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死牢逃生

  大漢光和七年正月,河內郡山陽縣縣衙大牢。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韓濤幽幽醒來,只覺得一股異常的汗臭味兒夾雜著糞便的臭味撲鼻而來,令他十分的不舒服,迅速地睜開了眼睛查看。

  映入他眼帘的是破舊的木質斗拱房頂,一根橫樑直通整個房間,另有數根梁架,將屋頂和屋檐,搭架在橫樑和支撐橫樑的立柱上。

  韓濤驚愕地坐起,環視四周,發現自己身處在一個不足10平方的破舊房間內,而且年代感極強,還十分破舊。

  房間四面由石塊壘砌,只有一面有一個很小的方塊窗,另一面有一扇緊鎖的門,整個房間都是封閉狀態。

  整個房間除了角落裡擺放著一個散發著惡臭的馬桶,再沒有其他的物品……

  只有微弱的月光透過方塊窗照入房間,形成勉強的能見度……

  我在哪?這是個什麼鬼地方?

  韓濤疑惑地思索著,剛剛明明是坐在電腦前碼字,有些疲憊打了個瞌睡,怎麼一覺醒來就到了這裡?

  一個可怕的念頭在韓濤的大腦中形成,難道我穿越了?

  隨著他產生這個念頭,無數碎片記憶開始快速在他的大腦中閃動,進入大腦的存儲,讓他接受著新的信息。

  韓濤,字子真,河內郡山陽縣首富,望族韓氏族長韓顧的獨子。

  沒想到穿越成了富二代,這個身份還是挺不錯的嘛,至少不用再辛苦碼字養活自己了……

  韓濤前世是一名影視編劇,為了寫好擅長的諜戰類型劇,他努力學習了心理學、刑偵學、解刨學、建築學、情報搜集技術等一切跟間諜有關的基礎知識,在他筆下誕生過無數性格堅毅、果敢且睿智的間諜和臥底人物。

  可以說,如果不是生在和平年代,他自己就是個活生生的間諜。

  「可我為什麼會在監獄裡?」

  他努力消化著記憶,很快就明白自己眼下的處境。

  此時是東漢末年,朝廷腐敗、宦官外戚爭鬥不止、邊疆戰事不斷,國勢日趨疲弱。

  巨鹿人張角創立太平道,以宗教的方式籠絡人心,在貧苦農民中樹立了威望,信眾多達數十萬。

  張角將信徒分為三十六方,每方設一渠帥,由他統一指揮,為大規模的起義做好了準備,意圖推翻漢朝。

  此時正值正月,舉國上下都在慶賀新春,一派喜氣,誰也沒有想到一個巨大的陰謀正在暗中醞釀……

  馬元義是太平道的神上使,張角手下的得力幹將,他奉命前往洛陽與朝廷宦官聯繫,做著發動起義的準備。不料,他的部下唐周卻拿著他們起義的證據舉報了他。

  山陽縣令大為緊張,立即派縣尉帶重兵緝捕了馬元義和一眾從黨,並上報給郡守王匡。

  讓韓濤沒有想到的是,一同被唐周舉報的居然還有他的便宜老爹韓顧,唐周一口咬定他是馬元義的同黨。

  在古代,謀反可是大罪,韓顧夫妻和他們的獨子韓濤一起被關進了縣衙大牢。

  郡守王匡親自下令,除馬元義押赴洛陽,交由朝廷發落,其他同黨都要在六個時辰之後就地問斬。

  「開局就是地獄模式啊,六個時辰之後就要問斬……」韓濤只覺得脊背發涼,心跟著涼了半截,渾身寒意森森。

  太可怕了!

