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達曼一愣,他立刻明白曹操的意思,立刻恭恭敬敬欠身道:」回稟丞相,在下從高奴過來,尚未去見劉豹。」
曹操也是隨口問問,因為就算達曼沒有去見劉豹,也說明不了什麼問題,劉豹會去高奴見呼廚泉,曹操便沒有再執著這個問題,他話題一轉又道:」自從我大漢王朝驅逐北匈奴,南匈奴在朝廷庇護下得以休養生息,年一直安分守己,為何現在卻要大軍南下,威脅中原,難道呼廚泉覺得羽翼已滿,便背信棄義,將朝廷對他的往日之恩統統拋之腦後嗎」
曹操的語氣很嚴厲,嚇得達曼跪下道:「魏公此言當真冤枉了單于,事實不是這樣,我們並沒有窺視中原之心,只是因為被逼無奈,出於自衛,望魏公明鑑」
「自衛」
曹操哼了一聲道:「烏桓人無禮,先越境燒殺邊民商賈,侵占蕭關,漢王無奈反擊烏桓,這才爆發了兩個月前的戰爭,這和匈奴何干你們此時大舉南下,圍攻高奴,我不明白,自衛在哪裡」
「魏公只是聽了一面之詞,事實上,漢軍與烏桓人作戰時,匈奴便已經捲入了,兩次作戰,羯族部和劉猛部皆遭慘敗,更為發指的是,漢軍偷襲奢延海,殺戮婦孺老人數萬人,萬牛羊被宰殺一空,連右賢王的妻兒也慘遭屠殺,此血海深仇,匈奴不可能視而不見,單于親自出兵南下,就是為將屠夫劉璟的軍隊趕回南方,恢復從前的秩序,單于有言,關中和隴西是大漢朝廷的疆土,匈奴不會染指,將奉還朝廷。」
達曼特地加重語氣,將奉還朝廷四個字重重地說清楚,曹操心中一陣冷笑,只提疆土,不提人口,這種口是心非之言他怎麼會聽不懂,曹操便淡淡道:「既然如此,逐日王不妨明說,需要我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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達曼是秘密來見曹操,不能呆得久,他呈上呼廚泉的信後,很快便告辭而去了,當然,曹操也不會給他任何承諾,有些話不能說得清楚,關鍵是看雙方的行動。
曹操命曹休送走了達曼,他將呼廚泉的信遞給了程昱,「軍師看看他們的謀算吧」
其實程昱不用看信,便已明白了匈奴人的意圖,他們是想讓魏公按兵不動,讓曹軍出兵關中顯然不現實,但如果曹軍能按兵不動,匈奴人的兵力便能陡增至十八萬,戰勝劉璟的可能就大大增加了,當然,匈奴人也提出了誘人的條件,曹軍不用出一兵一卒,由匈奴軍將漢軍擊潰,並保證將關中和隴西送到曹操的手中,這個條件正是曹操夢寐以求的結果。
程昱看了看羊皮信,見曹操負手站在窗前沉思,程昱慢慢走上前道:「這封信中有一個漏洞,不知魏公看出來沒有」
「我也感覺到了,不過先說說你發現的漏洞。」曹操沉聲道。
「呼廚泉在信中說,不會要大漢的疆土,會將隴西和關中送還給魏公,但他卻沒有提到河西,更關鍵時,生活在隴西和關中的大漢民怎麼處理,他也絲毫不提,可以想像,魏公到時拿到的,將是一片廢墟焦土。」
曹操長嘆一聲道:「問題就在這裡啊匈奴人大舉出兵,從來不會空手而歸,他們若不掠盡關中之民財,是不會善罷甘休,只怕到了那時,我曹操就是千古罪人了。」
說到這,曹操目光轉向窗外,望著遠方天際,良久才冷冷道:「雖然我渴望能擊敗劉璟,奪回關中和隴西,但我不會用民族大義來做交換,呼廚泉是痴心妄想」
程昱見曹操態很堅決,不由欣慰道:「魏公能如此深明大義,是天下人之福也」
他語氣一轉,又低聲笑道:「不過兵不厭詐,魏公倒可以將計就計。」
曹操大喜,連忙問道:「計將安出」
程昱低聲對曹操說了幾句,曹操連連點頭,最後沉吟片刻,「不過這需要劉璟的配合才行。」
程昱笑了起來,「如果我所料不差,劉璟很快就會派使者前來。」
就在這時,有侍衛在堂下稟報:「啟稟魏公,河東郡傳來快信,漢王派尚書司馬懿出使并州,已經進入河東郡,正向原方向而來。」
曹操和程昱對望一眼,忍不住一起大笑起來
司馬懿從蒲津關進入了并州,經過河東郡,一向北而行,由於行和呂梁兩條大山脈縱貫并州東西,使得從河東郡前往原分成了東西兩條線,一條是呂梁山脈以東,延著汾水河谷北上,中間穿過鼠雀谷,進入九澤大湖,再向北走便抵達原。
另一條是走呂梁山以西,穿過西河郡,進入原郡西部,再向東穿過呂梁山抵達原,相對而言,呂梁山以西比較荒涼,人煙稀少,而呂梁山脈以東的汾水河谷則是人口稠密的農業區。
