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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璟一直不喜歡有丫鬟服侍自己,他覺得不是很方便,比如夏天,他就無法打赤膊在房間裡乘涼.
不過....這小丫鬟長得倒也乖巧伶俐,可憐可愛,也很善解人意,既然已經來了,劉璟便拒絕,笑著點點頭,「進屋再說吧」
走進院,才看到整個宅全貌,小院不大,左上角種了一株挺拔的老杏樹,樹冠很大,亭亭如蓋,將一半的房都遮住了。
房大約有六七間,屋後還有一座小菜園,里外收拾得很乾淨,是一座很尋常的小戶家宅,給劉璟的第一印象還不錯。
蒙叔餵馬去了,小丫鬟領著劉璟來到他的房間。
「公,這是里外兩間屋,蒙叔說,裡間是公的寢房,外間可以做書房。」
說到這,小丫鬟又偷偷問道:「公看書嗎」
「還行吧有時也會看。」
「哦我娘說,能識字可不得了,將來能當官,我爹就不識字,所以害得我現在只能做丫鬟。」阿多輕輕一撅嘴,氣鼓鼓道。
劉璟見她童心未泯,不由笑了起來,「以後有時間我教你識字。」
「好呀」
阿多歡喜得拍掌,但立刻又泄了氣,「你教我爹識字還差不多,我一個小女,就算識字也不能當官。」
說完,她心中又一陣黯然,可惜爹爹年初就去世了。
劉璟沒有注意她的心理變化,在窗前坐了下來,他一個月來都沒有好好坐過了,此時坐下,長長地伸個懶腰,竟讓他感覺如此地舒適,簡直令他心曠神怡。
「公,還沒有吃飯吧我去給你烙餅,我會做羊肉小蔥餡餅,可好吃了,公要不要」
一雙大眼睛滿含期待望著劉璟,劉璟見她臉兒長得圓圓,像個雪白的包一般,便笑道:「我給你改個名吧」
「好呀」多兒歡喜得直拍掌,府中有一個寡婦叫多姑娘,名聲不好,多兒早就不喜歡這個名字了,既然公要給自己改名,最好不過了。
「公叫我什麼,春蘭還是冬梅」她忽閃的大眼睛裡充滿期待。
「就叫....小包」劉璟笑眯眯道。
「小包」
多兒愕然,「包是什麼」
「是一種美好的東西,一直令我很懷念。」
她雖然不知包是什麼,而且小包似乎有點不好聽,不過公如此懷念,她便點了點頭,「那就聽公的,就叫小包,我娘就姓包呢」
她小嘴一撅,扭捏道:「不過長大後不准叫這個名字。」
劉璟哈哈大笑,「等你將來風風光光出嫁時,就叫官名,這個只是小名。」
多兒臉臊得通紅,低著頭捏著衣角小聲說:「還...早呢」
劉璟見她模樣兒可愛,不由笑道:「小包,我都餓了,還不快去做羊肉小蔥餅。」
「哎這就去。」
小包答應一聲,轉身歡歡喜喜跑了,劉璟望著她活潑的背影跑遠,這才體會到,其實有一個小丫鬟也不錯,至少不那麼悶得慌。
這時,劉璟靜下心,他需要理一理思,按照玉真人書冊中的要求,他需要不少東西,一隻大木桶,還有每天泡浴用的草藥,還有他的大胃口,將來還要炮藥,十年以上的蛇膽、麝香,還有年靈芝,這些都是為名貴的藥材。
劉璟知道現在自己最缺什麼了,錢儘管劉府每個月給他例錢和一石米,但這點錢米對他沒有半點意義,此時,他身上一共只剩下五兩黃金,沒有錢,他什麼事情都做不成。
可是....他去哪裡弄一筆錢呢
........
小包做的小蔥羊肉餡餅美味無比,令人意猶未盡,從院裡出來,劉璟辨了一下方向,便直接向城南走去。
樊城是發達的商業城市,到處都是商鋪,叫賣聲、吆喝聲此起彼伏,幾乎整個荊州地區的貨物都在這裡集散。
但這並不意味著樊城的大街小巷都是用錢鋪成,隨便彎腰撈一把就可以解決他缺錢的窘況。
當然,他可以發明一點什麼後世的小玩意,推廣出去,火爆賺錢,但這是漢末,劉璟已有足夠的覺悟,有些想法是美好的,現實卻是殘酷的。
不過,這並不意味著他搞不到錢,他自然有他的辦法,而且能弄到大錢。
樊城和襄陽一樣,也有一條中軸大街,叫做南陽大街,貫通南北,很多有名的大商鋪就分布在這條主幹道兩側。
劉璟一打聽,不多時便找到了他的目標,一座氣派的商宅,位於城南最繁華之處。
他走上台階,抬頭看了一眼大門上黑底金邊的牌匾,陶氏商行四個古篆字格外清晰醒目。
在樊城,提到陶氏商行,沒有人不肅然起敬,它在樊城的地位甚至可以和郡衙比肩。
陶氏商行並沒有什麼商鋪,但它在樊城做的生意卻是最大,每當陶氏商行的金色鯉魚旗出現在樊城碼頭時,總會引起一陣不大不小的轟動。
陶家巨大的商業貿易也同樣給荊州帶來了滾滾稅錢,而且另外對劉表也有豐厚的進貢。
以至於陶氏家主陶勝無須稟報查驗,便可以直接進入州衙大門,這是劉表給他的特權,以彰顯他的尊榮。