  韓濤本來還對自己穿越成富二代充滿了欣喜,認為以後可以過上安逸舒適的日子。可現在希望卻馬上破碎,取而代之的只有焦慮和恐懼。

  「不行,我不能這樣等死,我必須馬上想辦法自救……」

  韓濤在狹小的牢房裡,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開始苦思對策。

  那個窗口實在太小,整個身體不可能鑽過去,直接放棄。

  牆壁都是石塊壘砌,目測厚度絕對不低於二十公分,石頭之間的縫隙極小,開牆洞短時間也不可能實現……

  挖地道?看著地上的方磚,韓濤也馬上放棄,那也根本不可能在十二個小時內完成……

  韓濤將目光看向了房頂,當他的目光停留在瓦片和屋檐的梁架時,他的眼睛閃現出了光芒……

  韓濤想起了前世時曾經看過的,關於日本最強越獄王白鳥由榮的故事,他一生成功越獄四次,前三次越獄的方式,都是選擇從屋頂逃脫……

  這時,他才發現自己的手腕、腳腕上竟然都戴著沉重的鐐銬鎖鏈,想要爬上屋頂,那就必須先想辦法打開那沉重的腳鐐和手鐐,否則根本沒可能爬上一人多高的房梁。

  韓濤低頭看了一眼鐐銬上的鎖具,心裡暗自慶幸,穿越的是漢代,用的是金屬簧片的結構鎖。

  這種鎖的構造很簡單,就是鎖身和鎖芯組成,而鎖芯必定是圓形物體。

  學過物理的人都知道,只有圓形的物體才能自由轉動,而方形、扁形是無法做到的……

  這一原理即使到了現代社會,也沒人可以改變。

  開這種鎖的原理非常簡單,將卡住圓形轉動的簧片撥動,使圓形鎖芯轉動,鎖自然也就開了……

  漢代銅鎖的鎖孔,也遠沒有現代的那樣複雜,需要布滿鋸齒的鑰匙對應錯位的齒輪才能轉動。

  那個時候基本就是一根細長的銅條,伸進鎖眼,對準簧片撥動,就有機會將鎖打開。

  韓濤開始尋找可以代替鑰匙,轉動簧片的工具,但身上只有囚服,再沒有任何物品。

  牢房除了滿地的雜草,屋角散發著惡臭的馬桶,也再也找不到其他可以利用的物品……

  韓濤無力地靠著牆邊坐了下來,時間在一分一秒地流逝。

  一陣夜風從方塊小窗吹進,伴隨而入的還有從房頂吹落的雪花……

  夜風的清冷讓韓濤打了一個冷戰,他下意識地轉頭向小窗方向看去,透過小窗看到了房檐上冰雪融化下流又結冰形成的「冰溜子」順著房檐排成一排,直垂到了小窗前。

  冰溜子是北方冬天特有的景觀,尤其在東北更是常見。

  河內郡地處中原,正月正值隆冬,溫度也極低,所以也有冰溜子的存在。

  此時是子時,一天最陰冷的時刻,那一條條「冰溜子」凍得最為結實,這就是極好的開鎖工具。

  韓濤嘗試著將囚服的袖子扯下來,裹在自己的右手上,防止「冰溜子」太滑又太冰,自己無法握住。

  韓濤將纏好布條的手伸出去,抓住了面前的「冰溜子」,然後小心地掰著。

  他怕太用力會直接將冰溜子掰斷飛出,又怕力量不夠,掰不動,只能小心嘗試著調整力量。

  漸漸地,他開始感覺到了冰溜子的鬆動,此時的他更加小心,不斷地活動著自己的手指,保持著靈敏度來感應「冰溜子」的連接情況,並且不斷轉換角度,防止冰溜子斷裂。

  終於,伴隨著一聲細小且清脆的聲音,一整根「冰溜子」被韓濤握在了手中。

  他小心地慢慢收回胳膊,將「冰溜子」從窗口外收了回來。

  韓濤將冰溜子放在牢房的地上,然後使勁地揉搓著自己的手,長時間握著冰溜子,加上室外風雪的吹襲,此時他的手臂已經被凍得通紅,且有些麻木失去了知覺。

  活動了好一會兒,韓濤才覺得手臂和手指恢復了過來,趕忙開始拿著「冰溜子」對著鐐銬的鎖眼比劃著名。

  「冰溜子」明顯的要比鎖眼粗了很多,必須要弄細並弄得扁平一些才能伸進去。

  他用嘴對著冰溜子開始哈熱氣,用這種方法給它降溫。在他的努力下,冰溜子開始慢慢地融化變細。

  因為不斷地向冰溜子哈氣,韓濤的肚子裡吸入了大量的涼氣,讓他的胃感到極度的不舒服,他努力地克制著自己翻湧的胃液,不讓自己吐出來。

  韓濤一邊哈氣,一邊不斷地拿著冰溜子對著鎖眼嘗試著,在他的不斷努力下,冰溜子終于越來越細,達到了理想的粗細,可以放進鎖眼了。

  韓濤將冰溜子伸入到手鐐的鎖眼裡,開始嘗試著小心的摩擦撬動,他的力量很輕,唯恐用力過猛,導致冰溜子斷折,前功盡棄。

