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易故作驚訝道:「老翁?姓甚名誰?」
只見徐晃一臉篤定的說道:「那老翁雖然年歲八十有餘,卻是滿面紅光,不見絲毫蒼老之色,他也不曾提及姓名,只說是因為有李都尉出手相助,方才僥倖逃得性命,救命之恩無以為報,只好以家中世代相傳寶物贈送,不過他身份低微,不便與都尉相見,恰恰遇到了我,便借我之手獻與都尉。」
李易眉頭微動,做沉思狀,旋即搖頭,似是想不起那老翁是誰,徐晃見狀接著又道:「定是都尉心善,活人太多,記不得了。」
這說的顯然就是李易督軍時候的事了,在場不少西涼將領的臉色有點不痛快,畢竟李易或多或少都懲治過他們手下的兵。
李易點點頭,又有些為難的說道:「只是這禮物也太過貴重了……」
徐晃一臉為難道:「那老翁已經不知去向,將軍若是不肯收下,這珊瑚樹無處安放是小,更是寒了那老翁一片心意啊!」
李易無奈嘆了一聲,道:「罷了,既然如此,我就勉為其難暫且保管好了,不過有些話要說在前頭,若是你改天再看到那老翁,一定要告訴我,我須得將此物歸還給他。」
徐晃大聲應下,然後喜滋滋的退了下去,許多人這才回過神來,什麼狗屁老翁,什麼救命之恩,徐晃這擺明就是再為送禮找藉口啊。
不過沒人點明,畢竟這年頭買官賣官都可以明目張胆的進行,徐晃剛剛的舉動已經算是相當斯文了。
這時又有幾人湊過來看那珊瑚樹,李易很大方的放在那裡任由他們觀看,心中對徐晃辦事非常滿意。
藉口老翁獻寶,這主意是李易交代的,他考慮的很遠,一旦日後需要,比如他想要成就大業時,可以說他成婚當日有仙翁獻禮,給自己的經歷中加上一些神話色彩。
至於珊瑚樹本身,雖然不知徐晃是如何得來的,但真的是很不錯。
今日李易禮物收到不少,除了董卓的那份,就屬這個珊瑚樹最為顯眼了。
徐晃走後不久,酒宴也到了末尾,李易笑呵呵的將賓客送走,洗了把臉,去掉身上的酒氣,定了定神,便準備去看他的新娘子——伏壽。
其實白天接親的時候兩人已經打過照面,不過伏壽當時始終羞羞怯怯的低著頭,手上還拿著一柄團扇遮面,李易只能看到個小腦門,根本看不清她的陣容。
而且就李易估計,伏壽也應該沒怎麼看清他。
剛走到後院,李易不經意間看到了站在院中發呆的鄒蓉,見她的臉色似乎不太好,一副心事很重的樣子,李易輕手輕腳走到她身後,問道:「想什麼呢?」
「啊!」
鄒蓉嚇了一跳,回頭看到李易這才鬆了口氣,不過旋即又低下頭去,小聲道:「老爺該見夫人了。」
李易笑了笑,在她耳畔低聲道:「放心,你家夫君可是新人舊人全都要,不會冷落你的。」
心事被一言道出,鄒蓉心中暖暖的,卻又很是羞澀,不知該說什麼才好。
李易又吩咐道:「最近你多與貂蟬接觸接觸,我這幾天怕是不方便常常見她了,還有,千萬注意別讓伏家來的人走進那座院子。」
李易這些天每天都會去貂蟬那邊晃悠一圈,不過貂蟬的態度始終不冷不熱,讓他一點進展也沒有,不過李易也不介意,權當是養眼了。
不過大婚後,府中多了個伏壽,再加上還有其他事情要忙,李易的時間上就不是很方便了,只好讓鄒蓉去幫自己攻略。
鄒蓉當即答應下來,心中不由對貂蟬有些羨慕,自家老爺,當真是用心了。
李易剛剛把事情交代完,就聽到了一聲冷哼,聲音不大,但怨氣倒是不小,李易轉過頭,只見自己的新房外面站著一個與鄒蓉年紀大小差不多的少女,正一臉憤憤的看著他。
李易敲了敲腦門,想起來了,這是伏壽的婢女,貌似叫什麼春來著。
雖然伏家人不待見李易,但陪嫁卻是不少,各種僕人百十來號,單單專門伺候伏壽的婢女就有八個,敢對李易哼哼的這個是其中的小頭頭。
李易倒也不腦,反倒是把她上下打量了一便,畢竟伏壽的婢女註定也會是他的人。
李易滿意的點點頭,這個婢女論容貌稍遜鄒蓉一兩分,可身段卻是要好上不少,畢竟是大戶人家的婢女,衣食不差,發育的好,不像鄒蓉,過去經常都是半飢半飽。
春兒被李易目光打量的渾身不自在,不禁往後縮了縮,但又覺得這樣給自家小姐丟了面子,於是又挺著胸脯往前走了兩步。
李易也正往前走著,見狀心想這丫頭膽子倒是不小,不由好奇問道:「你走過來做什麼?」
春兒腳步一滯,旋即臉色通紅的低下頭去,請李易進門。
她雖然氣惱李易入洞房前還和別的女人勾勾搭搭,可那也不是她能指著的。
李易笑了笑,當即推門入內,春兒也跟著走了進去,不妨李易站在那裡沒動,好險撞他身上。
李易不知春兒險些出了洋相,他正打量自己的小妻子,心中可謂是百感交集。
果然不愧是能夠成為皇后的人啊!
