真直接在襄陽殺了劉表,然後借用蔡家勢力,還有南陽的幾千兵馬,再花費數月時間,李易就有很大的可能坐穩荊州之主的位置。

  可是,那樣的荊州就亂了,也打爛的,建設可比破壞難多了。

  於是,與其說李易如何奪荊州,還不如說是李易應該如何奪一個毫髮無損的荊州!

  「按照原本設想,就是以學院名望,拉攏荊州世家之心,不過,既然蒯越有意殺我,我剛好可以在此事上做些文章!」

  郭嘉反應最快,聽李易這麼講,脫口道:「主公欲收蒯越為己用?」

  「不錯,正是如此!」

  李易讚賞的看了郭嘉一眼,不急是鬼謀,這反應就是快,而且准,這點比賈詡還要厲害一些。

  李易繼續道:「他日再入襄陽,人心惶惶之下,假如我隻身入蒯家老宅,三拜請蒯良出山再為荊州別駕,你們說說,荊州官員當如何看我?」

  賈詡與郭嘉眼中同時閃過一抹亮色,此舉,大善!

  賈詡笑道:「秒,主公算計叫詡拜服啊,生死之仇主公都可放下,而且還委以重任,如此氣量,還要遠勝淮陰侯,荊州上下官員,必然人心安定。」

  李易笑呵呵,他最喜歡聽這些「名人」誇他厲害了,那感覺不是一般的好。

  不過,李易正美呢,就聽典韋說道:「那蒯越可是要害主公性命的,難道主公就不怕他還有歹意?」

  李易笑容一滯,道:「怕,不過,相比較整個荊州官員的人心來說,卻是值得一試!」

  賈詡與郭嘉紛紛點頭,李易的這個決定很划算,畢竟李易是做給人看的,縱然收了蒯越,別管給他什麼官職,一開始肯定都是有名無實,而且,等荊州人心穩定之後,蒯越如果表現不好,李易又不是不能再秋後算帳了。

  三人心中明鏡,只是這些話有些不好放在檯面上說,畢竟有些無恥。

  李易輕咳一聲,道:「蒯越有大才,我不忍逼迫於他,所以,此事接過不提,不過,為了防備小人暗算,我準備在南陽一共徵兵兩萬,如此回復州牧,兩位覺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