  汗水不斷地從韓濤的額頭溢出,順著他的臉頰、下巴流下,他也不敢去擦,只是努力感應著冰溜子在鎖眼裡的變化和擰動情況,調整著力度。

  終於,手鐐的鎖芯被他擰動,與鎖身脫離,掉落下來……

  韓濤長出了一口氣,趕忙將套在手腕上的鐐銬拿下來,使勁地活動著自己的手腕。

  韓濤活動了一會兒手腕,開始如法炮製地去撬動腳鐐上的鎖,等到腳鐐也取下,他已經是滿頭大汗。

  韓濤雙手扶牆,摸索著牆壁上石塊的縫隙,腳下踩著石縫邊緣,往上爬著。

  韓濤小心翼翼地向上爬,他的手指努力地向上夠著,摸到了頭頂的橫樑。他繼續腳下用力,向上攀登,終於是用一隻手臂環抱住了橫樑,用盡全身的力氣向上攀爬,爬到了橫樑上。

  漢代的房屋,主要是靠木質的柱子、橫樑和橫樑上的各種側梁來支撐,牆壁只起隔斷的作用,而不是承擔房屋重量的結構部分,牆倒屋不塌說的就是這個意思。

  所以,找到牆體和屋頂斗拱托座的銜接點,破壞這裡的瓦片,然後掏開洞出去,是最簡單也是最安全的方式。

  韓濤坐在橫樑上,一手扶著支架,保持著身體的平衡,另一隻手小心地撬動著托座上的瓦片。

  慢慢地,一塊瓦片被他撬了起來,輕輕地推到了旁邊,房頂上出現了一個小洞,而且沒有破壞旁邊的瓦片結構,更沒有發出一點聲響。

  韓濤找對了方法,嘴角露出一絲欣喜的笑容。但他並沒有因此過分加快速度,依然是有條不紊地小心地撬動著一塊塊的瓦片,有規律地將它們向旁邊推動的同時,也保持著其他相鄰瓦片的穩定性。

  他心裡清楚,越是這個時候,越是要小心,萬一失手讓瓦片鬆動掉落,發出響聲驚動了外面的獄卒,或者是隔壁被關押的犯人,都有可能導致他前功盡棄。

  在韓濤的努力下,頭頂的洞口越來越大,終於到了可以容留一個人爬出的大小。

  韓濤扶著支架,慢慢地將腳踩在橫樑上,先蹲好,等到身體找好了平衡,才慢慢地向上直起身子,將頭和肩膀,伸出了自己剛剛在房頂掏開的洞。

  屋外的風雪立刻席捲而來,讓韓濤的身體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手腳哆嗦著險些倒下去。

  他穩定住自己的身體,探頭看了看四周,確定沒有人發現自己,這才小心地用手撐住房頂,手腳一起用力,爬出洞口,坐到了房頂上。

  韓濤按照之前看好的方向,小心地趴在房頂上,挪到了屋頂靠近小窗一側的邊緣。

  現在,如何從將近兩人高的房頂下到地面,是韓濤面臨的又一個新的問題。

  從地面積雪的厚度來看,至少有一尺的厚度,跳下去倒是可以起到一定的緩衝,但也不一定可以保證不受傷。

  而且落地時如果發出響動,還是有可能驚動其他人。

  無奈下,韓濤顧不得寒冷,將自己的囚服外衣和外褲脫下,只穿著貼身的水衣。

  他將外衣外褲撕開系成一條「繩子」,一頭綁在了房頂的支架上固定,另一頭捆在自己的腰上,然後小心地拽著「繩子」,順著牆邊慢慢滑落在地。

  韓濤的雙腳終於落在了牢房外那條小道的地面上,他解開腰間的「繩子」,低頭貓腰,讓自己的身體低過其他牢房的小窗,然後貼著牢房的牆根,避免被其他牢房的犯人看到,快速向遠方逃去。

  韓濤深一腳淺一腳地在雪地里行走著,現在他已經逃出了牢房,暫時安全了。

  但他接下來應該做?

  找人幫忙?顯然不切實際,謀反可是頭等大罪,這個時候,過去的朋友、親戚、宗族肯定都是避之不及,誰還會在這個時候站出來趟這種渾水……

  逃跑,顯然行不通。

  就自己現在這小體格子,上房都費勁,更別說跑路,估計跑不出幾里地就沒勁兒了。

  何況官兵都是有馬,自己只有兩條腿,被人家追上那是分分鐘的事,回頭還要加上一條畏罪潛逃,弄不好都不用帶回來砍頭,直接就地正法,那死得會更瓷實。

  可不跑,又該怎麼辦?

  韓濤當然不願意就這樣結束自己的穿越命運,誰知道被殺頭之後還有沒有下輩子,自己還沒活夠呢。

  思來想去,要想活下去只有一個辦法:證明自己的便宜老爹不是太平道的同黨,沒有參與謀反,恢復清白,這樣才是一勞永逸,徹底擺脫被殺的危機……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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