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太平盛世

  夜幕降臨,月光灑在了軍營中。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回到駐地之後的韓濤,並沒有休息,而是選擇帶著幾十個跟著他學了一些急救手法的義軍一起來到了傷兵營,協助這裡的軍醫還有醫吏為傷兵們處理傷口。

  軍營中的軍醫和醫吏人數本就不多,人手不夠,對於他們來幫忙十分感激。

  尤其是韓濤的一些手法簡單好學還非常實用,更是得到了軍醫的交口稱讚。

  一名傷兵被抬到韓濤的跟前,他的一條腿已經血肉模糊。

  韓濤趕忙拿起旁邊準備好的毛巾幫傷兵擦著臉上的汗水和泥土,然後開始清理傷口。

  當他看到傷員的傷口時,臉色變得凝重起來。

  傷兵的傷口已經大面積的化膿感染,此時僅靠藥物已經無法控制,唯有截肢,才能阻止繼續惡化,否則將有生命危險。

  韓濤有些無奈地回身招呼著:「張軍醫,麻煩您來看一下。」

  張軍醫是軍醫頭領,已經五十來歲,有多年的野戰行醫經驗,聽到韓濤的招呼走了過來。

  他仔細檢查了這名傷兵腿上的傷口,也皺起了眉頭。

  韓濤向軍醫講述著自己的見解:「張軍醫,他的傷口已經大面積地惡化感染了……」

  軍醫顯然沒有聽懂韓濤的用詞,疑惑地看著他,沒有明白他的意思。

  韓濤意識到自己所說的現代醫療詞彙,對方可能理解不了,索性不再去說過程,直接說出了自己的判斷。

  「他的腿情況很嚴重,必須馬上把腿鋸掉才行,否則隨時會有生命危險。」

  軍醫看著韓濤點了點頭:「是的,安排人準備工具。」

  站在傷兵旁邊的一名兵士,著急地對韓濤和軍醫懇求著:「鋸腿?那他不就廢了,他才只有十五歲,如果把腿鋸了,以後還咋上戰場,他這一輩子就完了。」

  韓濤理解但又無奈地說:「我理解你的心情,可如果不把腿鋸了,他可能連命都保不住。」

  軍醫看著那個兵士也點了點頭,認同著韓濤的話:「雖說只剩了一條腿,但命可以保住,不能上戰場,也能先活著。「

  兵士無奈地看著傷兵,又看看韓濤和軍醫,無奈地說:「好吧,那先保命吧。」

  馬原等人將放在托盤上的工具端了過來。

  軍醫對韓濤吩咐著:「幫我按住他。」

  韓濤將一塊白毛巾放在了傷兵嘴裡,讓他咬著,然後和馬原一起伸手按住了傷兵,有些不忍地看著他。

  傷兵看著韓濤,明白眾人的決定是能幫他保住性命,於是嘴裡咬著毛巾,使勁地點著頭,示意醫生動手。

  軍醫拿起了托盤上的一把小鋸,放在了傷兵血肉模糊的腿上……

  傷兵發出了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韓濤只能和馬原,還有那名兵士一起死死地按著他……