李易前些天已經知道了伏壽的年紀,才特麼的十二歲,這讓李易感覺真的很受傷,得養上好幾年才能下手。
而且,在他的心態中,十二歲就是個孩子嘛,參考穿越前的經驗,這正是一個孩子又皮,又不懂事,而且破壞力不俗的年紀,最難收拾了。
難道要當幾年爹?想想就是一陣頭大。
不過見到伏壽真面目之後,李易的鬱悶倒是少了不少,無他,顏值夠高,忍上幾年還是很划算的。
而且,伏壽雖然年紀小小,可身上的氣質卻是頗為沉靜,也不知是裝出來的,還是本性的確如此,反正看上去不像是很喜歡鬧騰的小孩子。
此刻,伏壽小小的身子就坐在床沿,手裡還抓著她那把團扇,目光低垂,青絲懸在耳畔,燭火映照的她臉色微微泛紅,李易進門時她甚至微微顫動了一下,旋即又恢復如初,當真像是只小白兔一般。
李易看了片刻,這才緩緩上前,因為怕嚇到小姑娘,他沒敢靠太近,在床榻的另一頭坐下,想要和她說說話,一時竟是不知如何開口。
好在春兒這時也跟了進來,盛了一盞酒,交給李易,李易喝了一大半,然後遞給伏壽,伏壽伸出小手,雙手接過,正要飲下,卻聽李易說道:「一口就好,不用勉強。」
「多謝夫……夫君,咳咳!」
伏壽平素話語是很流利的,此刻卻是有點卡殼,很是尷尬,趕忙舉杯飲酒遮掩,雖然是甜酒,可飲的太急,還是嗆到了。
李易下意識的想幫她拍拍背,不過想了想,還是示意春兒去。
好不容易順過氣的伏壽小臉滿是紅暈,低聲道:「讓夫君見笑了。」
之後,春兒又為兩人結髮,然後這裡便沒她事了,不舍的看了自家小姐一眼,想到小白兔即將陷入大灰狼的口中,竟是有些想哭,可她只是個婢女,幫不到自家小姐,低聲說了一句:「老爺夫人歇息。」便準備退到外室,不想李易卻是忽然向她招手,道:「你喚作什麼?」
春兒老老實實答道:「春兒。」
李易點頭,然後又道:「你暫且留在這裡。」
春兒一怔,伏壽的小臉也猛的抬了起來,然後主僕對視一眼,心中同時浮起了一個極為不妙的預感。
這傢伙該不會頭一天就要把她們一鍋端吧?
伏壽在前些天是受過「專業」教育的,春兒也有認真旁聽,她們的理論知識其實已經比較豐富了,可是這第一天,李易就想那麼做,實在是太過分了!
這就是董卓狗腿子的風範麼?