劉璟剛走上台階,一名僕從便迎了出來,躬身施禮道:「公可是來談生意」
劉璟點了點頭,「我是來談一筆大買賣。」
「公這邊請」
僕從很客氣,儘管不知道劉璟來歷,但他依舊很恭敬地將劉璟請到了一間客堂,有丫鬟進來上了茶。
劉璟只坐了片刻,便聽見一聲咳嗽聲,一名小管事走了進來,他有些疑惑地打量一眼劉璟,似乎覺得有點眼熟,禮節上卻不失,笑眯眯作一揖道:「在下江夏李逸風,公可以叫我李管事,聽說公要來談生意,不妨對我說。」
劉璟站起身,拱了拱手,「我是襄陽劉璟.....」
劉璟剛說到這,這名管事忽然反應過來,失聲道:「你是璟公」
原來他認識自己,那最好不過,省得自己介紹了,劉璟點點頭,「正是」
「我說公怎麼有點眼熟,上次公比劍我也去看了,公的劍術令人敬仰啊」
「李管事過獎了。」
兩人稍坐片刻,李管事便回過味來,璟公可是州牧之侄,他真是來談生意嗎
李管事不由乾笑一聲問道:「璟公要來談什麼生意」
劉璟取出一張疊好的紙條,遞給李管事,「我要做生意就在這裡面。」
李管事接過紙條打開,只見裡面有兩句話,陶氏江東迎貴客,武昌城內殺黃羊。
李管事眉頭一皺,「璟公,請問這是什麼意思」
「你是看不懂,這要給你們家主,他自然明白。」
李管事呆了一下,他連忙起身道:「請公稍坐,我去稟報大管事,小人位卑職微,沒有資格替家主傳遞消息。」
「去吧」
劉璟端起茶杯,慢慢喝了一口,他很有信心,以陶家的八面玲瓏。這樁買賣一定能做成。
.......
李管事拿著紙條匆匆走進後院,來到一間屋前,敲了敲門,「二少東主,是我,有要事稟報。」
「進來」
李管事推門走了進去,房間裡坐著一人,正靠在榻上看書,這個時候的大部分書籍還是竹簡,但已經有富貴人家用紙張抄書了,主要以佛經為主,但也會有戰國諸名著。
這是一個年約十歲的年輕人,長得皮膚白皙,一雙眼睛炯炯有神,顯得異常精明,他便是家主陶勝的次陶政,上次就是他帶人進了武昌城。
黃祖之侄黃逸被殺,江夏各地到處張榜捉拿兇手,一個穿黑裙、背弓佩雙劍的小娘,武昌城的船夫中有了一點傳言,說在陶家船上看見過這個小娘。
這便讓陶家有一種心虛的不安,陶勝特地命兒陶政來襄陽,打聽一下消息。
陶政來襄陽快半個月了,這件事沒有任何動靜,似乎已經不了了之。
李管事上前行一禮,「二少東主,外面來了一人,是璟公。」
「哪個璟公」陶政異常敏感地坐直了身,目光炯炯注視著管事。
「就是州牧之侄,上次二少東主說,要留意此人的動靜。」
陶政已經查出在武昌城殺黃逸之人,正是劉璟,他特地關照大管事,如果有劉璟的消息,要立刻稟報他。
陶政心中有些不安起來,又連忙問道:「他來做什麼」
「他說來和我們談生意,結果就給了我這張紙條。」
李管事將紙條遞給了陶政,陶政打開紙條看了一眼,頓時驚得他騰地站起身,聲音都變了,「他人走了嗎」
「沒有他在還在客堂等候。」李管事也嚇了一大跳,從沒有見二公這麼失態過。
陶政額頭見汗了,他很清楚紙條內的意思,劉璟已經知道了那兩兄妹的真實身份,這就儼如晴天霹靂一樣。
一但劉表知道這件事,對陶家而言就是抄家滅族,就算陶家能及時逃去江東,但陶家的主要產業也將全部完蛋,後果嚴重了。
陶政一刻也不敢耽誤,拔腳便走,剛走兩步又回頭吩咐李管事,「讓大管事立刻關閉大門,另外讓羅教頭帶領兒郎們將所有出口都堵住,沒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准出入。」
李管事見二公臉色大變,心中不由暗暗後悔,他本想繞過大管事,偷偷來博二公好感,不料事情好像變大了,又要他去找大管事,這下他怎麼解釋
無奈,李管事只得硬得頭皮去了,心中哀嘆,這下得罪了大管事,自己新年的分紅錢糧估計要被削減了。
這個李管事忘記了一條職場鐵律,寧可冒犯老闆,不可得罪上司。
.......
房間裡,劉璟依然在慢慢悠悠地喝茶,刀就放在桌上,這不是壯膽,而是他的態,他早有心理準備,這種事情只有兩個結果,要麼滅口,要麼成佛。
如果陶家有半點滅口的想法,那麼他劉璟就要先滅陶家滿門,這種事情從不會有什麼中庸之道。
當然,如果陶家願意和他細談,那麼他和陶家之間就會有很廣闊的合作空間。
這時,院裡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但到門口又緩和下來,變得平靜沉穩,似乎在調整情緒,劉璟冷冷笑了起來,來人應該看懂了他的紙條。