  韓濤看著面前的慘狀,眼淚不由自主地流下,他用一隻手按著傷兵,另一隻手讓傷兵的手緊緊握住,湊在他的耳邊低聲地安慰著:「兄弟,拉著我的手,忍住,你一定會沒事的……」

  在韓濤的安慰下,傷兵努力地忍著劇痛,他的手死死地握著韓濤的手。

  軍醫極力保持著鎮定,繼續拿著小鋸在鋸著傷兵的傷腿。

  傷兵的手死死握著韓濤,他的指甲摳著韓濤的手腕,竟然把他的手臂都摳出了鮮血。

  韓濤短暫地皺了下眉頭,隨後忍住疼痛,依然在傷兵的耳邊,說著安慰他的話:「你堅持住,馬上就好了,你就沒事了……」

  馬原和那名兵士卻都不忍心再看下去,都扭過臉去,不敢再看這殘酷的一幕……

  終於,軍醫將傷兵的腿鋸斷,然後用針線將傷口縫合好,這才長出了一口氣。

  此時的傷兵早已經疼得暈厥了過去。

  韓濤卻依然讓他握著自己的手,他的手腕上已經被摳得鮮血淋漓……

  夜已經深了,喧鬧的軍醫營終於安靜了下來。

  傷兵們的傷口都已經處理完畢,除了少部分傷勢嚴重的傷兵,因傷口疼痛不時發出痛苦的呻吟,大部分的傷兵都已經沉沉睡去。

  馬原癱坐在軍醫營的門口,已經一步都不想再挪動,本就參與了一場惡戰,消耗了大量體力,又忙碌了半夜去照顧傷兵,他的體力已經完全透支。

  軍營外的空地上,支起了一口小鍋,鍋里煮著粥。

  忙碌一夜的軍醫、醫吏等圍在鍋邊吃著粥,休息著。

  韓濤盛了一碗粥,端著送到了馬原的面前:「吃一點吧。」

  馬原抬起頭,疲憊地搖了搖頭:「老大,我吃不下去。」

  韓濤勸說著:「你身體本來就弱,打了一天仗,又忙了一晚,一點東西兒不吃,你堅持不住的。」

  馬原接過粥碗,小口地喝著,眼圈卻紅了,眼淚在眼中打著轉。

  韓濤理解地看著馬原,他的年紀和自己相仿,放在現在社會,頂多是個高中生。

  過往在山陽的時候,過的都是養尊處優,奢侈放浪的生活。可現在卻因為對自己的信任和崇拜,先是經過了嚴格的訓練,又跟著自己一起上了戰場。

  短短的不到兩個月的時間,他其實是經歷了從天堂到地獄的變化。

  尤其是這一天當中,面對著如此多的血腥刺激,一般人早就崩潰了,他能堅持到這個時候才哭出來,已經很不容易。

  「我一閉上眼睛,眼前就滿是那些殘肢斷體,還有那些哭嚎的傷兵,我就覺得噁心難受,老大!」

  韓濤理解地拍著馬原的肩膀:「我明白,馬原。」

  「我們什麼時候才能回家,像過去那樣開心地生活呀?老大,這種日子真的太難熬了。」馬原抬起頭問著韓濤。

  韓濤看著馬原,卻有些啞然了:亂世才剛剛開始,東漢末年,經歷了近百年的戰亂,才又一次建立統一的政權,結束了戰亂。

  韓濤選擇入仕,也是希望可以通過自己的努力,去改變亂世的結局,但最終需要多久能夠實現,他自己也不知道。

  這些話他沒法去對馬原說,這會給他增加更多的壓力,也許會讓他徹底崩潰。

  「大多數人其實每天過的都是之前黃忠、李二他們那種顛沛流離,隨時送命的生活。只有真正地掃清亂世,建立一個平等、民主的國度,才能讓所有人都過上我們以前那樣安逸的生活,享受太平盛世。」韓濤開導著馬原。

  馬原嚮往地看著韓濤,眼中閃爍著光芒:「太平盛世?這一天真的能來到嗎?」

  韓濤使勁點頭鼓勵著他:「相信我,只要我們所有人努力,這一天一定可以來到。」

  就在這時,那名鋸腿傷兵的哥哥從軍營中衝出,著急地呼喊著:「軍醫,快來看看,我弟弟他的情況不對。」

  韓濤聽到這裡,臉色微變,趕忙向軍營內走去。

  遠處的張軍醫聽到招呼,也放下粥碗,快步走進了軍營。

  兩人先後來到了傷兵的跟前,軍醫開始為傷兵查看截肢之後的傷口。

  傷兵痛苦地躺在床上,極力地忍著疼痛,不讓自己叫出聲來。

  韓濤也在旁邊看著,他和軍醫的臉色都變得凝重起來。

  傷兵的傷口再次出現了感染惡化的情況,從目前的情況來看,已經是回天無術了。

  軍醫默然地站起身,轉身看著傷兵的哥哥,輕輕搖了搖頭。

  雖然韓濤已經猜到了結果,可看到軍醫最後做出的判斷時,他的內心依然是無比的痛苦,儘管他們做了最大的努力,但還是沒有能力,可以保住這個傷兵的性命……

  傷兵驚愕地看著軍醫,又看看病床上的傷員,瞬間愣住。

  跟隨而來的馬原看到這情景也驚愕得瞪大了眼睛。

  躺在床上的傷兵看到了身邊人的反應,似乎也明白了結果,他抬頭輕聲地呼喊著:「哥……」

  兵士趕忙低下頭,湊到傷兵的耳邊:「我在呢,你說。」

  傷兵發出微弱的聲音:「我是不是救不活了……」

  兵士看著傷兵,遲疑著沒有回應。

  傷員恍然了,低聲呢喃著:「哥,我好疼,我想娘了……」

  韓濤看著眼前的情景,強忍著將頭轉開,不敢再看那可憐的兄弟倆,但眼淚卻已經情不自禁地流下……

  傷兵痛苦地對自己的哥哥說著:「哥,我記得小時候受了傷,都是娘摟著我,給我唱歌講故事,我就不疼了……」

  兵士聽到傷員的話,尷尬地回應著:「哥,哥不會唱呀……」

  傷兵的臉上露出了遺憾的神情……

  韓濤趕忙擦去眼淚,走上前拉著傷兵的手:「兄弟,哥給你唱,好不好?」

  傷兵看著韓濤微微點了點頭,眼中充滿了期待……

  韓濤開口輕輕地唱了起來:「風兒輕,月兒明,樹葉遮窗欞,小寶寶睡夢中,露出了笑容……」

  傷兵拉著韓濤的手,聽著他唱著這首現世的搖籃曲,神情安靜下來,露出了一絲微笑,隨後安詳地死去……

  軍醫默默地看著眼前的情景,雖然對這種生死早已見慣,但也深深地感到了觸動……

  傷兵的哥哥看著已經死去的弟弟,眼淚不停地流下……

  韓濤拉著傷兵的手,卻沒有停止,還在繼續地唱著……

  旁邊醒過來的傷兵們默然地看著韓濤,聽著他唱的歌,也都忍不住淚流滿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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