春兒也就罷了,她畢竟是婢女身份,伏壽卻是不禁眼眶微紅,雖然接受了種種安排,但她根據傳聞,還是對李易抱著一些希望的,不想他竟是如此荒唐。
李易好奇的看了她們一陣,不明白為何她們的臉色一變再變,只是如今雖名義上然成了夫妻,可感情上還是有些生分,也不好直言相問。
「我有件事想對……壽兒,我這樣稱呼你如何?」
李易開口,這才發現對伏壽口稱夫人是一件多麼有罪惡感的事情,想了想,覺得還是叫她壽兒合適。
伏壽不做回應,李易只當她同意了,繼續道:「春兒,你也聽一聽,做個見證。」
主僕二人又互相看了一眼,感覺好像和她們想的不太一樣。
李易輕咳一聲,道:「我早年遊歷天下,推斷出一事,與壽兒有關,今日便告知於你們。」
伏壽奇怪的看了李易一眼,滿心疑惑。
李易也挺尷尬的,不過此事卻是非說不可。
「世間女子生產,多有危險,原因為何?你們可明白?」
主僕二人齊齊搖頭。
「根據我所知道的,推斷出女子年紀越小,生產危險越大,壽兒今年不過十二,我不忍你有危險,不如等上幾年,我們再行房事如何?」
李易說這話的時候,感覺羞恥度簡直都要爆了,可他很無奈啊,不說又不行,不然伏壽回頭告訴伏家人,說成婚許多天了李易都不動她,這絕對會生出許多沒必要的誤會,所以,李易必須得把這件事說明白。
只是這些話從他一個男人口中說出來,還是對兩個他並不熟悉女子說,尷尬程度著實大了一些,伏壽緊張得把手中團扇都快攥碎了。
不過,李易畢竟是男人,臉皮要厚一些,很快就調整過來,對春兒說道:「好了,你可以出去了。」
等春兒迷迷糊糊的離開,李易伸了個懶腰,對伏壽問道:「休息前要不要再吃些東西?」
「不餓。」
「喝口水?」
「不渴。」
「那……現在就休息?」
伏壽這次沒回答,只是定定的看著李易,剛剛不還說那什麼,這就忍不住了?
李易趕忙抬起雙手,示意自己無害,道:「我不是要動你,只是想與你多了解一下,畢竟是夫妻了,要相處一輩子的,總不能太過生分不是?」
「夫妻……一輩子……」
伏壽低聲喃喃著,帶著些稚氣的目光恍惚了一下,隨後漸漸變得明亮,最後又轉為堅定。
伏壽深吸一口氣,轉了轉身,向著李易跪坐,小臉上很是嚴肅,道:「即為夫妻,夫君有錯,妻當規勸!」
李易眉頭不由一跳,已經從猜到伏壽想說什麼了。
伏壽向李易一拜,道:「董卓禍亂朝堂,藐視天子,喜好殺戮,不休德行,雖然興盛一時,但盛極必衰,他日必死於刀兵之下,夫君即為董卓從屬,將來如何自保?」
李易無語,不知該如何回答,伏壽又道:「我聽兄長說過,遷都時夫君多有愛民之舉,為百姓不惜與張繡爭鬥,甚至深陷險境,可見夫君是愛民之人,並非兇惡之徒,如此,夫君何不棄暗投明,聯絡朝中忠臣義士,還天下一個朗朗乾坤!」
「伏壽言語冒犯了夫君,只是這些話不得不說,夫君若有不快,要懲罰伏壽,伏壽不會有半點怨言。」
伏壽說完,小小的身子就趴了下去,好似真的要讓李易打罵她出氣一般。
不過話說回來,成親當晚就敢這麼說自家新郎官的女人怕是真的得挨家法。
伏壽的這些話讓李易非常意外,畢竟他原本是把伏壽當個半大孩子看的,可這話實在不像是一個半大孩子能說出來的。
李易低頭湊近看了看,發現伏壽的身子微微有些發抖。
「你在害怕?」李易問道。
「不……」
伏壽的聲音有些顫,怎麼聽都是底氣不足。
李易無奈搖搖頭,碰了碰她的胳膊,道:「坐好說話,我對自家人脾氣還是很好的。」
伏壽緩緩起身,有些不安的看了李易一眼,發現他好像確實沒生氣的樣子,心中這才微微鬆了一口氣。
作為家裡最受寵的一個,也是最乖巧的一個,伏壽別說挨打了,就連重話都沒聽過幾句,她真的挺怕李易惱火了動手打她。
李易看著她怯怯的眼睛,心中不由有些柔軟,道:「這些話是你……是岳父大人叫你說與我聽的?」
伏壽搖搖頭,道:「不是,父親叮囑我要聽夫君的話,不可違逆夫君,那些話是我自己要說的。」
「哦?」
李易也分辨不出伏壽是不是在說謊,笑問道:「那你說讓我棄暗投明,我也問問你,這投明,應該投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