司馬懿選擇走人口稠密的汾水河谷,余名使團成員乘坐條大船沿著汾水一向北,這天下午,船隊過了永安縣,大船劈波斬浪,在兩岸縴夫的拉拽下緩慢北行,司馬懿站在船頭,負手望著兩岸風景如畫,遠山如黛,大片森林分布在山腳下,兩岸是一望無際的稻田,此時已是九月初,稻田青黃相間,隨風起伏,仿佛是一片蔚為壯觀的稻海,讓司馬懿看得心曠神怡。
這時,一名士兵領著船夫上前道:「軍師,船夫說有重要事情。」
「什麼事」司馬懿回頭問道。
「啟稟先生,再向前便是冠爵津,有一段數十里的險灘,也就是鼠雀谷一段,石以上的船隻都無法通行,只能通行小船。」
司馬懿眉頭一皺,「我以前也坐船走過汾水,一暢通,哪有什麼險灘」
「那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大概在五年前,鼠雀谷的一座大山崩塌,無數巨石滾入江中,使河水一堵塞,後來官府組織民夫疏浚河道,但人力物力有限,便始終沒有能完全恢復從前的暢通,形成了十里長的亂石灘,非常危險,大船很容易被撞碎。」
「那怎麼辦」
船夫無奈道:「要麼改乘小船,要麼改走陸,東面穿過高壁嶺,或者走汾水西岸,經過賈胡堡,到達靈石縣便可以繼續乘船了,這一段程大約有八十里。」
司馬懿想了想,他們人數眾多,還有漢王給曹操的聘禮,乘坐小船顯然不現實,只能走陸,司馬懿又問道:「那走陸可租到騾馬」
「有有東岸和西岸都有大量的騾馬隊可供租賃,生意很興隆,這個問題先生不用擔心。」
司馬懿無奈,只得點點頭道:「好吧那我們就下船走西岸賈胡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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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時辰後,船隊抵達了陰地關西碼頭,眾人下船,找了一支大型騾馬隊,託運上物資,眾人騎馬向北逶迤而去。
他們所在的地段是一條長約余里的峽谷,叫做鼠雀谷,顧名思義,就是地勢險要,只有老鼠和鳥雀才能通過峽谷,峽谷兩邊是連綿起伏的群山,東面是高壁嶺,地勢險絕,西面地勢稍緩,山中有一座小鎮,叫賈胡堡。
由於山中土匪橫行,盜賊眾多,賈胡堡鎮便在周圍修建了堡牆,並有當地自發組織的民團防禦,賈胡堡之所以重要,是因為它是這段余里山的唯一宿地。
不過,司馬懿並不擔心,他們使團有二十餘人,其餘八十人全部都是來自鷹擊軍的精銳護衛,對付山賊盜匪不在話下,另外還有十幾名騾夫隨行,他們負責照顧行李。
黃昏時分,浩浩蕩蕩的隊伍進入了賈胡堡大門,賈胡堡內頓時熱鬧起來,賈胡堡位於半山腰的險要處,是山道必經之,堡內有上棟建築,住著千餘人口,大多是旅舍和酒館,還有兩家規模不大的妓館。
儘管賈胡堡不愁生意,但漢國使臣隊伍的到來,還是引來了眾旅舍的一番爭奪,司馬懿最終選擇了最大的一家旅舍。
隊伍浩浩蕩蕩住進了旅舍,士兵們從騾馬身上卸下行李箱,抬進了旅舍,騾夫和夥計將騾馬牽進後面的馬廄,旅舍掌柜迎了出來,他見多識廣,看得出這群人的身份非同尋常,態變得為恭敬,點頭哈腰對司馬懿道:「請使君放心,小店一定會竭盡全力,讓所有人都住得舒適,睡得香甜。」
這時,司馬懿打量一下旅舍四周的情況,發現另一邊的餐堂內正有不少人在用餐,所有人都在注視他們這群特殊的客人,不時交頭接耳,其中有好幾人長相兇惡,似乎不是善類,其中坐在角落的一名男年約四十歲,眉毛粗濃,臉上有一道長長刀疤,目光格外兇狠,正冷冷地注視著自己。
他在上聽騾馬隊的領隊說過,賈胡堡之所以幾十年來從未出事,很大一個原因就是它和盜匪達成了一種默契,只要盜匪不在堡內鬧事,皆可以來去自由,可以想像,這群吃飯的人中,應該就有盜匪的探。
司馬懿眉頭一皺,他並不懼怕盜匪,但他也不希望半發生意外,司馬懿吩咐眾人收拾一下,然後出來吃飯,當司馬懿和眾人來到餐堂時,所有的客人都已經走了,餐堂內只剩下他們一群人。
這時,騾夫領隊坐到司馬懿身邊,低聲道:「剛才進店時,使君有沒有注意到一個臉上有刀疤的中年男」
司馬懿想起那個眉毛為粗濃的男,點了點頭,「此人我也看到了,他是什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